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域

巨大的光球如同心臟般脈動著，光球的主體周圍有著星星點點的光點漂浮著，光形成的云霧隨著光球的脈搏在主體與虛空之間被吞吐著。

盡管光球無比巨大，但是周圍的虛空還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漆黑的盡頭有著什么，無盡的光從光球射出，卻完全得不到任何的回應，空洞的黑色像是一張巨口般要將光球吞入腹中。不斷地有光點被撕裂飄散于空中，碎屑不斷地翻滾，呼應出一副光芒萬丈的景象。

剛剛清醒的陳枳一臉呆滯地站在一塊肉眼看不見的平面上，正面朝著空中的大光團。

平面正好處于光球的赤道面，陳枳面對著光球，短暫的呆滯后，脹痛感便不斷地刺激著陳枳的大腦，不過大腦像是分成了兩個部分，思考在劇痛中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身體在陳枳的控制下慢慢不再抽搐，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漸漸進入了陳枳的掌控。隨著對身體細致入微的掌控，疼痛感也在如潮水般一波波涌入大腦。脹痛的感覺愈演愈烈，但還是忍不住被眼前的景物所吸引。

陳枳想要走近點觀察，卻又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機能已經被破壞，邁開右腿想稍作嘗試，準備好在疼痛加劇的時候馬上收力。可是沒想到腿部肌肉卻突然收縮到底，然后全力地蹬出。整個人如同炮彈一樣飛了出去，在空中想用手調整下身體的姿勢和角度，卻全力揮了下手，竟然揮出了撕裂布匹的聲音，于是整個人都隨著手臂旋轉了起來，狠狠地與看不見的平面撞在一起。即使陳枳再堅強，當臉和地對撞的一瞬間，依舊差點被疼暈過去……

“見鬼了！”這是陳枳昏迷前最后腦中閃過的念頭。

刺眼的陽光從微睜的縫隙中映入腦海，陳枳一點點恢復了意識，徹底睜開眼后，陳枳嘴角抽搐地看著那個“太陽”默默無語。

有了之前的教訓，陳枳沒敢妄動，從手指開始一點點的地熟悉身體，即使是受傷也可以降到最低，本來使陳枳痛不欲生的脹痛感在體會過那一下非人的折磨后都變得沒那么難以忍受了。剛才留下的陰影讓他連頭都不敢動，生怕用力過度扭斷了脖子，一直保持著落地的怪異姿勢，一點一點地試探著自己的身體。

隨著手指的微微顫動，陳枳漸漸能夠自如地控制每一根手指的屈伸，對肌肉的發力也有所了解，但陳枳卻依舊不敢做大幅動作，雙手用力地握了下，仿佛在為自己打氣般，兩只手臂緩緩地抬了起來，稍微活動了下就感覺已經能控制了。由于是落地時趴著的姿勢，陳枳決定先坐起來。

雙手支地，深吸了一口氣后開始慢慢發力，但用力的一瞬間陳枳就感覺有些不妙，不過有了之前的慘痛教訓，再也沒敢亂動。只見陳枳一臉平淡地把自己從趴著的姿勢推到了半空中，后仰的姿勢轉了幾圈后，后腦與地面來了徹徹底底的一次硬碰硬的較量。本以為自己已經忽略了的痛感如山洪般淹沒了陳枳的意識。

溫熱的感覺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傳入大腦，陳枳下意識動了動手指便停住了，睫毛略微地顫了下也停住了。“睜開眼睛后大概就能擺脫這個荒唐的夢了吧！唉……那一會兒還要不要打電話給管佳勸她留下？”心里雖然說著，但身體還是不敢沖動，畢竟兩次的教訓已經足以讓陳枳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眼睛開了一條縫“果然一切都是夢啊，我怎么做了個這么蠢的……”一邊想著一邊徹底睜開了雙眼，一個“太陽”映入了陳枳的眼簾，“陽光”形成的云霧隨著“太陽”的脈搏在主體與虛空之間被吞吐著……

靜靜地躺了一會兒，陳枳顯得有些累。“還好這個鬼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你應該不會把我剛才的丑態說出去吧。”陳枳看著光球，顯得有些神經質地喊到。

過了幾秒后陳枳就重新開始慢慢熟悉手臂的發力，這次開始了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試著各種動作，即使已經能夠控制手臂了依舊在做著各種練習。

“果然這個光球不是有意識的生命體嗎？還是因為對弱小個體的忽略而懶得交流？”陳枳又自言自語了幾句，再一次開始認認真真地熟悉身體。

“是因為肌肉組織增強，身體所含力量增加導致了軀體的失控嗎？那么只要再多來幾次就能自如活動了。”幾次事故后，陳枳自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了未知的變化，不僅力量增強，在之前幾次的摔落中，身體除了疼痛外居然沒有別的傷勢產生。

雖然陳枳看不到透明的地面，可是從跌落的時長看，從哪種高度摔落，以頭部著地絕對死定了，可是除了當時的劇痛，也沒有更多的不適存留了。

時間仿佛一動不動，除了陳枳仿佛所有一切都是永恒不變的。

只見一個人形物體從高空墜落，隱約地看見陳枳的臉上掛著他獨有的奇怪笑容。不知道他又干了什么，隨著下落身體都因為高速而形成了虛影。不過在陳枳的手臂揮動了幾下后身體便不再翻滾，雙手在前保持著穩定的姿勢向地面沖去。在手觸摸到透明地面的一瞬間驟然緊繃，但肘關節也在慢慢地彎曲，終于在頭部即將觸碰手背的時候平穩地停下。

“看來下次要注意點了，真是夠疼的。”慢慢把自己放在地上，手扶著地板，然后雙腿略顯生硬地站了起來。甩了甩手臂，等到手臂的撕裂感完全退去了才停下。經過幾次跳躍練習，身體漸漸進入了陳枳的掌控。

“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吃飯了，估計是餓不死了。”陳枳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身體什么時候能完全適應。”陳枳面朝著虛空，空洞的黑色仿佛能將靈魂化成灰燼，這已經不是陳枳第一次直面虛空，但陳枳還是認認真真地尋找著什么，片刻后他還是搖了搖頭。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陳枳再一次自言自語了起來。

隨著陳枳越來越神經質的自言自語，表情中的神經質越來越明顯“還是干脆投入身后的光球化為灰燼算了。”

話音落下，陳枳卻又再一次穩定了下來，眉頭深深皺起，眼神中的擔憂也越發明顯。

“這樣下去的話，就糟了……”陳枳轉頭看向光球，心中不斷取舍著。

長時間的黑與白的單調色和失去時間感后的恐慌使得陳枳逐漸難以控制心中的煩躁感。

陳枳本能地對未知有些反感，后退了兩步，深深地看了虛空一眼，朝著光球方向走去。

在一開始的鍛煉中陳枳注意力都在于壓制痛苦上，身體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增強到了非人的地步，不過這也能幫助陳枳找到出去的路。

為了更好地利用身體，陳枳開始從各方面鍛煉自己的身體協調能力，只是腿是最后一個恢復的，怎么弄都不太熟練，有時候還是會失控，才排到最后一個練習，剛才就是在跳遠練習中失控的一幕，幸好其他部位的強化及熟練運用已經能夠很好地保護自己了。

在能夠基本地移動了以后，陳枳就對周圍的環境進行了探索，甚至繞著光球轉了一圈。在陳枳準備向著光球的方向探索的時候，發現溫度會隨著深入而升高，以現在的身體也無法承受，連衣服都有些燒焦了，試了幾秒后陳枳便果斷放棄了。

當陳枳向著黑暗探索的時候雖然沒什么異樣，但卻會感到莫名地恐懼，在尋找恐懼的根源無果后還是謹慎地退了回來。根據陳枳的判斷，離開的方式應該就在黑暗中看不到的地方。

在能夠自由活動的時候，為了減少自己的不自覺產生的焦慮感，即使沒有困倦的感覺，陳枳還是強迫自己恢復了睡覺的習慣，練習一段時間后就會去睡一會兒，可即使自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精神出了大問題，可是神志依舊不受控制地越來越渙散。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陳枳正在全力向著光球奔跑著，陳枳的頭發也亂了起來，衣扣也在不知不覺間揪掉了幾顆，陳枳眼神也顯得有些浮躁，眼睛里不知是因為焦慮還是疲倦布滿了血絲。

陳枳在前幾天就能夠自如控制每一個肢體，于是開始向著黑暗深處走去，可是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的陳枳在什么都找不到的情況下走著走著就開始迅速崩潰。環顧四周的過程中又失去了方向感，映入眼簾的就只有光球一個物體，實在是沒有勇氣向著遠離光球方向移動，心靈的疲憊迫使著陳枳拼命向著唯一的光源奔去。直到出現剛才的一幕，臨近奔潰邊緣的陳枳終于跑到了光球附近。

陳枳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不顧一切地向著光球沖去……

在光球的內部。

陳枳的皮膚已經完全被破壞，只剩一點燒焦萎縮的皮，肌肉組織也處于燒焦的狀態，靜靜地躺在被光充斥著的平臺上，手臂前伸著，手心里握著什么。

這時一個白色朦朧的身影漸漸浮現在陳枳身邊，身影慢慢凝實，一個面容冷漠的白袍女子站在了陳枳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