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落石出
- 穿書之世子不按劇情來
- 孟七公子
- 3109字
- 2020-10-29 18:46:28
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在夜空中,夜風吹過,幾團薄云緩慢移動,月光半遮半掩的照射下來,疏影朦朧。
行宮靖王府別院,樹影婆娑,月光下的庭院又幾分朦朧,那夜風吹進敞開的巨大窗扉,窗邊的幔帳飄蕩,百里巡倚靠在窗邊,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手中握著一把長劍,面色清冷。
忽然面色一寒,握劍的手臂橫在一側,擋住了正準備從敞開的窗戶外躍進來的人。那人身形一顫,好不容易才穩住了,面上有些訕訕。
“阿巡,讓阿珩進來吧!”
原來房間里還有另一個,百里述坐在案榻上,案榻上放置著一方紅木案幾,案幾上有一壺酒和幾個酒杯,他看著窗戶邊發生的事情,眼里露出幾分笑意。
而百里巡似乎絲毫不為所動,那鐵一般不容撼動的臂膀,依舊直直的橫在顧定珩的身前,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冷哼,“從正門進來!”
顧定珩一陣苦笑,百里巡這人是不是轉門在窗戶邊等著他呢,“阿巡表弟,咱們能不這么較真不?讓我進去吧,就這一次成不,下次絕對從正門進來!”
見顧定珩一臉討好的對著阿巡,百里述忍不住發笑,阿珩長阿巡幾歲,從小就是人嫌狗憎的小霸王,但是他卻意外的怕阿巡的冷臉,只要阿巡在場,必然是乖順,真是一物降一物!
“阿巡,過來溫一壺酒吧,一會兒重光就來了。”百里述舉著酒壺朝百里巡微微晃動了一下,給了個眼神給顧定珩,讓他趁此機會立刻進來。
百里巡這才慢慢移步,買一個面子給他兄長,顧定珩立刻猴一般靈活的竄了進來,隨后坐在了書桌前面的一張紅木桌子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重光可真是難伺候的很,說什么唯酒無量,什么沽酒市脯,不食,什么八不食......”
“是唯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這時一個白衣翩翩的世家公子推門而入,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聲音舒朗帶著幾分笑意。
他慢慢踱步至書桌邊,向房間里三個知己好友有禮的做了個揖,頗有世家公子的風儀,接過百里述遞過來的酒杯,寬大的廣袖掩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百年佳釀。”
“前人有言克己復禮,八不食乃是克制規范,無論是粗茶淡飯還是山珍海味,始終如一,禮不僅表現在與君主同僚言談舉止和儀式,還在衣著飲食方面......”
顧定珩連忙打斷王翊之的長篇大論,“懂了懂了,多謝折玉公子賜教!”連忙躬身行禮,裝模做樣了一番。
王翊之見顧定珩這般作態,也絲毫不在意,顧家的小霸王向來都是這個樣子,他在案榻的另一邊坐下。
“今日你們在山林里遇到刺殺的事情與我詳細說一說。”
顧定珩便將今日他們在林子里狩獵的事情大概交代了一下,他們聽到幾聲虎嘯之后,幾人覺得有古怪,才打算離開,便有五只老虎從四周幾個不同方向竄出來了,眼睛發紅極為兇猛,他們要護著顧嫵,便縮手縮腳的,和老虎搏斗的時候受了些傷,不過沒一會兒,承安郡主就出現了。
“承安郡主說是聽到了古怪的樂聲過來的,而當時我們幾個置身其中根本什么也沒有聽到!”
“什么也沒有聽到么?”王翊之有幾分奇怪,看到百里述朝他點了點頭,確定是什么也沒有聽見,“置之事外,方能耳清目明......置身其中則為其所惑。看來這外邊還布置了陣法!”
“陣法?!”顧定珩一聲驚呼,然后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位六皇子說在外頭迷了路,原來是陣法!”
“蕭承泓在撒謊。”
百里巡依舊抱著劍站在窗邊,他難得開了口,聲音冰冷冷的,“他不僅沒有迷路,在我和御獸人對峙的時候還放了一只暗箭。”他忽然抬起頭來,眼底的視線鋒芒畢露,“那只箭沒有絲毫游移,直指著我!”
幾人看向百里巡,對他話里的六皇子向他射箭一事有些不可置信,百里述問道,“阿巡可能夠確定那箭是六皇子射的?”
“那人射了一箭之后,便十分匆忙的離開了。如果他是黑衣人的幫手......”
王翊之接上了百里巡的話,“那便要確保刺殺任務完成,應該趁著在暗處的機會,多射幾箭才是,而他沒有。所以他并不是黑衣人的幫手。那人匆忙離開,是一箭射出后,心虛了。”
顧定珩從桌子上挑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說明他是腦子忽然一抽,射出的這一箭咯。”
“沒有什么目的,可不是腦子一抽么。”百里述笑了笑,掩袖喝了一杯溫酒。
“不是沒有目的,他......是為了殺了我。”
百里巡開口道,聲音有幾分捉摸不透的暗沉。
放暗箭的并非黑衣人幫手,而是六皇子蕭承泓,那這位六皇子究竟是因為什么而放出的這一箭,著實令人深思了,難不成是真是像顧定珩說的那樣,腦子忽然一抽?還是向百里巡說的,目的是為了殺了他,可是他為什么要殺百里巡呢?
百里述沾著酒水,在案幾上一筆一劃寫下了蕭承泓的名字,“這位六皇子在眾位皇子里最為受寵,卻是奪位最不顯的角色。”
背靠著承安,然后得到了超過其他的皇子的帝王之寵,卻依舊是一副紈绔不教的樣子。
有個答案從百里巡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差一點點就抓住了!
“六皇子與這次刺殺應該無關,而且既然承安郡主和六皇子都能進來,那應該不是陣法了。”王翊之右手手指摩擦了一下杯沿,“我師父無塵國師的古籍上有記載,南唐有花名迷迭,花香惑人,又名惑迭。”
“南唐有奇人,擅御獸,聞樂聽令,聞香傷人。”百里巡百里述顧定珩三人都想起了承安當時的話。
“所以我們沒有聽到樂聲是因為受到花香迷惑,而外人卻能聽到。”顧定珩說。
這一手當真是什么縝密了,如果沒有外人進入干擾,他們便會被花香所困,即使沒有葬身虎口,也最終迷失自我,自相殘殺而死。
真是細思甚恐。
“黃泉殺手團究竟受雇于誰,來刺殺靖王府。黃泉殺手毒液一月前埋伏路上截殺重光,昨日御獸人叢林刺殺我們幾人,之前重光推測他收到刺殺是繼母謝氏所為,如今我倒是一想,這謝氏一個深閨婦人,如何碰的到黃泉這樣的亡命殺手?”
“還是說她背后站著某人,她借著這人的力量來謀算重光,而謝氏背后之人要謀害我們靖王府。如今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無誤的便是......這背后之人和黃泉關系極深。”
百里述理了理思路,緩緩開口。
百里巡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窗外的湖面。云散月現,月光明亮的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冷淡的聲音響起,“水太深的地方會隱藏太多的真相,只有等潮水褪去,才能夠看清那些不為人知的雜草和暗礁。”
斷肢殘骸,鋪天蓋地的血紅色,一望無際的紅色河流。
承安渾身僵硬的站在血泊旁邊,仿佛看見了上輩子的自己,臉色蒼白躺在醫院的病房里,日日夜夜靠著輸血過日,活的不人不鬼。畫面一轉,她看到地牢里有個削瘦的紅衣女子,長發披散,雙腳上有著沉重的鐵鏈,她縮在墻角里面,垂著頭。
承安才要細看,那紅衣女子抬起頭來,看著她,淚流滿面。
承安身子一僵,那女子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承安瞳孔狠狠一縮,她大呼“不要啊!”那女子竟然在她的面前用匕首狠狠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頓時鮮血直流,那鮮血慢慢流到承安的腳邊,染紅了她的裙角。那女子看著她,一邊哭一邊笑。哭得心碎,笑的絕望。
承安驀地睜開了雙眼,生生驚醒,額頭上滿是冷汗。
那個女子是上輩子的承安么?是書中的承安。
她的心臟悶悶的,仿佛有很多細細的絲纏繞著,越來越緊,還有些痛。
她想下床,卻雙腿一軟,狠狠摔到了地上,驚動了外屋的侍女秋月。
“郡主!”秋月一進內屋,滿臉焦急扶起她。“郡主怎么臉色這般蒼白,還哭了!”
承安看著銅鏡里,自己滿臉淚水,她抹了抹,“許是夢魘了,嚇到了。”
秋月握住了郡主的手,撫摸著她的后背安慰,“昨日那場面奴婢見了也是嚇了一跳,郡主,都過去了,沒事了,外面這么多侍衛,還有奴婢一定誓死護著您!”
外面天光大亮,外頭的宮女托著洗漱的銅盆毛巾進了屋內,承安擦了擦臉,擦去有些干澀的淚痕,洗漱了一下,秋月給她梳妝。
秋月往發髻里斜插了只栩栩如生的紅玉蝴蝶簪,描了描眉。銅鏡中的美人皮膚白皙,朱唇不點而紅,承安伸手戳了戳銅鏡中的美人臉,美人眨了眨秋波瀲滟的杏眸,嘴角微抿,慢慢露出了今晨的第一個笑容。
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長得一模一樣又怎樣,她是絕對不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的!
秋月看到郡主美目流轉,笑容又便會從前那樣的肆意又嫵媚,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笑了便好,笑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