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年九月初三。
若說我們之間認不認識,其實也算是認識的,點頭之交罷了。我只知道,他與城南家李小姐是一對。聽聞那李小姐才貌雙全,德行兼好,我也不過是商賈人家的女兒,少了幾分修養(yǎng)。
算來,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只是他溫婉的笑著,到叫我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了。
“與你相識我很是歡喜,只是,我想,我們是朋友罷?”他問我。
“這是自然,與你交流再歡快不過了!”我笑著,嘴上說得歡快,卻沒有人知道,我早已喜歡上了他。可是,這個念頭被我瘋狂掐斷在腦海中,不敢有片刻停歇。
九月初三本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小橋上依舊人來人往,河面偶爾被翻越起的魚驚起一陣波瀾,陽光透過縫隙撒在地面上,我的繡花鞋還是干凈得一塵不染,鵝黃色的襦裙向來是我最喜愛的,只不過,那天他穿著青色的衣衫,衣袂飄飄之間,我看見了他的臉。我們兩人無非是正常的相視一笑,今天州府大人宴請州內知名的家族,雖然我家算不上豪門望族,卻也是有一席之地的,自然,他也會去,李小姐也會去。
宴席上發(fā)現(xiàn),李小姐并不在女賓的桌上,聽聞,是去柳南學習了。
我微微一笑,看著宴會燭光搖曳,推杯換盞之間他有些微醺,搖搖晃晃站起來跟什么人說了句話,然后拱了拱手走了出去。我頗有些擔心,跟幾個姐妹告辭,然后跟著追了出去。
夜晚的秋風有些寒意,他坐在院子里一塊石塊上,望著什么地方發(fā)呆。我悄悄靠近,發(fā)現(xiàn)他眸中有了淚水。
“我素來厭惡虛情假意的客套,自己別扭,他人也別扭,婉婉,你知道嗎?”
他好像,在叫我?
我一愣,才說:“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他搖搖頭,笑了。我記得月光很皎潔,就這樣照著他的側臉,雖然他瞇著眼睛,但是還是能夠看見他笑了,是格外苦澀的笑容。
“知我者,婉婉也。”
我發(fā)覺我們有些越矩了。在極力回避的情況下,我對李小姐內心多有抱歉,我對他一廂情愿,他對我又是什么態(tài)度呢?我不知,李小姐不知,可能他自己也不知吧。
“早聞你與李小姐情投意合,何日大婚?可一定要給我送一份請柬。”說出這樣的話,我內心也難受得很,如鯁在喉,強顏歡笑。只不過,緣分也沒有,我又如何譜寫我們的結局?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
“謝謝你,我會的。”
謝謝你,我會的。六個字婉如用刀劍刻在我的心頭,一瞬間如墜冰窟,我點點頭,將自己抄的最后一首詩遞給了他,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后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聽說他很幸福,那封請柬我也沒敢拆開看,畢竟包含了太多太多我的真心。
當我穿著鳳冠霞帔,十里紅妝,掀起蓋頭那一瞬間你的眉眼,我都可以想象得到。不過是在夢里罷了。在夢里,我只愿沒有其他人,只有屬于我的你,輕輕吻在你的眉間,跟你說,對不起,我來遲了……我喜歡你,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