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立志

窗外是仿佛巨大棉花一樣的白云，身邊是興致勃勃精力無限的蘿莉，啊不，少女葉小芹。

封墨此時與葉小芹一起坐在從蓉都雙流機場飛往海都虹橋機場的客機上。

要說為什么封墨會在這樣一架客機上，或者說為什么會和葉小芹同坐一架客機飛往海都市，這要從葉小芹隨身背挎的小包包里的那兩張票說起。

……不，果然還是不要說了。

總而言之，這兩張票是封墨父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至于為何會在葉小芹的包包里，那當然是少女葉小芹作為正義的化身，直接從封墨父母那里要到了這兩張票。

封墨并不排斥和葉小芹一起去使用這兩張票，相反，他覺得葉小芹豐厚的專業知識，還會在使用門票之時，讓他受益匪淺。

這是兩張國內青少年最大型賽事，本年度鹿鳴杯的決賽座票。

現在距離全國大賽校際團體賽的四分之一決賽過去，已有約摸十三四天，已經來到了接近暑假末期的八月二十日。

蓉都七中在列入四強，就因為他的缺席而無緣半決賽，使得南山中學自動晉級決賽——當然最后拿到冠軍的也是南山中學。

只要想起那天，與張耀之間進行的比賽，封墨就會感到……

羞恥度爆表。

說出來了，他全部都說出來了。

他說了我贏了。

他說了有點累，想像葉小芹那樣呼呼大睡。

他說了葉小芹人見人萌。

最重要的是……

他說了封……咦……

于是這成了當時幾位距離他最近之人之間最大的笑料，哦，除了好心善良的葉小芹之外，包括老爸老媽在內，都有事沒事提兩句“封姨”。

是的，他們已經強行把那個“口”給扯開重新裝修了一遍，變成了阿姨的姨。

撇開這些題外話不談，封墨在蘇教練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那天比賽的最后關頭，他所見到的無數煙流和種種奇妙景象，并非幻象，而是和曾鵬的大海一樣的領域具象，這樣的具象唯有精神屬性達到一定閾值才能準確地感知到，但也不僅僅限于網球行業從事者。

對于領域無比好奇的封墨，本來想向蘇教練詳細打聽如何主動激發領域具象，卻被蘇教練當頭打了一棒。

“你是否搞錯了什么？領域具象是意識與身體同步之后，人身生命場自然做出的演化反應，與其想著怎么樣激發領域具象，倒不如去思考如何讓意識與身體進行同步！”

蘇教練的話語一針見血。

封墨知道他確實弄反了兩者的前后順序，犯了少年人最易犯的“好色慕艾”的錯誤，誰讓領域看起來那么華麗酷炫呢？

不過封墨還是在蘇教練那里，知道了他在賽后睡了一天一夜，補充了相當于一日三餐的營養之后，就沒有什么大礙了，領域的自我激發似乎只是對他的精神造成極大消耗。

經由這次全國大賽的歷程，封墨已經確定想要加入職業網壇。

不過父母仍然堅持先讓他和小芹一起，來看完這場職業賽事，再做最后的決定。

雖然并不認為一場旁觀的比賽就可以他決定造成影響，不過兩張決賽座票畢竟是父母所贈的生日禮物，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到了海都市虹橋機場。

封墨與葉小芹走下客機后，所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準備用聯系熟悉此處的本地人。

“封墨，小芹妹妹！”

在出口外的某人揮舞著手臂，響亮的聲音甚至蓋過機場靠近外部嘈雜的人群說話聲。

那個人正是在全國大賽里，與封墨激戰過一番的張耀，據說他今年在個人賽當中保持了第二名的成績，看來三年老二的拉風名號是要追隨一生了。

封墨拉著葉小芹從出口往外的人流中擠出來，來到張耀身邊，相互問好招呼。

曾經作為海都市第二外國語實驗學校網球隊代表的張耀，自然是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而封墨兩人事先聯系好的本地人就是這一位。

現今已經正式畢業，在兩年就考取了駕駛證書的張耀，今天還特地將家中的轎車“借”了出來，作為一行三人去向目的地的交通工具。

“張耀能幫忙真是太好了，不然的話，聽他們說從虹橋機場到旗鐘網球中心，需要轉三次地鐵，光是聽聽都覺得暈了……”

對于已經畢業的諸位的稱呼，封墨都去掉了同學的后綴，當然學姐是永遠的學姐，學長也是永遠的學長。

“哪里，我在你的身上也學到了很多，可惜還是沒有干掉曾鵬那個家伙……”

張耀表現出與比賽時完全不同的一面，這時居然像是小老頭一樣地憤憤念叨起來：“兩年后的鹿鳴杯，是我，是曾鵬這一屆的學生，最后參加的機會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在鹿鳴杯上把他打哭。”

一路幸運地沒有遇上塞車，當三人到達旗鐘網球中心的時候，距離決賽開幕還有三個小時，封墨本打算招呼張耀一起去吃個晚飯，誰知道張耀拒絕了，理由是他的票座次號碼和封墨、葉小芹二人沒有挨在一起。

只是張耀離去時的笑容頗有點古怪，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需要單獨行動。

從旗鐘網球中心的接待處要了一份地圖，封墨和葉小芹二人步入其中。

旗鐘網球中心，目前是國內最大的網球中心，每年的ATP1000級別的上海大師賽，還有網球大師杯賽都在這里舉行，這里的球場性質主要是室內與室外硬地。

他們今天要觀看的鹿鳴杯，并不屬于積分賽事，但在國內卻是意義非凡。

鹿鳴杯之名，來源于古時的鹿鳴宴，寓意為如稚鹿初鳴，是國內二十歲以下青少年級別最大的賽事，眾多畢業的知名高中生選手，省市隊選手，甚至符合年齡的國家青年隊選手，都會參與到這場盛會之中。

現在，鹿鳴杯已然成為國內檢驗自己處在同世代選手哪一個階層，最權威的大型賽事。

葉小芹在行走過程中簡短地介紹著鹿鳴杯的概況，她知道初入網球界的封墨對于類似的常識所知甚少。

不過說著說著，葉小芹就被路邊小店令人眼花繚亂的吃食給誘惑。

“封墨哥哥想吃……”

能不能給我好好斷句……

封墨默默吐槽一句，預算充足的他帶著葉小芹一路掃蕩，最后連他自己都吃得撐了，兩人坐在路邊的石凳上，等待決賽開賽時間的到來。

葉小芹摸著連衣裙里看不清楚是否鼓脹起來的肚子，滿足地嘆氣：“好飽，不過回去又要減肥了。”

“不用減肥啦，蘿莉就是要圓滾滾的才最乖。”

“小芹不是蘿莉啦！還有封墨哥哥騙人！”

兩人聊天說起各自生活的趣事來，時間就在兩人的笑語中飛速流逝。

比賽所使用的網球場是提前一小時開啟，索性兩人無事，就直接進入看臺。

他們的座位在球場側方中間，從下往上數第六排，算得上是視線非常良好的優質座位。

“比賽的雙方是，陳智和……趙殃君？”

座票上兩個陌生的名字映入眼中，封墨詢問身邊的葉小芹：“小芹認識這兩個人嗎？”

“認識是認識，不過不太熟。”

喂喂喂，這句話為什么總覺得在哪里聽過的感覺。

“陳智，好像是屬于那種在糾纏中觀察對手弱點，從而尋找機會一擊致命的選手。”

葉小芹仰著腦袋努力回憶關于兩人的情報。

“趙殃君的話，媽媽說他非常危險，但我只見過幾次，不太說得清楚。”

兩人聊天的時間里，許多觀眾陸續到場。

然后某一時刻到來，坐滿了觀眾的球場內發出震天似的歡呼。

因為兩位參加決賽的選手，此時已從選手的專用通道入場，兩人都背著運動包，輕松自如地應對球迷們的聲援，顯然已對這樣的場面非常熟悉。

過得數分鐘，兩位選手在場內隨意地來回擊球開始熱身，看臺上的觀眾也隨之安靜下來，不過還是有接連不斷的議論聲傳出。

封墨遠遠看著可以算是位于青少年選手頂端的兩位，他們互相擊球的動作初看之下與普通的熱身，并沒有什么不同，但他們從抬手到擊球之間動作，幾乎都沒看到有一絲多余，一股非常凜然的氣氛籠罩在那邊球場內。

比賽開始在專業解說員和解說嘉賓的配合之下，開始了。

“穿著黑色球衣的那個是趙……殃……君……”

封墨剛剛讀出座票上那一行小小的注視，趙殃君動作犀利的一個跳躍擊球，就看得封墨幾乎快要窒息，渾身反射性地毫毛倒豎，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在手臂上隱隱浮現。

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哪怕封墨在遠遠的地方旁觀，也認識到了這一點。

直到比賽結束，封墨都久久無法回神。

好想……

好想在那樣華麗的舞臺，被那么多觀眾環繞，和那樣強大的對手戰斗……

哪怕像是校際團體賽四分之一決賽與張耀一戰后昏迷，他也心甘情愿。

哦，如果要說胡話的話，那還是算了。

回到家中的封墨，在父母的面前立下人生的志向。

人生十六歲，當立鴻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