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雁收留了阿婉，兩人相依為命。

沒事的時(shí)候，柳長雁會給阿婉講故事，講……碧草的故事。“……后來，那個姐姐走了，剩下我一個人……”柳長雁的雙眼平白起了一層霧氣。

“后來呢？姐姐有沒有去找她呀？”阿婉不懂事的問。

“有啊……”柳長雁把目光轉(zhuǎn)向遠(yuǎn)方，像是想著碧草：“姐姐離開天都，就是為了革新，為了……再見她一面。”“那……姐姐為什么離開天都，一路南下呢？待在天都離那位姐姐豈不是更近？”

柳長雁笑著搖搖頭：“傻瓜……”又說：“姐姐不想貪圖一日安寧，世道……太亂了。”柳長雁看著阿婉不明就里的樣子，唇角一揚(yáng)，話鋒一轉(zhuǎn)：“前面就是官府，姐姐說過，要幫你報(bào)仇的對吧。”阿婉：“……嗯。”

柳長雁換上一身夜行衣，蒙了面，深夜翻進(jìn)了官府大院。

呵，好一個官府，囤積居奇，外面路有凍死骨，他們這里頭的糧食竟然堆的像座山不說，甚至還有一些發(fā)霉發(fā)臭的饅頭米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柳長雁冷哼一聲，果然是寧愿讓食物腐爛都不愿意拿去救濟(jì)一些瀕死的生命么？

柳長雁利索地割開糧袋，大把大把的精米細(xì)面一股腦的涌出來。

柳長雁背上糧袋，扔給了墻外早早等候的阿婉。

“姐姐，糧食拿到了，該走了吧？”柳長雁嚇得一激靈，險(xiǎn)些從墻頭上跌下來。怎么？那聲音！細(xì)膩而溫和，分明是——徐望！

不可能！怎么會……怎么會是！柳長雁怔怔地轉(zhuǎn)頭，害怕而又驚喜，她怕他就是，又怕他不是。

直到轉(zhuǎn)頭，柳長雁看見他熟悉的眉眼，溫潤如玉。柳長雁害怕了，她怕這一切是假的，又怕這一切是真的。“徐……徐望。”“嗯。”“徐望……”“我在。”

柳長雁一把抱住他，卻感覺他的身體微微一怔，沒想太多就哭了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你知不知道！”長長的睫毛掛著水珠，鼻涕眼淚抿了徐望一身，弄臟了他的衣服。徐望推開她，緩緩開口：“碧草，死了。”

死了！死了！這話對柳長雁來說簡直是個晴天霹靂，當(dāng)頭一棒。

“為什么……”柳長雁的眼里失去了神采，剛剛止住的淚又涌了出來：“為什么會？！碧草她……”“她死了……”

柳長雁突然抱住徐望的胳膊，發(fā)了瘋一樣地問：“不可能！是假的！是假的對不對？碧草……碧草不可能死！徐望你騙我！呵呵，這個玩笑一點(diǎn)也不好笑……”

相比于柳長雁的幾乎癲狂，徐望顯得出奇的平靜：“死了就是死了……柳小姐，節(jié)哀順變。”

柳長雁突然像聽出來了什么，鉤搭魚鰓地閉上了嘴：“嗯，你走吧。”徐望有點(diǎn)吃驚：“你不再和我多說些什么？”“沒什么好說的了。我劫了官府的糧，讓人發(fā)現(xiàn)是死罪，我不想連累你……”

他走了，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