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石亭的時候,森想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在這之前,自己會和敏在這集合,然后去找林茵。
現在她們都在為國慶表演做準備,她們都在努力,拼命地想在足以盡情施展才華的舞臺上給人留下盡可能多的印象。哪怕只是滄海一粟。
自己則是給本應該在表演后散發出的余熱提前做好采訪,寫出來的將刊登在校報上,讓校友們知道她們怎樣努力用功揮灑汗水,接著拋出努力就會有回報的觀點。
一個不熟悉的曾經的同班同學突然找上森,要森幫他提前做好采訪,這樣他自己事后就容易多了。
根據節目一覽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開場表演——天鵝之夢。他們學校有名的芭蕾舞團。即使森認為敏的原創歌曲意義更大也更能奪取自己的歡心,但芭蕾舞的光彩奪目仍是很多人認可的。他打算去采訪她們。
他走到舞蹈室的時候,她們正在彩排。他坐到一邊等著。
直到她們跳完,穿著一身潔白的舞裙和絲襪,纖細的腳尖收起來。
他隨便找了一個中場休息的舞者:“我是文學社記者部的?!彼S口撒謊道,其實只是幫一個一點都不熟的人一個忙,“現在你方便受訪嗎?”
森看出她正在努力調整心態。
“嗯,我想沒問題?!彼@鈨煽傻卣f。她的表情瞬息萬變。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肖欣儀”
“平時怎樣訓練?”——“艱苦嗎?”
這樣問是有點傻,他想。只要問一個人苦不苦,還沒開口就知道苦了,人們總樂意說自己有多苦。
她再也收不住嘴,像洪流一樣沖垮堤壩:說平日里老師如何苛刻地要求她們做素質練習、把上練習和把下練習,接著又解釋了上面這些是什么……
他粗略記了一頁。自覺采訪很業余。他按照剛剛的做法又去采訪了另外兩個。
接下來這幾天,森挨個兒采訪,然后又去了美術室,他在第一個采訪肖欣儀的時候就想著美術室。但他不會選擇采訪茵,大家都知道他跟茵關系非同一般,采訪她的話會顯得他“公事私辦”。但他又想要見到林茵。
他走進去,茵沒有跟他打招呼,森看了她一會兒,走到另一側的一個“小畫家”那。
林茵心有余悸,覺得應該收斂一點,不讓自己的光色搞得他厭煩,強忍著不去跟他聊天,假裝一心一意地畫向日葵。
“秋兒”,森脫口而出,“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采訪。”
對于茵和敏的微妙關系,他感到心灰意冷,所以并沒有那么用心地采訪。
“你成為小記者啦?”她笑得像萬圣節中的惡魔南瓜。
“好了,你在繪畫過程中是否有讓你感到苦惱的時候。”
他想:答案是肯定的。
她打趣了一會兒,然后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很多問題,可是最后,她又說:“你不是茵派來的‘間諜’吧?”
他搖搖頭。
“好了,不逗你了,你很老實,我相信你。你家茵的畫作厲害著呢!”
森覺得——不止是現在,無論什么時候——有點好笑。自己盡是給人一種老實的感覺。
即使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
關于音樂這方面,森沒有顧忌會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公事私辦”,因為敏是對他而言唯一稱得上是學校音樂界里的“權威”。
森認定她的音樂天賦隱藏在她的內殼中,隨時等待蛻變。
他在微信上跟她聊了會,她說可以去她家里采訪,這讓森興奮起來,因為在學校采訪著實乏味至極。
“乏味至極……”
他對自己感到羞愧,這樣想好像是對茵的無視一樣。但他又無法很好的處理他們的關系。
他真想一口氣打開她的心結。
這時森才回過頭來,發現時間已不脛而走,飛快流逝了。
他們約好明天見。
“哪怕明天洪水滔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