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藥香
- 鯨城
- 治愈系咸魚
- 2679字
- 2020-11-11 22:23:17
第27章 藥香
彭昱然緊張地咽口水,Alice說你要是輸了都對不起我拖著你打游戲用的力氣。
江姨說你要是輸了你我就不去接你了,晚上自己游回來吧。
張冉一言不發(fā),但顧七七說她也在認(rèn)真地看比賽。
彭昱然又一次切到了羅北的城市畫面。
“嗯?”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上的上海。
上海上空,那個泡泡似的防御系統(tǒng)仍然看上去不堪一擊,然而那人海戰(zhàn)術(shù)的戰(zhàn)斗機群卻消失了,只剩下幾架醫(yī)療行戰(zhàn)斗機。
刺耳的警報猝不及防地響起,而右上角的倒計時卻還一直減少著,這說明德爾塔還沒有空襲。
彭昱然立刻切換到自己的城市。
屏幕上,曾經(jīng)看起來和諧穩(wěn)定的東京,此時上空正盤旋著無數(shù)的艦隊和戰(zhàn)斗機——人類的艦隊和戰(zhàn)斗機。
“哎?”彭昱然懵了,“你要干什么?羅北。”
電話那頭的羅北沒回答,說了句游戲即將結(jié)束。
仿佛這句話是進攻的命令,黑壓壓的戰(zhàn)斗機和艦隊齊刷刷地開始攻擊。東京的戰(zhàn)斗機緊急出動,卻剛剛冒個頭就立刻被打殘,不得不回去補血。
“你不能……哎!”彭昱然急了,語無倫次,雙手一刻不停地修補能量罩的破洞。
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游戲還可以這么玩,玩的是套路不是技術(shù)。
倒計時十秒,電腦屏幕的邊緣變成了紅色,每過一秒就閃一次。德爾塔要來了,那群不配被稱為文明的侵略者要進攻了!
彭昱然嚴(yán)防死守,羅北的戰(zhàn)隊拼命進攻。
——3
——2
——1
羅北的軍隊急匆匆地掉頭回家。
黑壓壓的蟲子幾乎同時壓了下來。
幾十秒之后,游戲結(jié)束。
總控室里,江汶拍拍張冉的肩膀:“你也欠小老虎一份人情了啊。”
張冉打字的手頓了一下,“嗯”了一聲,然后又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似的繼續(xù)工作了。
江汶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搖搖頭,從總控室里出去了。
***
“張調(diào),我請你吃一頓飯吧!”彭昱然在下班的途中攔住了張冉。
“無緣無故,請我吃飯干嘛?”張冉饒過他,繼續(xù)走。
彭昱然緊跟在她身邊,撓了撓頭:“算是賠禮,算是道謝。”
“陪哪門子禮?”張冉站定,于彭昱然的雙眼直視,那雙眼睛清澈見底,仿佛伯虎色的溪水,水底是黑色的鵝軟石。
遠(yuǎn)處,紅綠燈變成了紅色。
“上次,對不起啊,讓你……”彭昱然生生地吞回了下半句話。
“對不起,讓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大二學(xué)生何德何能讓人家分手。
張冉就這么看著他,似乎是他不說出來就不走了似的。
“對不起,讓你和你男朋友有了一點矛盾。”
“哦,跟你沒關(guān)系,矛盾早就有了。”張冉淡淡地說,“去哪吃?”
“去……去去去。”彭昱然一懵,“你答應(yīng)了啊!”
她說:“我好像欠你個人情。”
“我請你吧,算還這個人情。”
說實話,彭昱然打心底里不想這個時候就把這個人情用了,抿了抿嘴,但也沒辦法拒絕,委屈地像只要被抓去絕育的小貓咪。
張冉選的飯店彭昱然聽都沒聽說過,豪華得堪比曾經(jīng)的黑馬大廈。
菜品都是用鍍了金的盤子端上來的,小小的一盤。桌子上都擺著白色的蠟燭,杯子里插著玫瑰花。
彭昱然悄悄地咽了下口水,雙手在桌子底下蹂躪自己的衣角,這場面怎么看都像是相親。
“我怕去趟洗手間。”他落荒而逃。
洗手間的鏡子里映出那張慫蛋的臉,有些滑稽。彭昱然把金色的水龍頭打開,水流嘩啦啦地澆在手上,留下一層小泡沫,又很快消散。
“別慫別慫。”他給自己打氣,“張調(diào)哪有海水可怕,你連海底恐懼癥都治好了,還害怕和女孩子吃飯么!”
等彭昱然回到飯桌的時候,菜已經(jīng)上全了。
“你去干什么了,這么長時間。”張冉問,
她把制服外套脫了下來,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正跟一塊牛排較勁。
“肚子有點不舒服。”彭昱然說。
然后又是一段尷尬的沉默。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和我道歉。”她突然說,“我們倆遲早要分開的。”
彭昱然切牛排的手停了停:“啊?”
“他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臥室干什么的,不是他不關(guān)心我,是我不愿意告訴他。”
他點頭如搗蒜:“哦哦。”
“他覺得我一直不坦誠,我也確實一直不坦誠。”
“這樣啊。”他說。
彭昱然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毫無感情的傾聽機器。
肉有些涼了,還好還能咬的動。
“我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過這樣一個故事。”
他又要開始講故事了。
***
這個村子里永遠(yuǎn)都是煙霧繚繞的,霧氣里總是能聞到一種沁人心脾的藥香。傳說生活在村子里的人從來不會生病。
白發(fā)蒼蒼的老爺爺躺在在搖椅上,手里提了個酒葫蘆,正給一個小女孩講故事。
——
少年是個清秀的少年,學(xué)識淵博,出口成章,十六歲前深受全村人的尊敬。
故事的轉(zhuǎn)折發(fā)生在十六歲那一年,他進京趕考,卻路遇野獸,傷了腿,好在遇到好心人,撿了條命回來。好心人給他帶走了一顆種子,并告誡他當(dāng)種子長成一個女生的時候,便可以將她入藥,恢復(fù)健康之身。
也許因善良之心,也許因少年心氣,少年趕考?xì)w來后,少了條腿,身邊多了一個女生。
女生身上常常縈繞藥香的味道,所到之處,四周的村民全都感覺到沁人心脾,通體舒暢。
與此同時,村子里爆發(fā)了瘟疫,染上瘟疫的村民沒幾日便駕鶴西去。
有人說這瘟疫定是因為少年將那妖物帶回來,惹得山神震怒了,燒死妖物便能阻止這場瘟疫之災(zāi)。
人們口口相傳,最后竟仿佛成了事實。
一夜,村民們舉著火把圍在少年家門口,堅持要燒死女生。
女生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變回了原形——一顆散發(fā)著熒光的小草。霎時間,整個屋子都籠罩在一片藥香之中。
“是當(dāng)歸草啊,頂百藥。”人群中有見多識廣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說。村民們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高喊著要將女生入藥,救全村人的病。
少年拄著拐,站在全村人與女孩之間,一動不動。
眼看著村民的火把要燎到少年的衣擺……
***
彭昱然把一大塊蘋果塞進嘴里,仔細(xì)的嚼著。
“后來呢?”張冉追問。
彭昱然只好口齒不清地繼續(xù)講。
***
“后來呢后來呢。”小女孩用力地?fù)u了搖快要睡著了的老人。
老人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閉著眼睛繼續(xù)講:
“這個時候啊,村子里突然刮起一陣大風(fēng),少年和村民全都昏厥過去。”
——
女孩消失了,那夜,少年仰面躺在地上,透過破了洞的屋頂看滿天星辰,淚水靜悄悄地流了下來。他張開嘴,用干澀的嗓子吟一首詩。身邊是一顆枯萎的草,仿佛只是一顆隨處可見的野草,卻在一滴一滴的淚水澆灌下,散發(fā)出盈盈的光。
***
“云母屏開, 珍珠簾閉,防風(fēng)吹散沉香。
離情抑郁,金鏤織流黃,柏影桂枝交映。
從容起,弄水銀塘。
連翹首,驚過半夏,涼透薄荷裳。
一鉤藤上月,尋常山夜,夢宿沙場。
早已輕粉黛,獨活空房。
欲續(xù)斷弦未得,烏頭白,最苦參商。
當(dāng)歸也!
茱萸熟,地老菊花荒。”張冉突然卡死hi背一首詩。
“你看過啊!”彭昱然大驚。
“這故事爛了大街了好嗎。”張冉大笑著說。
“那你還催著我說完”
“從心理醫(yī)生嘴里講出來的故事,就有一種特別的魔力啊。”張冉眨眨眼睛,“你繼續(xù)講吧。”
***
“藥香,怎么又去打攪爺爺。”教書先生一瘸一拐地從私塾里走出來,小聲訓(xùn)斥小女孩。
小女孩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跑過去抱住先生的腿。
“少年,謝謝你。”
一片綠油油的葉子在小女孩的頭上晃啊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