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血溫養

“啊……”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無央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那里沒有傷，可那疼痛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真實到，她鮮血噴涌。

剛才，她竟然做了個這般奇怪的夢，那夢好真實。

她低頭看懷中的臨淵，自己的鮮血噴到他臉上，血腥味很快就被彌漫在空氣里的香氣覆蓋。她掏出手絹正想替臨淵擦一擦，可等她轉眼過來，臨淵臉上的血跡全都莫名消失了！

手絹掉落地上，無央有些癡癡地看著臨淵的臉。血跡呢？無央在自己手心割開一道口子，鮮血滴落在臨淵臉上。她眼睛都不敢眨，一直死死盯著，直到親眼看到那些血跡像是被吸入臨淵皮膚里一般。

是的，血被吸到了臨淵體內！

血滲透他體內后，臨淵皺巴巴的皮膚似乎舒展開來。

無央驚喜之下，又割了一道口子，血幾乎是把臨淵淋了個遍。驚喜地看著臨淵的身體一點一點有了變化，可她自己眼前一花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無央看多了面色如紙的生魂，卻不知此刻的自己比那些生魂還要慘白上幾分。她醒來之時，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子檀香。小仙童正好端著藥進來，見她醒來立馬道：“女帝可算醒了，還是師父的九轉丹厲害。”

無央只記得自己暈倒在蓮花池邊，小仙童點頭道：“是我師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才跟到了蓮花池，結果就看到女帝暈倒的。師父說了，若是女帝醒過來切勿再自傷身體了?！?

自傷身體她也不想，可……臨淵，想起臨淵不由趕緊問道：“臨淵呢？臨淵如何了？”

道祖還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傳來：“放心吧，暫時穩定了下來。哎，我也沒有想到，你的血竟然還有這功效。哎呀，不知這血用來煉丹效果會如何呢？說不好，比九轉金丹還厲害，想想都有些小激動??！”

無央抽抽嘴角，道祖啊，你的節操何在??！我血都快流干了，你咋還打它主意呢？

小仙童都有些聽不下去了，輕咳一聲：“師父啊，女帝都快沒血了?！?

道祖訕訕一笑，輕飄飄地走進來：“臨淵我將他繼續溫養在蓮花池里，在那一魂一魄歸位之前，恐怕……還得要你的血去溫養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一月一次足矣，我也不會讓你放太多血的。”

道祖面色十分紅潤，對比起無央她可比鬼還恐怖，道祖有些不忍直視：“那個……我已經通知了神荼上來接你回去，你且好生養著。這瓶仙丹是生血良藥，每日一粒，藥王向我求了三年我都沒有給他，你可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片心意?！?

道祖笑得有些高深莫測，無央忍不住往壞處想。等她生了血，道祖不會想跟她采點血煉丹吧？

無央被接回了酆都，乍一看到無央神荼也嚇了一跳。無央這幅面容，就是到了枉死城，都能嚇死鬼?；杌璩脸梁眯┤兆?，睡醒了一會她又會昏睡過去，這其中一次她終于看到了郁壘。

“你可算醒了。”明明無央自己現在才是那個醒過來的人，可她卻說著郁壘。

郁壘背著手站在她床邊點點頭：“你且放心修養身體，臨淵那有神荼看著，諸葛十七那我會盯著?！?

說到諸葛十七，無央忽然想知道他如何了。郁壘沉默了一會，搖搖頭：“他還沒醒。我偷偷查看了他的身體，除了那一劍嚴重的外傷，其余的都是內傷，而且很重。我覺得就憑那狼妖，不可能對他造成那么嚴重的內傷，所以我懷疑……是那晚的法陣?！?

法陣？洛河圖書么？上古一戰，東皇太一啟用洛河圖書法陣與十二祖巫同歸于盡。想到這，無央也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啟用那陣法被反噬造成內傷？”

郁壘點點頭，目前這個猜測應該是最準確的。無央將道祖給的仙丹地給他，郁壘皺起眉頭：“你是想讓我去救他？無央，這可是藥王都求不來的仙丹，你竟然要給那個凡人？”

郁壘的目光讓無央有些心虛，她急著辯駁道：“你想多了，他還沒把君子蘭給到我，所以他還不能死！”

這個理由他還能勉強接受，但他只在葫蘆里倒出一粒仙丹。以諸葛十七凡人的身體，最多也只能承受這一顆仙丹。

無央在玉骨殿整整躺了一個月，臉上的血色終于恢復了正常，可這天她又要放血了。神荼自然是不放心她的，于是也跟著去了兜率宮。

臨淵依舊包裹在蓮花里，只是當初那皺巴巴的模樣，如今卻變得光滑柔嫩了。神荼擔心她像上次那樣放血沒個數，差點就把自己直接放死過去，便死死盯著。

神荼的注意力只是無央身上，無央放過血后總是有些發暈。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臨淵的小指頭動了一下。

“無央，你看這是什么？”郁壘難得一臉高興地跑到兜率宮來，他手里拿著的正是寄著臨淵一魄的那株君子蘭。

如此看來，諸葛十七已經醒過來了。郁壘把無央對他的關心與愛護都給他說了一遍，于是他二話沒說便將這君子蘭雙手奉上。

無央聽著覺得有些這話有些不對勁：“我什么時候對他有關心與愛護了？”

郁壘一臉不以為然：“這不是策略么，所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把你說得如此關心他，他還好意思藏著掖著嗎？”

得，也不知道現在諸葛十七怎么看她的。

眼下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趕緊拿著君子蘭去找道祖。道祖拿著君子蘭仔細端詳，一臉饒有興趣道：“果真是稀奇。要將這一魄分離出來，倒也難，只是可惜了這株就快修煉成精的君子蘭?！?

接下來分離魂魄之事就交給了他們三人，無央也想幫忙的，可惜她放了血現在手有些發抖容易幫倒忙只好作罷。

好幾個時辰過去，煉丹房的門終于打開。道祖將臨淵抱給她，忽然有些深沉道：“或許，他可以試著離開蓮花池了。”

此話何意？

道祖捋捋胡子，指尖輕觸在臨淵的額頭上：“如今還差一縷魂，也就是說如果他醒來也還會是個癡兒。只不過，這一魄回歸體內，倒是能感覺到他整體都穩定了下來。蓮花池只是最基礎的溫養，如今對他來說應該用處不大了。當然，你的血還是可以繼續的。”

得了，意思是，該放血的還是得放！

于是，臨淵被帶回了酆都。神荼覺得玉骨殿太過寒冷，并不適合臨淵，可郁壘卻的想法卻相反。郁壘覺得，極度的環境下更有可能激發潛能，再于是二比一的選票中臨淵被留在了玉骨殿。

這已經是臨淵來到酆都的第九百九十九天了，無央剛放完血，正準備去睡一覺，忽然感覺有什么扯著她的衣袖。她回頭，卻見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穿著一件短短的肚兜正扯著她的衣袖。

“你是誰？”無央仔細看他身上的肚兜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像是……

電光火石中，臨淵的名字閃過腦海。她望向床上，那里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