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奢糜

“這……這怎么回事啊？”浣兒顯然也驚著了：“這是搜宮嗎？剛剛出去時候還好好的，怎么”

“報應啊，真是報應啊。”舒笑涵仰天長嘯：“我的老天爺啊，你可以迷信，但你至于這樣迷信吧？連死了的柳樹都不放過？”

“回公主的話，偏殿所有帶柳的都已清除了，那水曲柳的床也已銷毀。”小德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進來，回稟道。

“床給我扔了？”舒笑涵回頭看著他：“我晚上睡哪兒？”

“皇后娘娘說您獻藥有功，特命人趕制紅木床，等床一做好，就給您送來。”

“現做？”

小德子點了點頭：“是。”

“做多久？”

“宮里能工巧匠多，一張床，約莫著不出三天，也就能趕出來了。”小德子聲音有點小。

“自做孽不可活啊。”舒笑涵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明擺著皇后是給找自己的不快嘛，就算三天出一張床，那不也得打地鋪三晚？

浣兒帶著含煙和如醉忙著收拾地上的東西，小德子回完話，也就退了出去。

晚膳用過，舒笑涵就搬了個小椅子坐院子里，看著天空。不得不感嘆，那時的天真是通透，就算夕陽西下，天上的云彩也是干凈得發光的。

正仰頭看著天邊冉冉升起的月亮時，門外的小德子又跑了進來：“回公主的話，皇后娘娘身邊的惜月姑姑來了。”

還沒得小德子說完呢，那惜月已站在離舒笑涵不到五步遠的地方，很是敷衍的拂了拂身子：“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請您移步正殿一敘。”

“哦，正好，正閑著呢，和皇后娘娘聊聊天，也是好的。”舒笑涵站了起來。

“公主，奴婢陪您一同去。”浣兒立即跟了過來。

惜月瞥了一眼浣兒：“就在一個院里，浣兒姑娘也不放心？”

“她哪是不放心我？她就是一個粘人精而矣。”舒笑涵笑了笑，沖浣兒眨了眨眼睛：“你就和含煙她們在這里好生呆著吧，我不過是去聊個天而矣。”

浣兒只好點頭，卻不放心的看著舒笑涵和惜月離去的背影。

皇后院里與別的地方就是不一樣，才踏進院，一池的荷花竟有半數已然開放，而在池邊，更是燃著不下千盞燭火，一時間，波光蠟火，交相輝應，讓人眼花繚亂。

“哇，才四月間，荷花就開了，皇后這院，可真是洞天福地呢。”舒笑涵嘆了一嘴。

“可不是嘛，娘娘是最愛荷之人。為了這四月開荷，整個池都是注入的溫水呢，哪怕是在數九寒天，也未曾斷過。”惜月得意的回。

一池溫水？上沒蓋子下沒底子的，要保持水溫，那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啊？連年天災，你們這些當權者還這樣玩，難怪民眾要反，這樣的朝政，早就該推翻了！舒笑涵聳了聳肩，隨著惜月繼續往里走。

過了荷池，進到內院，便可見幾株梨樹。梨樹不高，枝丫卻被小西瓜一般大小的梨子墜得彎了腰。

“喲，這梨不是秋天才成熟的嗎？現在就這么大個了？”舒笑涵伸手摸了一下，發現那是貨真價實的梨，又不覺嘆了一聲。

“這叫寶珠梨，只因個個圓頭大腦，圓潤如珠而得名，咱們宮里，那可是用了上好的綢緞罩了避風寒，內里又攏了火把碳火照明增溫，才使得這梨木一年四季皆有果子的。”惜月一臉的顯擺。

“不勞命傷財么？”舒笑涵淡淡的笑了笑。

“公主這是何話？皇后娘娘是天下主母，只要娘娘喜歡，自然是要奉上的。”惜月不滿的瞪了一眼舒笑涵。

“當我沒說。”舒笑涵擺了擺手。

穿過小花園，便見著掛了紅紅綠綠各色燈籠的回廊，而在回廊的盡頭，是一座豪華的大亭子，此時，亭子周邊，正紗帳低垂，若隱若現間，能看到亭間有人影晃動。

惜月帶著舒笑涵徑直往亭子走去，不用說，這皇后應該就是在亭中吧。

有宮女太監站在亭外候著，見了兩人紛紛曲膝行禮。舒笑涵跟在惜月的身后，愰然間，有一種狐假虎威的錯覺。實在分不清，那禮是行給惜月的，還是行給含笑公主的。

“娘娘，含 笑公主來了。”惜月一撩紗帳，走了進去回話。

亭子里設著桌椅軟榻，除了桌子上擺著的點心茶具外，四周還有不少的裝飾器物，一看就珠光寶氣，很是名貴的樣子。

“兒臣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舒笑涵也學了曲膝行禮。

“你來啦。坐吧。”斜靠在軟榻上的皇后隨意的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她頭上沒有戴鳳冠，只在鬢邊簪了一朵瑪瑙鑲嵌的花。蠟火下，顯得花容月貌，雖然年齡看起來有四十來歲了，可風韻依然。

“娘娘這里好生華麗，讓兒臣看得眼都花了呢。”舒笑涵坐了下來，看著那桌上的蠟臺，才發現，那都是純純的金子打造的。

“唉……誰叫你父皇偏生要讓本宮著力裝扮呢。本宮這也是怕失了中宮的體面，要不這勞什子珠翠，也都是些俗物呢。”一句話，既炫耀了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又炫耀了自己的得寵，還要加上自己的高貴不凡，真是不容易。

“嗯，娘娘這里點心不錯。”舒笑涵不等皇后招呼，自顧自的伸手，在桌上合這一塊桃花酥，啃了起來。說實話，兩個人的晚飯四個人吃，那是真沒吃飽啊。

“哈，你倒是不怕本宮這東西里有毒？”皇后提著嘴角，帶著幾分譏諷的模樣。

“怕什么？娘娘您貴為皇后，可是兒臣滴親的母親，怎么會用下毒這樣下作的手段？”舒笑涵吃了一塊不滿意，干脆將盤子整個的拿了起來，放在自己的面前，大口跺頤。相比于餓肚子來說，這面子不面子的，有什么重要？

“聽說你給你父皇送的藥有奇效？”皇后坐直了身子，帶著鄙夷的神情，又若有若無的提及。

“是，醫仙賜的。”舒笑涵又咬了一大口糕點，連連點頭：“這個好吃，哇，這個也好吃，嗯，這種味道也不錯，娘娘，您這邊小廚房的手藝可真是太好了，都可以開個烘培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