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集訓(5)

與曾鵬的相遇只是偶然。

晚飯過后稍作歇息，封墨與葉小芹二人便與曾鵬道別，分別去向各自的目的地。

當封墨與葉小芹回賓館取出球拍，慢跑著來到三十七號露天球場時，卻發現三位三年生的學姐學長已經在里面做一些輕量的擊球了，就連蘇教練也換上了運動服，在球場內做著準備活動。

“小封同學，還有小小芹，你們來了啊。”

蘇教練小幅度地跳躍著，在打過招呼后露出非常微妙的笑容。

“雖說今天是自由活動，不過既然來了球場的話，要不要參加這個余興活動？”

“余興活動？”

“當然……”蘇教練得意地指了指潘莉、戴育與彭博那邊，然后伸出大拇指朝向自己，“我，單挑你們全部。”

封墨深吸一口氣。

雖然蘇教練的姿態神情非常猥瑣，平日里也時常自作死，但包括封墨在內的所有網球隊隊員，可都是知道蘇教練曾經身為中國網球的第一人，在世界范圍內都擁有相當知名度。

面對高中生或者初中生的他們，蘇教練自然不可能用出全力，但即便是面對非完全狀態的頂尖職業選手，對他們而言也是十分難得的經歷，自然不可能拒絕。

尤其在蘇教練做出聲明，雖不至于用出全力，卻也不會隨便放水的情況下。

封墨與葉小芹當即應下，帶著躍躍欲試的心情，走到一旁開始活動身體。

雖說是蘇教練單挑網球隊所有隊員，但這并不代表著隊員們要一擁而上，若真是五人共同擠在同一個半場內，不止難以相互配合，更加起不到增加閱歷的效果。

因此，歸結下來，自然變成了五人以車輪戰的形式來對戰蘇教練。

區別只在于誰先誰后。

“小芹想要在最后。”

葉小芹吐了吐粉紅的香舌，似乎覺得最后那一位頗占便宜，有著以逸待勞的天然優勢，但考慮到葉小芹由于年齡關系，本就在體力上處于劣勢，眾人自然同意。

于是按照順序，車輪戰的排序變成封墨，潘莉，彭博，戴育，葉小芹。

除了葉小芹的位置在最初就決定外，其余四人的順序卻是通過猜拳的形式來確定的。

封墨調整了一番呼吸，拿上球拍首先站到了蘇教練的對面。

由于天色漸晚，蘇教練在之前就打開了球場的照明設備，如果是經驗欠缺之輩，驟然之間面對使用照明設備的球場，或許再有些時候會感覺刺眼，但封墨有著蘇教練口述的訣竅，以及一場室內網球比賽的經歷，卻是沒有這方面的礙難。

室內網球，可是時時開著照明設備的。

“準備好了嗎，小封同學？”

“好了，請多指教！”

“那我發球了！”

由于是相當于練習賽的于興節目，雙方十分隨意地確定了先發球方，同時也去掉了交換半場的程序。

蘇教練在輕喝聲中將網球打了過來，球速大致與曾鵬同學在比賽時相當，遠遠沒有那日考核時最后一球叫人畏怖，幾乎都要超出人眼捕捉限度的高速。

這種程度發球，封墨當然回擊得非常順利。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二十余個來回，這一分都還沒有決出勝負，仿佛可以如同此時一直打下去永不終結一樣。

“好厲害。”

葉小芹，潘莉，彭博，戴育四人站在場邊，葉小芹美眸睜大，細聲發出贊嘆。

“是啊，封墨同學的基礎非常穩固，來回位移也很及時，說實話，只看他現在的氣度，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他是才接觸網球一年的新手。”

與葉小芹相鄰而立的潘莉聽到葉小芹的聲音，很是贊同地點點頭，但很快潘莉便訝然看向葉小芹無比認真的精致面龐，因為葉小芹的下一句話叫出乎她的意料。

“不，我說的是大叔。”

“蘇教練？”

潘莉凝目看向蘇教練，卻覺得無法看出什么有意義的東西來。

順帶一提，就在這兩句話之間，蘇教練與封墨又多打了幾個回合。

封墨經歷尚淺，整體實力也顯得較為單薄，但他的眼力卻是非同尋常，甚至連對打當中，也注意到了潘莉沒有看出來的細節。

一般來說，一位優秀的網球選手，他符合自身形體的揮拍會令人油然升起一種悅目之感，然而蘇教練卻不同。

蘇教練的動作沒有一絲多余，非常滑順自然，但這種流暢卻無法叫人感到賞心悅目，甚至作為對手，在觀察蘇教練動作細節之時，封墨不由自主地涌起難言的惡心感，這種負面感覺正在逐漸影響封墨的競技狀態。

而網球在兩人一來一回這么長時間，并不是封墨不想打出一擊威脅度較大的底線邊角球，而是封墨做不到。

不似旁觀時的那般輕飄，只有作為其對手的自己，在實際感受到的時候，才知道蘇教練來球的有多么沉重。

稍微和模糊記憶當中的那一次重炮發球對照，封墨估算出蘇教練大約是在用一半左右的力道，將球打到封墨較為順手的位置，但封墨的回擊卻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承受來球上所附帶的沉重感。

如果是那一球的話……

封墨腦海中浮現出，考核時蘇教練最后一次發球時，那近乎于直接從視線里消失的超高速重炮，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

當初可以把這一球擋回去，這是何等的幸運。

“啊……”

不斷機械式地重復著來回擊球，蘇教練的聲音忽然間傳入耳中。

“稍微的，熱身完畢了。”

咦？

話音落下，蘇教練從容的身形舒展開來。

“啪！”

網球陡然之間以比先前快上數籌的速度朝另一個邊角襲來，習慣了雖然沉重但并不難以反應的來往擊球，封墨這時啟動的腳步明顯慢了好幾步，才剛剛做出一個跨步的動作，網球便已從邊角的地面上彈起，朝后方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