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占先(2)

就現階段而言，張耀的實力毫無疑問遠遠在封墨之上，雙方的鍛煉時間拉出非常明顯的差距。

無論是基礎、技術、力量亦或者實戰經驗，封墨都差之不少。

但是，以有心戰無備。

兩日以來所反復觀看的視頻資料，在封墨腦海中相互融合，化作了一個個十分模糊籠統的映像，這些在不同特定情況下的映像，便是封墨此戰最強大的武器。

這項武器能夠最大化地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隨后，便看雙方各自的臨場發揮了。

看清張耀同學的球路，早一步施展行動，這是封墨在賽前為自己構筑的勝利天梯……其中的第一階，但這第一階也只能稍微拉近，并且起到奇兵作用。

而張耀同學無需做其他多余的動作，只用完全發揮出日常水準，就能消解掉封墨的奇兵優勢，以堂堂正正之勢壓過來。

封墨本人對這一點非常清楚，因此希望在奇兵有效期間，盡可能形成優勢比分。

如此一來，才有可能在于那之后的困苦局面當中，稍作喘息。

“十五比三十！”

想是這么想的，但張耀同學的確無愧于全國第二人的稱呼，面對他之時，有些球哪怕有著提前一步的優勢，也還是無法打到。

“十五比四十！”

“三十比四十！”

對于無法接到的球也不感到氣餒，不能讓負面的情緒占據心靈。

每當這時，封墨便會想起當初第一次于校隊網球場，見到葉小芹與潘莉之間練習賽時，她們臉上那微微帶笑的模樣。

樂在其中，享受比賽，然后竭盡所能獲取勝利。

封墨漸漸開始專注起來，將集中力傾注在每一次來球之上。

“本局結束，蓉都市第七中學，封墨選手局勝，局數一比零！”

到了一局結束之后的間隙，看臺上頓時熱鬧了起來，本是前來觀看張耀的眾多觀眾，此時卻看到了十分有趣的比賽發展，有些深知張耀與全國最強高中生之間糾葛的觀眾，還轉頭看向場館一角那片火紅之色。

“隊長，他就是那天和你打過一場的，封墨同學？”

穿著火紅色隊服的一眾南山中學隊員里，立時有人頗感興趣地向坐在正中的曾鵬問道。

提問的是將要在初中組個人賽技術后加入南山中學的后輩肖達仁，曾鵬曾在隊伍里不止一次提起過封墨的名字，而封墨如今才是高一，無疑會與肖達仁在高中生階段的征程里重合兩年，因此肖達仁才報以關注。

不過也只是報以關注而已，肖達仁在初中組個人賽男子單打里的地位，幾乎要與曾鵬在高中組里等同，他并不認為同齡人中有誰足以成為他的對手，他的目光早已放在為所有高中生立下標桿的曾鵬身上，也希望在南山中學的訓練中急速提升，最終如同曾鵬那樣被提前特招進入國家青年隊。

“嗯，之前我就認為封墨同學非常厲害了，現在看起來，除了天賦，我還低估了封墨同學的大腦……說不定封墨同學在我最后一次參加鹿鳴杯的時候，就可以再次在海都市旗鐘會館和我交手。”

曾鵬點點頭，絲毫不吝于對封墨同學的贊嘆和欣賞，不過他并未說出他所知道的，封墨同學已被國家隊主教練收為唯一弟子的情報，在這件事公開以前，他覺得還是稍微保密為好，畢竟他認為，似這樣的私事，還是由當事人自己來決定如何為好。

當然，并不排除“有可能在主教練心里留下守口如瓶值得信任這般好印象”的想法。

“鹿鳴杯？”

肖達仁驚訝得快要從座位上彈起來。

幼年時期便矢志職業網壇，肖達仁自然知道曾鵬此時口中“鹿鳴杯”在國內具有何等重要的地位，特別是二十歲以前包括二十歲的青少年選手，無一不將鹿鳴杯看做國內當前年齡最高規格的比賽，也無一不以參加到鹿鳴杯經過海選之后，在旗鐘會館舉行的鹿鳴杯正賽十六強大賽為榮。

那雖非是可以獲得積分的賽事，對于在國內成長起來的青少年選手來說，卻具備獨一無二的非凡意義。

“旗鐘會館……曾鵬學長，難道你認為封墨……學長可以進入鹿鳴杯的十六強？”

肖達仁難以置信地問道，不自覺間還因為曾鵬的評價，改口為封墨加上學長的稱呼后綴。

他自己打網球已經有不短時間，不難看出封墨學長的水準究竟如何。

現在對于封墨學長而言是高一的夏天，至少十六歲，也就是說，曾鵬學長認為封墨學長可以在四年內，成長到那種地步？

“有這種可能哦。”

曾鵬模棱兩可的回答反而讓肖達仁心中越發沉重。

曾鵬究竟有多么厲害，作為南山中學網球隊準隊員的肖仁達自是無比清楚，他也深信曾鵬眼光的精準。

肖仁達看向球場中，正握著球拍調試著拍面的封墨，即使自覺對上此時的封墨有著九成九的勝算，也隱隱將之看做未來高中歷程里的大敵。

“曾鵬學長，你覺得封墨學長有沒有可能贏？”

不知怎地，肖仁達忽地問出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問題，他轉頭看向面色平靜的曾鵬學長，不知會否在曾鵬學長那里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第一局，發球局被破。

多么具有既視感的一幕啊，曾鵬想到蜀中省決賽時，他雖沒有開始認真，但連續丟失兩局，其中也是有著猝不及防的緣故。

“不太……可能吧……”

“張耀同學是屬于慢熱型的選手，剛剛上場還不太穩定，等到張耀同學狀態升溫，并且慢慢開始習慣封墨同學的打法的時候，封墨同學就會面對非常艱難的處境了。”

“這場比賽的勝負，大概要看封墨同學，面對差不多從第四局開始熱起來的張耀同學時的表現了。”

“只是封墨同學畢竟才接觸網球不到一年，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只剩下敗北一種結局啊。”

曾鵬學長的判斷與肖仁達不謀而合，但是肖仁達似乎在曾鵬的言語當中捕捉到一個不得了的詞語。

不，不到一年？

肖仁達此時的表情，與曾鵬在蓉都網球俱樂部第一餐廳內時，何其相像。

在這之后，靈活針對了張耀同學打法的封墨，又陸續贏下兩局。

比賽的進展超乎絕大多數觀眾預期，原本在觀眾視野里默默無聞的封墨，瞬間成為眾人目光追逐的對象。

搞不好會爆出一個大冷門。

許多觀眾都興奮地坐直的身體，心里不約而同地這樣想道。

三比零領先，并且還是封墨的發球局，這已然形成了絕對優勢。

絕對優勢……

封墨自己可沒有這樣想過，看過張耀同學去年個人賽面對強手時的視頻，他就知道張耀同學在前三局里幾乎都是處于十分低靡的狀態，哪怕處于低靡狀態的張耀，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松應對。

就如他一樣，如果不是以有心算無心，形成雙方在信息上的不對等來拉近實力差距的話，再如何努力也是打不出三比零的局面的。

現在是第四局，相信張耀同學已經進入狀態。

而且經過三局的對打，他這邊的針對性打法差不多也該被對方適應。

所以……

真正的比賽，此時此刻，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