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神不寧

“姑姑的意思是……”

“藍芝瑛，尹穆虹候選。”

羌羽覺得付姑姑的說法很不公平，心中的想法不自覺就要蹦出來。

“可是……”

榮蓮搶先打抱不平：“姑姑，羌羽姐姐騎得很好啊。”

孔楨也為羌羽辯護：“對啊，難道不該是羌羽嗎？”

“閉嘴，這里輪不到你們插話。”付姑姑的臉繃緊了。

藍芝瑛瞪了瞪眼，對這兩個平日小心翼翼的宮女所持立場很不滿意。

監理太監緩和了一下氣氛。

“姑姑說的，也有道理，要不然，將羌羽設為備選，萬一事情有什么變故，咱們再說。”

付姑姑正要爭辯，不遠處烏泱泱地來了一撥人。大太監佟總管打頭，后邊跟隨了一叢叢的青紗帽，顯然是剛做完內務府集會的太監們。

“宣——毓華院眾人聽旨。著后宮諸院挑選奉盞十名，需熟知都蘭民間風味，專職為鋒境使團品菜，即日起，中選者調至御廚房聽差。”

早在內務府集會前，佟總管已帶人通知了各院，因毓華院全體在跑馬場，順道就來通知了，所以毓華院算是最后一個通知到的院子。

付姑姑領完旨，站起來。

羌羽偷偷抬眼，一眼瞧見佟總管身后有兩張熟面孔，左邊是當日入宮時抓住羌羽的太監，右邊則是羌羽倒尿壺時遇見的拾糞太監。

拾糞太監正悄悄掃視著毓華院的秀女，似乎在搜尋什么。

羌羽心里狂跳起來，猛地低下頭，躲避拾糞太監的目光。

“總管大人，毓華院新進的姑娘都在這里了，奉盞沒幾個，普通秀女您要不要？”

佟總管不耐煩地答道：“重點不是選奉盞，而是選從都蘭附近來的，比如籍貫地挨著鋒境，知曉野味的宮女。懂了嗎？”

付姑姑笑言：“知道了，總管大人。榮蓮，跟御廚房去吧。”

榮蓮乖巧地行禮。

“是。”

監理太監趕緊上前。

“稟告總管大人，騎馬侍女的候選名單也已經出來了。”

佟總管示意監理太監繼續說。

監理太監大聲念出：“藍芝瑛、尹穆虹候選——備選一名。”

監理太監在人群里尋找羌羽的身影。

付姑姑立刻說道：“備選的這位，就免了罷，不符合宮中的禮儀要求。”

羌羽本來還想跟著去騎馬的，可是此時不是出風頭的時機，她一直低著頭，生怕拾糞太監認出自己。

孔楨比羌羽還著急，一直用手肘提示她。

“不如先報上名，至于選不選的上，就再說了。”

監理太監依舊堅持。

眼見羌羽入選有望，孔楨連忙將身旁縮成一團的羌羽推了出去。

“大人，羌羽在這里。”

眾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羌羽身上。

盡管羌羽半掩著臉，拾糞太監還是認出她來，立馬跟左邊的太監竊竊私語。

左邊的太監眼神一凌，立刻傾向佟總管附耳說著什么。

付姑姑敏銳地捕捉到了內務府的風向有變。她本來還阻止羌羽備選的，瞬間就變了主意。

“藍芝瑛、尹穆虹、羌羽，過來，跟監理大人去吧。”

監理太監正覺得詫異，佟總管的聲音陰森森地響起。

“那個備選。”

羌羽強壓住內心的驚恐，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我？”

“對，就是你，跟御廚房。”

付姑姑不禁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總管大人，您不是要選從都蘭地界來的宮女嗎？況且騎馬侍女，她是備選。”

“哪來這么多話？帶走！”

羌羽有點急了：“我不會品菜，不會。”

佟總管也不解釋，抬腳就走。

李公公留下一句解釋：“聽口音，她東部來的。”

付姑姑聯想到羌羽進宮第一天的情景，連忙囑咐：“榮蓮、羌羽，你二人明日午后速速回院，德太妃娘娘隔日駕臨，所有人不得缺席。”

實際上，付姑姑是把話放給佟總管一行人的。

佟總管瞇著眼，手揮了揮，一左一右兩個太監就將榮蓮和羌羽帶走了。

付姑姑帶著眾人回了毓華院，剛回毓華院就找來門房叮囑。

“隔日午時起，你就守在路上，太妃娘娘一出宮就立刻通知我。”

門房連忙點頭拱手應允。

“是，姑姑。”

門房正要離開，付姑姑心神不寧地叫住他。

“等等，明天一早你去佟總管那里，把我們院的兩個秀女領回來，記住，務必。”

門房見付姑姑神情嚴肅，也鄭重回道：“是！”

佟大總管把榮蓮、羌羽和幾個出生于都蘭的姑娘聚攏，帶著她們大搖大擺地去了御廚房。

御廚房一字排開，湯房、糧房、肉房、海房、果房、素齋等十多個大小廚房分布在五進的院落里。

御廚房偌大的院子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領班、首膳、廚子、白案、清理、協理和雜役按品銜大小，在各自的勞作臺上忙前忙后。

榮蓮等五六個姑娘被分別帶進了廚房。

然而，羌羽卻被一個小太監領著，曲曲拐拐地邁入了御廚房的最里邊的一進。

再通過一道側廊，摸到一個偏僻的小間。她被單獨關押在小間旁的柴房里。

聽見柴房的鎖落下，羌羽心里忐忑，支起兩只耳朵。

李太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看好她！”

幾道聲音從院落各個方向傳來。

“是！”

甚至還有從屋頂上飄來的聲音。

除此以外，御廚房前面熙熙攘攘的場面，好像跟這里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即使羌羽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

羌羽獨自待在柴房里。她發覺門窗的影子越來越長，天色漸晚。

傍晚，羌羽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可是外邊的人并不打算放了她。

羌羽連續敲打木門。

“有人嗎？有人嗎？”

外面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存在。

過了一會，外面有宮燈的影子晃動，人聲也嘈雜起來。

門“吱嘎”一聲開了縫，一個高瘦的身影逆著光閃進了柴房。

羌羽差點尖叫起來。

李太監二話不說，手里團了一塊布，猛地一塞，把羌羽的嘴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