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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山后人(上)

  • 孤行錄
  • 步歸藏
  • 4128字
  • 2020-11-01 09:33:15

玄天面色一變,看向了趙富貴,疑道:“天山后人?”

趙富貴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

江湖群雄絕大部分并未經歷過巴瑪之戰,不明所以,只有玄天道人、南宮鐵、周九然以及李寒川等幾人面色凝重,齊齊看向了趙富貴。

玄天沉吟半晌,開口道:“這位善人又如何知道,那人便是天山后人?”

趙富貴答道:“真人可知,這血蓮后人有何特征?”

玄天道:“據貧道所知,血蓮后人身懷’血蓮令’,當年縱橫江湖的’雪天姬’,還有’狂刀龍百戰,一劍關山威’,據傳都是血蓮后人,只是這幾人行蹤不定,貧道卻也未曾見過。”

李寒川接道:“老夫記得,八九年前,這幾人便已絕跡于江湖,再也沒有半點的聲息了,這幾人又怎么會突然在七年前出現,殺了秋家的小姐?”

趙富貴緩緩搖了搖頭,人 皮面具下的雙眼閃射出異色的光芒。

“這幾人絕跡于江湖,卻有一人在這江湖上橫空出世。”

眾人看向了趙富貴,唯有皮瘦白長呼了一口濁氣,微微閉上了雙眼。

長風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雙手緊緊的握住,喘氣的聲音也變得急促,低聲道:“你是說……”

趙富貴向長風道:“天絕公子——楚天云!”

趙富貴繼續說道:“長風真人,那楚天云的武功,比起你來,又是如何?”

長風的臉色更加難看,低聲道:“高出我甚多。”

趙富貴微微一笑,道:“楚天云的文才武功,在天下才俊里首屈一指,可是,諸位就不好奇,他師承何門,出自何派?”

長風搖了搖頭:“我雖與他交過一次手,卻也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數。”

趙富貴道:“武功高絕,面具遮臉,卻又不知師出何門,此人雖然神秘,但若是秋家小姐對其青眼有加,也是正常。”

南宮鐵冷冷看向了趙富貴,沉聲道:“你是何意?”

趙富貴道:“秋莊主想將秋小姐許配給燕家的公子,但秋小姐卻已有了心上之人。這楚天云將秋家小姐誘到了十方渡之內,攜帶天子令私奔,沒想到,秋小姐這一去,卻被楚天云連同其他人殺害了。”

唐影悶哼了一聲,雙手卻在不自主的顫抖,這其他人里,自然是有著唐隱。

玄天道:“楚天云……卻是為何要這么做?”

趙富貴重重喘了一口粗氣,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這楚天云便是血蓮的后人,天山的傳人!”

長風一驚,道:“此話……當真?”

趙富貴微微一笑,看向了臉色鐵青的唐影,道:“唐門主,我這話,可是真的?”

眾人不知這趙富貴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也一齊看向了唐影,唐影的臉色極是難看,不發一言。

只聽得李寒川哈哈一笑:“近日來,楚天云重現江湖的傳聞甚囂塵上,沒想到唐門居然發出了’絕殺令’,要殺楚天云,原來卻是這個緣由。唐門主,你是要殺人滅口,好保住自己的兒子嗎?”

唐影面如死灰,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聲振屋瓦,眾人聽得卻是凄厲非常。

唐影撫了撫唐隱的肩頭,沉聲道:“老夫這一輩子,只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五年前夢君離我去了,那便也是江湖中的爭斗,罷了,罷了。”

言畢,唐影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寒川。

李寒川絲毫不以為意:“你也殺了我兩個兒子,江湖上的事,哪有什么對錯。”

唐影雙眼微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一般,突然雙手猛地用力,眾人來不及反應,唐隱卻是一聲哀嚎,喉頭處驚現一個血洞,眼看便是不活了。

唐冥驚呼一聲:“爹!”

唐影一把推開了唐冥,沉聲道:“我唐影教子無方,唐隱害了秋小姐,我這便給江湖中人一個交代。”

變故徒生,玄天低吟道:“無量慈悲。”

唐影苦澀一笑:“我這傻兒子,七年之前曾和我說,認識了一個奇男子,要為這江湖做些什么,沒想到……”

李寒川見唐影痛失愛子,卻也不禁黯然。

玄天問道:“他說那人,可是楚天云?”

唐影面如死灰,搖了搖頭,低聲道:“他沒告訴我那人的名字,只是……只是告訴我,那人掌法精奇,叫做’天絕掌’。”

長風道:“那……那不就是楚天云的絕學?”

唐影點了點頭:“七年前,他獨自一人離開唐門,回來時,額上被長空指法所傷,變得癡癡傻傻。前些日子,唐隱從唐門跑了出去,我讓懷仁將他找回來,沒想到……沒想到唐隱再也不見了蹤跡,懷仁……懷仁也死在了’天絕掌’之下,我……我便知道,這孩子,保不住了。”

眾人頓時大驚失色,花子天眉頭一皺,沉聲道:“我家的花無錯,也被’天絕掌’所殺,這個楚天云,就這么恨中原的武林么?”

趙富貴拱手道:“門主節哀,七年前那件事,雖有山統之人被那楚天云蠱惑,不過宗主要我們絕不姑息。”

唐影擺了擺手,嘆道:“真人,在真武大帝前見了血腥,是我的不是,唐門就此告辭。”

玄天知道不應再挽留,拱手抱拳,唐影帶著唐冥與唐隱的尸首,黯然下山去了。

趙富貴見唐影走后,臉上仍舊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只是向著玄天拱手道:“真人。”

玄天覺得心煩意亂,卻也不得不說道:“善人,你說有一個天山后人在山統手上,又是誰呢?”

趙富貴掃視了四周的江湖群雄,低聲道:“在在下手里的,便是楚天云。”

趙富貴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好似一個炸雷一般,在眾人的耳邊炸裂開來,就連那一直不言不語的皮瘦白也是渾身一震,看向了趙富貴。

趙富貴拍了拍手,后便兩人將一個富家公子般的男子帶了上來,趙富貴在那富家公子的臉上一抹,那張人 皮面具應聲而落。

那是一張絕對不像是楚天云的臉。

那是一張普通又帶著病態的臉。

南宮恨我!

眾人突然聽得一聲龍吟般的巨響,只見得那太和宮前的雪花紛飛,雪花中,卻好似有著一池春水。

這春水,伴著漣漪,潮起潮落。

那一汪春水,卻并不溫柔的刺向了趙富貴。

趙富貴動也未動,那一劍卻在他咽喉一寸處停住了。

那是一直沒有說話,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任何人的南宮霖。

南宮霖仍是那樣的倨傲與不羈,他的劍卻被玄天用兩根手指牢牢的拈住。

玄天道:“無量慈悲,善人這是為何?”

南宮霖一字一句的說:“他是我二哥。”

眾人頓時又是一陣嘩然。

南宮霖冷冷地看著趙富貴:“你若要害我二哥,就算是你,我也要殺了你。”

趙富貴神色如常:“這便是楚天云。”

南宮恨我只是呆立在那里,對這幾人所言之事,似乎沒有絲毫的反應。

趙富貴道:“楚天云被我下了歸燕樓的’傀儡香’,現如今五感盡失,待我給他解開此香,你便可以親自問他。”

南宮霖收劍入鞘,向前走了一步,似乎強壓著怒氣一般。

南宮鐵卻是神態自若,低聲喝道:“霖兒!”

南宮霖聽得南宮鐵叫自己的名字,用力咬了咬牙,終于還是退了回去。

南宮鐵看向了趙富貴,雙眼之內卻并未有想象中的怒火,南宮鐵只是不慍不火的說道:“你是在查我的私事?”

趙富貴裝作不知一般,向南宮鐵抱拳道:“閣主,在下確是不知,這楚天云是閣主的……”

南宮鐵卻是全然不理不睬,周九然上前一步,笑道:“這位小友,閣主年少時風流倜儻,江湖上人盡皆知,那時閣主遇到心儀的姑娘,總會把劍匣賜予良人,只要有人持劍匣來棄劍閣,閣主就會把他當作自己的至親之人。”

李寒川“呸”了一聲,怒道:“這個小友老夫認識,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南宮鐵,你為了棄劍閣的名聲,就要棄了你的親生骨肉么?”

南宮鐵冷笑一聲,緩緩說道:“我南宮鐵行事磊落,公道自在人心。”

李寒川氣極反笑:“好一個行事磊落,我本以為棄劍閣之人算是名門正派,現在看來,不過爾爾!”

見這兩人劍拔弩張,周九然忙圓場道:“八爺,若這人真是楚天云,倘若他是閣主的骨肉,那也是棄劍閣自己的家事,閣主定會還秋莊主一個公道;倘若他是冒名的南宮,那便是人人得以誅之,閣主此舉,也無不妥。”

李寒川也覺得周九然言之有理,一時語塞,只得悶哼一聲,不再言語。

趙富貴又拿出了一柄長刀,刀柄處用破布胡亂的纏了起來,看起來甚是不起眼。

趙富貴將那長刀遞到了玄天的身前,道:“這刀是楚天云之物,真人請看。”

玄天接過長刀,伸指彈去,那刀身發出了一聲悶響。

玄天頓覺大奇,伸手在那刀身處用力一拔,那漆黑的刀身外側居然剝落了下來,里面居然是一柄血紅色的長刀,連接刀柄處,刻著一朵青色的蓮花。

玄天全身一震,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驚呼道:“這是……這是天山掌門的’血蓮刃’!”

南宮霖雙眼好似要冒出火來一般,怒道:“你……你在誣賴二哥!”

南宮鐵又喝了一聲“霖兒”,南宮霖雙手都在顫抖,似乎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憤怒。

玄天長長呼出了一口濁氣,沉聲道:“無量慈悲,那一年,死在這把’血蓮刃’上的江湖豪杰不計其數,這把刀,貧道是決計忘不了的。”

趙富貴點了點頭,一個山統的男子拿出了一塊朱紅色的藥丸,放在了南宮恨我的鼻下,南宮恨我呆滯的面孔慢慢舒展了開來,緩緩張開了眼睛。

南宮恨我仿如猶在夢中,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一般,環視了江湖群雄,呢喃道:“閣主,八爺,你們怎么……怎么都在這里?”

趙富貴笑了一笑,低聲道:“楚公子,我們在這武當太和宮之上,這些人,是來給玄天真人拜壽的。”

南宮恨我如夢初醒,看到趙富貴笑意盈盈的站在他的身邊,怒氣陡生,喝道:“溫大哥怎么樣了?”

玄天向前一步,將那“血蓮刃”擲到了南宮恨我的身前,沉聲問道:“無量慈悲,行言安然無恙,如愿以償,貧道只想讓善人看看,這把刀可是善人的?”

南宮恨我不明所以,看向了南宮鐵與南宮霖,南宮霖低聲喊了一句“二哥”。

南宮鐵卻是面無表情:“真人問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是了。”

李寒川正要說話,卻也知這是棄劍閣的家事,自己不好插手,只得作罷。

南宮恨我看了看那柄血紅色的長刀,低聲道:“這刀……是先母留給在下的。”

玄天見南宮恨我紋絲未動,想必是穴道受制,便湊到了南宮恨我的身前,在南宮恨我的胸前拍了一拍。

豈料南宮恨我仍舊動也不動,玄天頓覺驚奇,南宮恨我苦笑一聲,道:“真人,在下修煉過’移經換脈’,所有的穴道都向左偏了半寸。”

玄天聞言,呆立半晌,卻仍是指出如風,解開了南宮恨我的穴道。

玄天伸出手,將那眾人的喧嘩之聲壓了下去,又問道:“這位善人,你的先母是……”

南宮恨我一愣,似乎沒想到玄天會問及母親的問題,一時頗為躊躇,眼睛如求助般看向了南宮鐵。

南宮鐵雙目望向了那武當的山崖,卻是看也不看南宮恨我一眼。

南宮恨我如自嘲般笑了一笑,答道:“先母是’雪天姬’。”

玄天似乎早有準備一般,點了點頭:“雪天姬當年行事狠辣,也結下了不少的仇敵,沒想到居然還有后人。”

“雪天姬?”周九然的神色里帶著一絲嘲弄,雙眼幾乎瞇成了一條縫,“原來二公子的……生母是雪天姬,不過這雪天姬經年活動在西邊,與這棄劍閣相距甚遠……”

言下之意,竟是要與南宮恨我脫離干系。

南宮鐵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這劍匣真是你的,原來,卻是不知怎么來的!”

南宮恨我長大了眼睛,聲音也變得結巴起來:“爹……閣主,你這是……是什么意思?”

玄天緩緩搖了搖頭,趙富貴看向了南宮恨我,沉聲道:“楚天云,別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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