“我就是天意。”女子高傲地說。那個紅色華服在赤霞之下，本是絕美的場景，但燁清寒和瀟雨楠現在只覺得恐怖。

瀟雨楠心有余悸，她若是再用神玉，就真的是不要命了。

回到現實后，燁清寒趕緊抱住她。“對不起哈。”他在瀟雨楠耳邊小聲說。

“哼，壞蛋，不理你了。我肚子餓了，吃飯去了。”

燁清寒看著她回去的背影，自己則走向火葬場。

胥儀鳳的尸體已經被運到那里了，正在那靜靜地躺著。說起來，這還是燁清寒第一次親眼見證身邊人的死。好不真實啊。

就再也見不到了。

這個容貌很快就會成為一堆粉末。

瀟雨楠匆匆吃了幾口，壓制一下饑餓的感覺，又隨著尚德義趕緊來到這里。

“要安排一下后事嗎？”尚德義問道。瀟雨楠可能是胥儀鳳在這個世上僅剩的、熟悉的人了。

“算了吧，沒必要。”瀟雨楠搖了搖頭，真的沒有必要，胥儀鳳也不會想要那么興師動眾，真正懷念她的人又沒幾個，挺虛假的，叫人來吹幾曲還吵的一比。

瀟雨楠內心是拒絕的。

“她現在可能更想跟尚方銘睡在一起。”

“嗯。”尚德義點了點頭。

“對了，你媽她？”

“還活著。”尚德義知道瀟雨楠想問什么。

“可以嗎？”

“呵，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在法律上他們早已經離婚了，只不過明面上是尚家的老夫人。”尚德義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并不想打算為母親爭取點名分。

何必呢，惡心自己。

“一個人一生兩次躺進火化爐，真時間離奇。”尚德義笑道。

瀟雨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殯儀館里的人，看著胥儀鳳的眼睛更加嫌棄了。“果真是中邪了，有人偷偷地說。”

燁清寒聽在耳中，煩的要死。

要不是還得用這些人，早讓他們滾了。

看見瀟雨楠走進來，燁清寒趕忙迎了上去。

“怎么辦？”

“我們送她最后一程吧，哭也沒有用，盡早入土為安吧。”

“那就這樣了決定了，我去讓人在父親的碑旁再添一座。”

“啊？尚方銘的墓旁，不已經有一個空著的了嗎？”燁清寒疑惑道。

尚德義呆呆地看著他。

他慌不擇路地跑回去看了一眼，的確是有一個碑，為什么自己剛才沒注意到呢。

尚方銘臨死前，明明是單獨的一個碑。相似卻又不同的記憶在他的腦海里涌現。哦，尚方銘最后又讓他添一個了。

他問了一下墓園的管理員，那個人的記憶也被更改了，也覺得記憶有重疊，連自己都不信。

“得出答案了嗎？”看著尚德義跟夢游似的回來了，燁清寒問道。

“得出了，得出了，要命玩意，你們還是少用那東西吧。”尚德義勸說道。“準備什么火化？”

“我再看看。”瀟雨楠還是有點不舍。

“人都死了，別再看臉了！”一旁的員工大喊道，他現在恨不得早把胥儀鳳放進去早好。

瀟雨楠也是覺得可笑，明明那么受人喜歡的人，偏偏死后被人嫌棄。是怪楓語呢，還是怪人太膚淺。

她拉上白布，只是靠著床發呆。這下是真的要躺進去了，不過胥儀鳳不會再感受到。

“讓我親手給她刻字吧。”燁清寒道，按上瀟雨楠的肩膀。

“啊？你連這都會？”

“會啊，有啥是我不會的嗎？”

“切。”瀟雨楠還是被逗笑了。

“那兒還有點花，我去拿來。”尚德義緩緩說，尚方銘的死，是他一步步看在眼里的，可胥儀鳳的死，是突然就沒了，簡直讓人匪夷所思。明明之前尚德義還在跟她說著，路上慢點，注意腳下……

“明天早上，給她送葬吧。”一個年齡稍大的婦女站出來說道。

“怎么？嫌棄？”瀟雨楠回頭，眼神一冷。

“人已死，早點入土比較好。”婦女好歹也很大了，對瀟雨楠的威脅基本免疫。

“傍晚吧，不勞您多熬一夜。”

“啊？送葬都是大清早。”

“我叫你傍晚，那就是傍晚！你個下人！”瀟雨楠也怒了，這群人嫌棄的眼光簡直就像針扎在她心上。

婦女看了看周圍，想要有人替她說話，但大家都是明眼人，都閉口不言。

“行了，傍晚就傍晚，你替她這樣決定，我也沒辦法。別人死者面前大喊大叫，擾了她清凈。”婦女說著，甩著胳膊走了。

“哼，嘴上說的都漂亮，自己心里一點也不尊重。”燁清寒來到瀟雨楠身旁，安慰道。

“行了，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了，死者為大，本來就很難受了。”瀟雨楠真想看胥儀鳳起來啊，詐尸都行，起來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花圈被擺在了門外，除了沒有人之外，尚德義都用了和尚方銘死時一樣的規模。

這估計也是那個老爺子希望看到的吧。

“我要沿著夕陽送她離開，提前火化吧。”瀟雨楠低聲說。

“好。”尚德義嚴肅地看了看那個工作人員，示意他們趕緊照做。

胥儀鳳今天是穿著幾十年前的衣服去看尚方銘的，此時成了喪服，也倒不錯。當年，穿著這件衣服離開望江市的常正雅也是那時候死的，當時是精神上，今天是生命上。

不過，精神上的遺憾，已經彌補回來了。一物換一物嗎……

她今天第二次走進了火池中，不過這一次，將燃起大火，將化為烏有。

瀟雨楠伸出手，似乎還想抓住點什么，被燁清寒給牢牢地握住。

“接受突然的離別吧，至少這次出來，她的靈魂重新活過來一次。”燁清寒鄭重地說。

機械轉動的聲音響起，火化池開始閉合，胥儀鳳的樣子在眾人眼前消失。

工作人員運行設備的速度很快，快到按鍵的聲音，讓瀟雨楠的心在不停地跳。

“不，不可以……停下……快停下！”瀟雨楠朝著工作人員的方向大喊，燁清寒從身后抱住她，希望能讓她安心一點。

這也是瀟雨楠人生的第一場葬禮。她母親下葬的時候，她不敢去現場，她以為那是假的，母親會跟著他們一起回來。

但當時沒有，現在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