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視界(2)

周末的這一天，天色還未亮，封墨準時睜開雙眼。

足足四天時間的調整，讓他現在終于有了回到正常生活的感覺。

連續數日的正常睡眠，這在前三個月里是多么奢侈的事情，以至于現在都有些不想起來了。

但封墨還是掀開被子換好衣物，隨意洗漱一番，打開燈坐在床邊翻看隨身攜帶的英語教材。

昨晚之時，他便于莉莉婭老師一起乘坐飛機來到北都市，現在身處的位置即是北都市靠近郊區的一處賓館。

文化課程的成績在班里一落千丈，跌到倒數二十左右的位置，不過即便如此，各個科目也達到了學校的要求，唯獨英語令封墨感到棘手。

畢竟要可以無障礙地和外國人交流，甚至更需要明白許多網球專用術語的表達才行。

而且今天，就是和莉莉婭老師前往國家青年隊訓練基地的時候。

那絕不會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參觀的地方，雖然不知他是因為什么得到了這個機會，不過只要想想可以和職業選手近距離接觸，而非僅僅在電視屏幕里看到，就足以讓封墨感到興奮。

更何況，那里匯聚著全國各地，同年齡，最優秀，最強大的選手。

“啊，關于這點，恐怕你是見不到所有的隊員的，倒不如說，現在這個時間，還在訓練基地里待著的隊員，或許還沒有五個。”

計程車里，當封墨問起時，莉莉婭老師給予了這樣的回答，她解釋著說道：“以前國內網球實行什么樣的體制我并不太清楚，不過現在的話，倒是和足球非常相似。”

“單單說青年隊……當他們正式跨入職業界并且嶄露頭角之后，就會有各地的商業俱樂部邀請他們加盟，俱樂部會提供訓練的相關配置，并且還會有不錯的薪酬以及各項商業活動分成，而俱樂部方面則可以得到選手的商業運作代理權……所以，職業選手一年當中絕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待在訓練基地，唯有當某些具有特殊意義的賽事來臨，國家隊方面發出召集的時候，他們才會從各自的俱樂部來到訓練基地進行集訓。”

莉莉婭老師簡短的解說，使得封墨稍微認識了職業的世界。

這種模式倒是跟學校里的奧數競賽團隊很像啊，平時那些學霸們都是各自行動，然后奧數競賽開賽以前，便會召集到一起進行競賽特訓。

“不過，有一個人，這個時候一定是在訓練基地的，這也是蘇洛叫你過去的原因。”

“誰？”

“石原空，小瑛的哥哥。”

“啊，那還真是合適。”

封墨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在休閑運動服的內包，還放著石原瑛寫給她哥哥的信，這是石原瑛得知封墨的行程后，花了三天時間寫出來的。

當時封墨還非常驚訝，沒想到這只呆萌的小蘿莉，還有一位同樣從事網球運動，更走到了同世代頂尖位置的哥哥。

說不定石原瑛加入，或者她母親同意她加入網球隊的原因，她哥哥的身份在這其中占據了相當重要的部分。

“石原空的情況稍微有些特殊……”

莉莉婭老師繼續說道：“他沒有加入任何一家網球俱樂部，因為他是由國家隊直接贊助并且扶持起來，當初似乎還簽訂了‘國家隊贊助他成長，他為國家隊服務多少年’這樣子的契約。”

“說起來，石原空還是國內網球改革以來，目前唯一一個在‘扶貧培養’項目里面受益的選手。”

莉莉婭老師嘖嘖地贊嘆著。

據她所說，這個項目開展已有兩年之久，不過項目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

因為網球，畢竟還是需要家境較為優渥，還有足夠的精力與經濟能力去接觸，更不用說在此之上的朝競技方面發展了。

且不談必要的球拍和球還有場地，單單是培訓班的課程經費，便可令大多數家庭望而卻步——而那，僅僅是面向“玩”網球人群的培訓班，若是需要以競技為目的，支出成倍增長非是妄言。

因此，封墨無疑是極其幸運的。

一接觸網球所遇見的，就是曾為國內最強之人的蘇洛師父，如今更是成為蘇洛師父的弟子，兩者之間沒有直接的經濟往來，封墨父母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在特定時節維持人情往來的禮物罷了。

而依托蘇洛師父的人脈關系，封墨的第二位教練是同樣具備不凡履歷的莉莉婭老師……

單就師資力量而言，封墨于國內已可稱得上首屈一指，若是曝光與大眾眼下，絕對會引來無數人的羨慕嫉妒恨。

所以才更要珍惜，更要形成實績。

恍惚之間，計程車逐漸減速，停在了一處鐵門前。

下得車來，封墨略感驚訝。

并不是門戶太過華麗，而是出乎他意料的低調。

一道極為平常的鐵絲網門，門兩旁是高高的圍墻，一條小徑從門口通往內部，但內里的情景被林立的樹木遮擋，完全看不到什么。

若非是封墨自己一人路過此處的話，他根本不會將其與國家青年隊訓練基地聯系起來。

“來客止步。”

當兩人站到門前時，門口值班的年輕保安立刻說道。

“我們是受邀前來，請你聯系隊內的主教練蘇洛。”

經過一番確認，莉莉婭老師還用身份證在保安處進行了登記，兩人才被放入門內。

“還真是嚴格啊。”

封墨感嘆著說道，隨即又想到，對外界成年人極其警惕的蓉都七中好像也是這般。

走過小徑，越過樹林，封墨面前豁然開朗。

井然有序的露天球場整齊地排列著，遠處還有幾座場館以及類似于辦公樓的建筑。

從場面上來看，自是不如他曾經去過的蓉都網球俱樂部，但那斑駁的印痕，稍稍掉漆的鐵絲網，卻使得這里彌漫出一種名為“歷史”的厚重感覺。

“這里大概是國內最早的大型訓練場地了。”

在行進中，莉莉婭注意到封墨四下觀看的動作，解釋道：“似乎在蘇洛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存在，最初是作為國家隊的訓練基地，蘇洛當初也曾在這里呆過很久……不過現在國家經濟發展很快，國家隊在兩公里外又新建了新的訓練基地，所以這里就劃撥給青年隊使用。”

“走吧，現在他們大概都在一號場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