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戮戰肖仁達(6)

一盤決勝制的比賽，搶先得到局勝數的那一人，會在比賽中占據相當明顯的主動。

今天可以在猜先之中得到先發權，大概也是由于，遠在蓉都的小瑛的祈禱和加油，傳達到了此處的緣故。

封墨微微捏緊手中的網球。

按照他們三人之間約定，此時此刻，小瑛大概正在病房里通過莉莉婭老師借予的手提電腦，觀看比賽的直播吧。

為了讓既定的策略順利實行，要守住自己的發球局。

封墨收回心神，朝著上方拋起網球。

數十公里以外，位于蓉都市市區靠近中心位置的省立醫院某病房內，石原瑛正如封墨所想的那般看著手提電腦屏幕中的比賽直播。

甚至石原瑛的面前擺放著兩臺手提電腦，一臺直播封墨與肖仁達的比賽，另一臺自然直播葉小芹的比賽。

石原瑛臉頰微微發紅，卻不是由于發熱，而是興奮。

她漆黑的眼珠靈動地轉動著，一會兒為葉小芹的碾壓歡呼兩聲，一會兒又為封墨那邊的緊張局勢屏住呼吸，與此前病懨懨的模樣判若兩人。

在石原瑛身邊，她的母親坐在床上，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

母親尚是首次見到自小經受病痛磨難的寶貝女兒，露出這般開心雀躍的姿態，她心想，送小瑛進入蓉都七中讀書，即使在經歷過一次意外的情況下也準許她加入網球隊旁觀訓練，恐怕是此生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

大概到了比賽的間隙，石原瑛終于消停下來，她轉頭看了一眼笑瞇瞇的母親，臉上頓時染上羞紅的緋色。

然后石原瑛把自己埋入母親懷中，好似只要這樣做，便能讓母親無法見到自己羞人的臉色了一樣。

母親抱住石原瑛嬌小的身軀，她想到了昨夜與自家女兒的那番對話，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瑛，你真的決定了？”

石原瑛聞言抬起頭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明天，就是小芹，和封墨哥哥……的決賽。小瑛，不止，要加油，更要，一起努力，就算是……小瑛，不怕。”

“好，好，媽媽明天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

石原瑛嘻嘻一笑，偷空在母親臉頰便親了一下。

“媽媽，最好……”

母女二人親昵了一會兒，石原瑛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比賽之中，此時其中一臺電腦屏幕上，正好顯示出封墨拋起網球，曲肘發球的畫面。

第三局的第一球，封墨沒有使用那種風險度極高的極限發球，而是采取了相對更為穩妥的控球。

因為在他看來，此時的局勢與開場的第一局有所不同。

第一局雙方一片空白，掌握著發球主動權的他，必須要先發制人，否則一旦受制于人，必然陷入絕對的劣勢。

而到了第三局，封墨已然對于肖仁達有所了解，無需再在最初之時承擔風險，或許到了徹底拉開比分，臨近局勝之時，他會如此加速比賽進程，但現在，依然穩妥地保證自己先發優勢為先。

在開局時，肖仁達暴露出的下段握拍方式，以及超出常人的臂展，經過整整一局的底線對抽，封墨已經有所掌握，并且降低了這一項特征的危險性。

事實上，依然可以按照賽前的情報來設定肖仁達的擊球范圍，只不過這個擊球范圍前面還需加上“強力”二字，若是超出強力擊球區域，肖仁達固然可以使用下端握拍打出回擊，但擊球的質量便不甚理想了，只需有所心理準備，足以從容應對。

“十五比零！”

這一球，封墨便是通過發球的主動權，次次使得肖仁達必須使用下段握拍才可回擊得到，如此來調動掌握球權，最終將優勢積累起來化作得分。

但不能一個套路用到死，有了這次被重復針對的經歷，下一次再想一直瞄準肖仁達的下段握拍就不容易了，很有可能在某個瞬間，要被肖仁達爆發腳力提前一步，進而將弱擊球區域納入強力擊球區域之內。

封墨摸了摸鼻梁。

這場半決賽開場以來，他幾乎一直在使用平擊發球，哪怕是剛才更注重控球的發球，也屬于平擊的范疇，想來在肖仁達的腦海里，已經留下了足夠深刻的關于平擊球的印象了吧。

既然如此的話……

網球被拋至最高點，手腕在球拍觸球的瞬間轉動了一下，球頓時沿著一道十分明顯曲線朝著球場外側飄去。

仍然停留在平擊式發球的印象當中的肖仁達，竭盡全力才追上速度不快的切削飄球，但是回擊得十分勉強，被封墨放了一個根本無法追及的網前小球。

“三十比零！”

肖仁達神情凝重地回到原位。

比賽到了現在，他已經越發地感受到封墨學長的難纏與棘手，這場本就沒有必勝把握的比賽，如今更顯艱難。

要用從沒在外人面前展露過的那一招嗎？

這個想法剛從腦海中浮現，便被肖仁達壓了下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尤其封墨學長似乎瞄準了自己這一方的底線，一副想要和他在底線爭鋒的樣子，這讓他無法在非己方發球局的時候，掌握到使用那一招的時機。

而且這招一旦用出，絕對會被封墨學長防備，必須等到決定生死之際，才是最為恰當的時機。

雖然在封墨學長的發球局，他很難獲得分數，但相對的，以底線球作為交互手段的封墨學長，同樣無法拿下他的發球局，至少目前還維持著雙方對等的均勢。

發球的速度和穩定，控球時的準確，乃至底線擊球時的球威，還有封墨學長那令人無比吃驚的起步速度。

如果不是確定可以破發，肖仁達會一直保留這項秘密武器到最后。

最后決戰時刻到來的那一瞬，便以此，決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