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脫毛的鳳凰不如雞

“這里這么多灰，怎么住人？”浣兒不滿的打量著屋廊。

“公主，您也知道，現在咱們南國內憂外患，為了節約開支，皇后娘娘已經遣散了宮中半數宮人。”老太監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院子：“這院里有井，還請公主自己動動手罷。哦，對了，您的衣物，隨后自有人會送來。”

“行行行，沒什么事，你就退下吧。”舒笑涵巴不得這院子里不要有其它人來，她還有好多話要問浣兒呢，有了旁人，倒是不好。

“是。”老太監退了幾步，一轉身，拎著袍子的下擺，出了偏殿的院門，隨后，那道褐紅漆的大門便被吱呀一聲關上了，接著，能聽到丁當的上鎖聲。

“總算是自由了。”舒笑涵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俯身吹了吹地面，又一屁股在廊前的臺階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脫下滿是塵土的襪子，揉了揉腳底板。

浣兒伸手，吱呀一聲推開了正門。灰塵轟然散開，嗆得她直咳嗽。

“還說這是皇后娘娘的住處，怎的這里面如此的破敗？”浣兒伸手，掩了自己的口鼻。

“這就是找個地方把我們關起來而矣，只要我們跑不出去就行。”舒笑涵赤著腳，盯著院里一處長滿新葉的樹。

“公主，您……您的腳都紅了，沒事吧？”浣兒湊了過來，將枕頭往邊上一放，就半蹲下來，捧著舒笑涵的腳往自己的懷里塞，一臉的關切：“一定很凍很痛吧？奴婢給您揉揉。”

“哎……別，別別……走了這么遠的路，起汗了，臭死了……”舒笑涵倒不好意思了，忙的推開她，收回自己的腳：“我沒事，我沒事。”

浣兒愣了一下，眼里有水珠滾了滾。

“哎，你別哭呀，我真沒事……”舒笑涵一看就慌了，忙伸手拍她的肩，想要安慰她。

“奴婢知道您不是我家公主……”浣兒眼里的淚珠還是滾落下來，不過，她的話，倒是讓舒笑涵吃了一驚。

“你怎么看出來的？”

“從您拿剪刀刺那個壞僧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您不是我家公主了。我家公主，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呢，她一向溫和而又守禮……”

“是，溫和而又守禮，寧肯死也不敢反抗命運的不公，是嗎？”舒笑涵拍了拍手上的灰，歪著頭，看著浣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陪著我葬送前程的。你還這樣的小，你還有很多路要走，還有很多好吃的要吃，還有很多好玩的要玩，還有一個愛你的，愿意陪你過完這一生的男人在等你去尋他……”

“我知道你不是我家公主，可……可……你不是她你又會是誰？我家公主又去了哪兒？”浣兒越哭越厲害，顯然沒有聽舒笑涵說話。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很疑惑。準確的說，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也不知道你家公主去了哪里。在過去的科學實驗中，從來沒有證據能證明人真的有靈魂的存在，也沒有科學家能解釋為什么會出現一個人會突然變成另一個人。當然，有一種說法叫人格分裂，我不知道，現在的狀態是你家公主分裂出我的狀態，還是我分裂成了她的狀態……也許睡一覺，也許就在下一秒，你家公主又回來了，我也回到了我原來的地方……”

“聽不懂。”浣兒淚眼蒙朧的搖了搖頭。

“呃……你知道我不是你家公主就行了。你也可以這樣理解，你家公主變態了，不，不是那個變態哈，是指的她的思想、行為發生了改變，和原來不太一樣，但身體卻還是原來的那個身體，這樣，你能聽明白嗎？”

“就因為這是我家公主的身體，所以我才要好好守護。”浣兒說著，又心痛的看了看舒笑涵赤著的雙腳。

“你想讓你家公主的身體一直好下去嗎？”

“嗯！”浣兒重重的點頭。

“那你就要告訴我過去發生的一切，讓我們一起想辦法，保護好你家公主的身體，等她有朝一日回來。”舒笑涵順手扯過浣兒手里的枕頭，往臺階上一放，自己坐在一端，又拍了拍另一端，“來，坐下慢慢聊。”

浣兒愣了一下：“你不是要睡這個枕頭的嗎？”

“傻啊？那還不是為了帶你一起走。那屋里一個死尸在著，你不怕？再說了，他們就是想把我們分開，我們決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浣兒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退到一邊，恭敬的說道：“公主，我……”

“我姓舒，叫笑涵，生活在一個文明高度發達的社會，不過，卻是個被不看好的準外科大夫。今年二十七歲，醫學院讀了八年，留級三年，有一個喜歡的男生，可怎么也追不上。”舒笑涵倒是干脆，也不管浣兒聽不聽得懂，幾句話，把自己介紹了個干凈。

“舒笑涵？”

“是。”

“你可以說說你們嗎？今天這一出，我看出來了，大約就是皇上皇后想讓我嫁給某個發達國家的人，以求贏得對方的毗佑吧？”

“我家公主二月初八生日，剛過及笈之年，和威武大將軍從小就定了婚事，原本聽安嬪說，。五月二十是個好日子，只待給公主和威武將軍完婚，誰曾想……誰曾想……我就是個奴婢，外面的事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三天前，皇上突然就說要將我家公主嫁與慶國去。公主不愿，就……就……”

“為什么一定是含笑公主去和親？”

“我家公主多才多藝，長相又傾國傾城，被譽為南國第一美人，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此次要她去和親，也是慶國皇帝親定的，許是看中了我家公主的美名，再加上安嬪位份低下，娘家又沒有勢力……”

“慶國皇帝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奴婢聽說，慶國的皇帝已經六十多歲了，且性子極其殘暴，而且還喜食人肉，那些宮里的女人稍有不如他意的，就……就……吃了。”浣兒說著，臉上顯出恐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