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帝為師

空蕩蕩的床上沒了臨淵的影子，可前一刻她還在給他放血溫養(yǎng)他，如此說來這孩子是……

“臨淵？你是臨淵？”突然一下變這么大，她可這是有些不習慣。

小男孩點點頭，像是十分艱難得開口：“臨……淵。”他指著自己說，然后又指向無央，似乎在詢問她的名字。

無央微微一笑，揉揉他光溜溜的腦門：“我叫無央。”小男孩點點頭，磕磕巴巴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確定他就是臨淵后，無央扯著嗓子大喊，不僅喊來了神荼郁壘，連奈何橋上的生魂都想擠過來瞧一瞧。

神荼搖著折扇看著眼前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屁孩，左捏捏右掐掐，郁壘則是冷靜地在一旁看著。

他忽然望著無央道：“活過來了，總是要有個身份吧？無央，你從紫陽那接過他，可曾想過以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無央還真是沒有想過。臨淵雖然一直被神荼揉捏著，可目光一直望著無央，似乎對他來說無央跟他有著道不明的聯(lián)系。

無央沉思了好一會，忽然堅定道：“我收他為徒吧！”

郁壘反應十分平靜，放佛在他意料之中，可神荼就不一樣了。他仿佛覺得這是個不可能的事，最后竟然勸無央不要誤人子弟。就憑這句話，瞬間就點燃無央的好勝心，這徒弟她收定了！

她蹲下身，面對一臉懵懂的臨淵：“臨淵，拜我為師你可愿意？”

臨淵癡癡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遲鈍地點點頭。郁壘輕嘆，果真是個癡兒。

沒過多久，一場拜師禮就在玉骨殿上開始了。

臨淵略顯不正常的反應速度，酆都全員都已經(jīng)習慣了。見他端著一杯茶跪在無央面前，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木訥，神荼一直在旁邊對他做著動作讓他把茶遞到無央面前。

臨淵的反應速度慢了好幾拍，無央知道接下來自己要付出多少耐心已經(jīng)有了數(shù)。

她接過茶，抿了一口笑道：“喝了你的茶，從此我就是你師父了，以后凡是都有我罩著你，不要怕。”

臨淵依舊癡傻的憨樣，可這次他竟然狠狠地點了點頭。

玉骨殿里，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如今她開始慢慢習慣了兩個人。臨淵雖然癡傻，卻是難得的安靜，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他都特別的安靜。安靜得不像個孩子，教人更加憐愛。

無央收下紫陽的孩子為徒，這事不脛而走。為此即將舉行的瑤池仙會，天帝特意下旨讓無央帶著臨淵一同前往。

瑤池仙會她一向不愛參加，如今想起上一次參加過的瑤池仙會，不禁有些傷神。那次，她在瑤池仙會上遇見了紫陽，如今她卻要帶著紫陽的孩子去參加一場沒有紫陽的瑤池仙會。

不知是讓人唏噓，還是感概世事無常，眾仙都紛紛下了帖子邀請他們?nèi)⒓酉蓵Ｗ详柌煌c她，她一向冷清慣了，對那些神仙都是愛理不理。可紫陽卻是個人緣好的，對于他的孩子，他們都想見見。

無央似乎沒有理由拒絕，于是只好硬著頭皮帶上臨淵去了仙界。

臨淵如今是一天一個樣，可唯獨不變的是他那癡癡傻傻的模樣。從踏進南天門開始，多少雙眼睛就一直盯著他們，臨淵似乎不太喜歡這種目光，緊緊的扯著無央的衣袖目光盈盈又可憐。

于是，無央站住環(huán)顧四周大聲道：“大家是沒見過人呢還是沒見過神仙啊？要不要我們站到南天門上，讓大家好好圍觀圍觀啊？”

再于是，眾神仙訕訕一笑，不敢再直視了。神荼在一旁輕笑一聲：“你這話說得也太直接了。”

無央聳聳肩，她可一向不會去考慮這些神仙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臉面。

“女帝。”身后傳來道祖的聲音，無央回頭道祖正打量著臨淵。

“這是臨淵吧！這孩子倒是長得挺快的。”道祖甩甩拂塵，一臉慈愛。

想想也不快吧！都溫養(yǎng)在蓮花里多少個寒來暑往了。如今長成了六七歲的模樣，倒是隱隱約約有了紫陽的影子。臨淵仰頭看無央，無央教他行了一禮，只是他依舊不肯說話。

臨淵除了癡傻外，還有一點讓無央頗為無奈，就是他不愛說話。似乎除了無央，他很少跟別人說話，當然還有神荼那個經(jīng)常欺負他的人例外。

無央性子本也是如此，是以神荼道：“有其師必有其徒。”

仙會之上，無央坐在天帝下首，一群仙娥輕紗漫舞而來。

天帝忽然對無央道：“臨淵性子倒是個沉穩(wěn)的，小四兒，去跟臨淵玩吧！”天帝說的小四兒是他的小兒子公子君睿，性子卻是個頑劣的。

聽到父君的話，君睿起身過去拉臨淵，可臨淵一向不愿意離開無央。君睿看著他緊緊拉著無央的衣袖便有些嘲笑道：“還沒見過誰這么粘師父的，不知道還以為這是你娘親呢！”

揪著無央衣袖的手忽然一緊又松開，臨淵轉(zhuǎn)頭看著高出自己半個頭的君睿，半晌目光堅定道：“不是……”

君睿聽得糊涂：“不是什么？”

臨淵還有些嬰兒肥的臉上有些不悅：“娘親。”

君睿呵呵笑起來，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臨淵竟然是個連話都說不全的。君睿這一笑，無意瞥見一旁的無央，見她正用這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自己君睿不由正色起來：“走吧，我們?nèi)ネ妗！?

臨淵回頭看無央，后者笑著點點頭。君睿便拉著他離開，出了瑤池，君睿立馬拍了拍胸脯長吁一口氣：“酆都女帝果然名不虛傳，被她這么一盯我渾身都覺得涼颼颼的。”

臨淵一張小臉上寫著不悅，掙脫被君睿牽著的手停下：“不準。”

君睿撓撓頭，這又是說什么不準啊？臨淵低著腦袋，氣鼓鼓的臉頰越來越紅：“就是不準。”

君睿小小年紀翻了個白眼，仰頭無奈喊道：“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這傻小子，我不跟你玩了。”說完，自顧自走開了。說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剛被無央的眼神嚇到，這會子立馬就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

臨淵被孤零零扔在原地，想順著原路回去，無奈的卻是縱橫交錯的雕梁畫棟竟讓他迷了方向。站在一處荷花池邊，一只鯉魚跳了出來，臨淵看它似乎有些掙扎，于是拾起又扔回水里。

看著鯉魚冒個頭出來沖他吐泡泡，他竟然笑了。可是，瞬間后他的神情又黯淡了下來。他找不到師父了，于是坐在荷花池邊輕輕喚了一聲：“無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