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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鄉中愚民(上)

  • 漢宮案
  • 隨清風去
  • 2553字
  • 2020-11-04 20:47:08

第四十六章 鄉中愚民(上)

卻說吳慎帶著孟慶巖、班亮拿著淮陽王宮的腰牌,坐著白虎營牛車,耀武揚威到了澤谷鄉。很快就與鄉中三老見面,吳慎才說了個要查此案的開頭,三老便有人驚慌失措。

有人義憤填膺的勸吳慎道:“中澤廟與秦司祝是真不可查,李家那小子為了媳婦大鬧一場,差點被人開了瓢。此事才剛剛平息下去,吳先生萬不可再惹事端?!?

前幾天的那場面讓人心有余悸,在中澤廟諸人的鼓動之下,大部分村民都徒步進縣,在縣衙面前鬧事。鄉中三老未能截住,嚇得魂飛魄散。幸好王太子仁慈,未曾給他們定罪,只是下了嚴令,讓他們務必解決鄉中事端。

這幾天鬧事的鄉民也都開始各回各家,雖說事情并未真正解決,只是暫時捂了下去。但能夠得到暫時平靜,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從三老的反應吳慎就能看得出來,在澤谷鄉要查這案子,阻力還不是一般的大。他嘆口氣道:“我是奉了王太子嚴令,務必要破案,實在推脫不得,萬無退縮的余地?!?

三老囁喏開口,還是委婉勸吳慎算了,奈何初生牛犢不怕虎,吳慎也不會聽他們的。

“其實只要驗尸,便能確定李氏有沒有受過侵犯。若是確有此痕跡,便能鎖定中澤廟中人的嫌疑。”吳慎一開始按照自己的思路,提出一個很硬核的想法。

李氏的丈夫與中澤廟的主要分歧,便是李氏在中澤廟法事過程中遭遇了什么?作為丈夫,他應該發現了一些不對的地方,但不知道有否實錘?

三老聽得目瞪口呆,連孟慶巖都咋舌問道:“吳兄的意思是要開棺?另外要檢查是否受過侵害的話,豈不是要……褻瀆尸身?”

吳慎皺眉反問道:“已經埋了嗎?”

三老頻頻點頭:“出事第二日便埋了,這些日子天氣尚未冷下來,放家里擱不住……”

吳慎聽著怎么都不對味,他嘗試問道:“那能不能挖出來?”

李氏死無對證,但死者的尸體其實是會說話的,或許能夠透露出許多關鍵信息。在根本沒有目擊證人、鄉民對查案非常恐懼的前提下,尸檢或許最容易暴露疑點的手段。

孟慶巖苦笑搖頭:“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她丈夫既然將她埋了,就絕不會允許你再把她挖出來。更不用說那么……驗尸了?!?

時人重死輕生,動尸體那與殺人一樣是可以死刑的罪名。若這丈夫真的為妻子之死而暴怒,絕不會同意。

事實上孟慶巖的預料還是符合當時人的想法。李氏的丈夫是個淳樸的農夫,臉膛黢黑,雙臂粗壯,本是個糙漢子。但提起他死去的老婆,便哭得眼眶發紅,泣不成聲。他非常想要揪出真兇,但是驗尸之事,他斷然拒絕。

“我不能護著她于生前,決不能再護不住她于死后?!崩罘蛞а狼旋X,對吳慎躬身道:“吳先生是一番好意我明白,但驗尸之事,恕我不能從命。”

吳慎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的試一下,被拒絕在預料之中,想到不用面對應該已經開始腐化的尸體,他未嘗也沒有一種解脫的心態。

何況人死已有一段,以現在的仵作驗尸水平,能不能驗出什么他也不敢保證。要是尸體挖出來了,卻因為時間已久什么結論都沒有,那他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暴怒的亡者丈夫。

吳慎想了想問道:“你既然不愿意驗尸,那我們也只能想辦法厘清尊夫人去世當日與前兩天的行動,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卷宗中有簡略的記載,但諸多細節還是得自己親口問過才明白。

李夫點頭,麻木回應道:“此事縣中大老爺已經問了許多遍了,她一日之前便去了中澤廟,參與當日法事,夜間也沒回來。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了家,回家便睡下了,當時我匆匆出門,只見她臉色蒼白,未曾注意有什么特殊之處?!?

如果當時自己能夠更關注一點,多問兩句,妻子是不是就不會死?他懊悔地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中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吳慎心中感慨。在鄉中,李氏與李夫可說是登對的一對兒。小日子總有磕磕絆絆,但也說得上和和美美,兩夫妻有個女兒,今年已經三歲,已開始記事,每夜醒來,都嚶嚶哭著叫娘親,可惜她娘再也不會回來了。

孟慶巖看得胸悶,出門透氣,吳慎強忍不快,繼續問道:“平日她會夜不歸宿么?你也不問問?”

李夫答道:“我娘子為人老實,平時不常出門,自然沒有外宿之理。只有每年中澤廟的法事,她才會出去幾天,與隔壁的二嬸作伴,所以我放心,并未多問。她第二日一早突然回來,我反而有些詫異,但也只當她是身體不適?!?

法事未完,李氏本不該回來,但李夫不太喜歡中澤廟所以并未追問。

這是一大疑點。吳慎點頭,卷宗上也有記錄,說中澤廟法事三日,李氏只在第一天出現,第二天便無影無蹤。

澤谷鄉三面環山,乃是一片山谷平地,在平地深處還有一片沼澤,這邊是澤谷鄉名字的由來。因為地方隔絕,人口稀少,其實鄰近的村落大部分都是親戚。李夫口中二嬸,乃是他遠方二堂叔的妻子,今年四十多歲,每次與李氏一同前往法事,同吃同住,十分要好。

吳慎眼睛一亮道:“那這位李二嬸有何異常?”

提到二嬸,李夫恨得雙目血紅道:“她什么也不肯說,只說我娘子推脫身體不適,第二天早上便回家了。她忙著法事準備,便沒多管,本想第二日來問問,沒想到就出了死人的案子。從此便沒上過門,我去找她,她也支吾過去。后來我說首告,她就像瘋了一般罵我,真真是……”

別人他都沒那么恨,二嬸是自家親戚長輩,本來就請她多照顧李氏。沒想到她不但漠不關心,甚至還有可能將李氏往火坑里推,越是多想,李夫越是憤怒。

李二嬸是虔誠的中澤廟信徒,她當然不會說廟里一句壞話,哪怕是堂侄媳婦兒死了,她也并不怎么在乎。

吳慎暗暗嘆氣,這澤谷鄉中可能充斥著李二嬸這樣的人,他們平時或許溫和善良,但只要涉及到中澤廟,涉及到秦司祝,他們可能便緊緊抱團。在這方面,很難有什么線索。

他只能問李夫最痛苦的回憶:“你當天傍晚回到家中,發現妻子已死,可知她是怎么死的?”

那一刻李夫簡直是崩潰的,但他到底已經回答了太多次這個問題,面容反而顯得平靜,只緩緩說道:“我曾請了大夫,大夫只看了一眼說已經死透了。應該是吞金而死,斷來不及救人?!?

他對醫生也有不滿,然而相比對整個鄉中居民的不滿,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卷宗上也記載著吞金,不過未能驗尸證實。當時的李夫也拒絕了驗尸,他不想心愛的妻子在死后還要被折騰。

“如果是吞金,那這事應該便是自殺了?!边@一方面也沒有太多的疑義,連李夫也不得不相信妻子自盡。

李夫垂下了頭:“我如今知道她應該是自盡。但她本來過得好好的,為什么會自殺?”

他語氣低沉反問:“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個。這才是案子的關鍵!我恨的便是中澤廟死活不讓我查,死活要隱瞞真相,那可不怪我!”

對于死者的丈夫來說,他的訴求便是了解真相,這是破案的第一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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