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策略(3)

成功了！

五比三……

即使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體力耗得七七八八，也已經值了。

接下來是張耀那邊的發球局，封墨在暗中恢復體能的同時，分出一半精力開始思索回顧賽前擬定的全局策略。

比賽中有兩點超出了封墨事先的預期，對他造成不小的困擾。

第一點是跟上滿狀態張耀的節奏，所花費的時間，比賽前的計劃里多用了整整一局，還好恰好趕在發球局里勉強追上，極盡能事地保住了他的發球局。

第二點則是張耀的發球，球速球威都比封墨擬定策略時的假想水準更加強大，這在決勝的時刻到來之際，將會帶來巨大的變數。

不過現在想這些卻是有點想得太多了。

如果可以保住下一個發球局的話，說不定連最終計劃都不用發動。

但那多半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

只要是看過張耀同學在去年的全國大賽個人賽決賽，與曾鵬同學之間的戰斗，就會明白張耀同學不僅有著慢熱的特點，更是擁有越是臨近終局、越是面臨危境便越發揮越好的特征。

那應當是在特殊時刻，投入到比賽當中的專注力，得到質的飛躍的緣故。

譬如剛才那個保發局，封墨便覺較之先前還要辛苦數倍之多，直接將積蓄下來的體力消耗掉絕大部分。

而局數比已經到了五比三，或者說下一局時的五比四，就是封墨這一邊的賽點了。

張耀無論如何都會完成破發，不計所有力量爆發，不計所有體力消耗。

這，也正是封墨的目的所在。

下一局，他的發球局，他的策略同樣是“大爭”，但爭的不是比賽分數，而是張耀的體力。

到了這一步，封墨所設計的那張叫做“勝利”的藍圖，已然漸漸現出全貌。

封墨分出精力為自己的籌劃查漏補缺，恍惚間聽到了裁判的聲音。

“本局結束！海都市第二外國語實驗學校，張耀選手局勝！”

“蓉都市第七中學，封墨選手領先，局數五比四！”

到了換邊休息的時間，封墨再次得到近距離觀察張耀體力狀態的合適時機，兩人相對走過，封墨已經很明顯地聽到張耀同學急促的喘息聲，恐怕從來沒有人像封墨這樣調動著刻意加速消耗過他的體力吧。

封墨心想著，不露破綻地以毛巾蓋住臉龐，一副同樣體力將盡的樣子。

實際上他的體力，卻也是沒有剩下多少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發球局，不敢有絲毫節約體力的心理，必須拼盡全力，因此哪怕在恢復的時間上多過張耀同學，但本體體能上限卻差了幾籌，因此還沒有到可以收網的時候。

所以接下來會是一段較為愉快的時間，也是最終決戰到來之前，最后的準備時間。

暫且就將之叫做……

為了取勝所以必須讓雙方回到同一起跑線并且欺負耗盡體能的張耀同學A計劃……吧……

封墨苦中作樂地想到，若是讓學姐學長們，或者葉小芹聽到這個名字，一定會嘴角抽搐一番，然后說這個笑話真冷。

至于大叔，啊哈哈，這個時候果然還是不把他放在考慮范圍內為好。

換邊休息的時間很快結束，艱苦的征程還得繼續。

飲過能量飲料的封墨收拾好背包，站在底線中央，輕輕捏住網球，待到裁判示意比賽開始的下一刻，封墨當即高高拋起網球。

雖然事先擬定的策略即是此局，放任張耀同學破發的同時消耗大量體力，但在那之前，他想要首先看看張耀同學此時的成色如何，如果能在這一局就定下勝負的話，他絕對不會客氣。

所以這個發球，可以稍微冒些風險……

很慢，慢到只有時速一百三十三公里，但是在封墨的控球之下，網球過網后飄向發球區邊線靠近中央的位置，這對接發球一方來說是個極其難受的路線，想要接下這一球，便必須跑到球場之外較遠的位置。

“可惡……這家伙還真能發出這種球來……”

張耀咬住嘴唇，全力沖刺著朝向場外奔去，在網球即將落地之前順利接起，隨即馬不停蹄地折返朝向底線中央跑去。

這粒發球雖然球速相當緩慢，但角度實在太大，并不是那種很容易能夠發出來的球種，對發球一方要求相當高的控制力。

場館立時有著嗡嗡的議論聲擴散，可以抽出時間來觀看高中級別賽事的觀眾，除了比賽雙方的親友團外，絕大部分都是十分懂行的網球發燒友，自然知曉蘊含在這一球之中的技術含量。

就連頗為自傲的肖仁達，這時都面露凝重，看了封墨學長這么久的球，終于看到了一項具備相當難度的驚艷一球了，肖仁達自問若是他自己的話，都不見得愿意在賽點將至的發球局里使用這種類型的發球。

看來封墨學長對于他的控球能力相當自信啊……肖仁達想著，隨即進一步做出“封墨學長很擅長控球”的判斷。

只不過肖仁達并不知道封墨的策略方向，也不會想到封墨也是在做好了失敗心理準備的前提下實現這一記發球的。

肖仁達和觀眾們一樣，都認為封墨會全力以赴，在這個發球局里決出勝負。

因為張耀的“終局極限狀態”，跟他的“魚腩時間”一樣有名。

封墨在底線中央附近，愜意地以對角球來回調動張耀，在打了大約有十個來回之后，腳程越來越快的張耀抓住一個微不可查的時機，用一個球威非常大的強力抽球實現了反殺。

“零比十五！”

“封墨學長他，有點大意了……是因為快要觸摸勝利的原因嗎……”

觀眾席里將自己代入到球場的肖仁達，十分可惜地用右手錘了一下左手手心。

旁邊的曾鵬聽到這句話后，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

只是他的眉毛，稍微地朝額間靠攏了。

“是……大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