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施良華剛剛出事沒多久，關新海與刁昌敏就看到了新聞，那件事被爆了出來。盡管過去多年，但兩人仍然記著，那是糟糕的一段經歷。

刁昌敏每次想起來，都覺著內心難安，不是替被他殺死的人難安，而是那件事留下了太多可追蹤的線索。就好比那筆錢，幾個剛剛走上社會的半大小子，怎么可能知道銀行取現編號跟蹤，而且又怎么知道那錢是從銀行里取得。

明面上的痕跡盡管做到了完美，但貪心和不甘給兩人留下了禍患。

刁昌敏知道，難免要去趟警局了。但是，仍然有回轉的余地，錢的問題仍然可以扯皮，計劃仍然可以進行，也必須進行。只要沒有決定性，毫無辯駁的證據出現，葉子文的死，會讓危機解除。

“恐怕你必須要去趟萍南分局了，追蹤那錢會追到你這，那錢有大部分是以你的名字花出去的。”刁昌敏有些復雜地看著他。

“沒事，早就料到了，你做好你的計劃，我不會那么輕易被抓。”

“計劃得改變了，我們沒有時間和空間來完成它了。實際上，他們只要盯著你，不去管任何事物，我們遲早完。”刁昌敏有些絕望。

“什么意思，要來直接的？萬一……萬一失敗，我們一點余地都沒了。”關新海不希望這樣。

“我們有的選嗎？你看看葉子文那不講理的速度，我們有的選嗎？”

兩人相視無言。

“是啊，已經咬住我了，還有時間和空間嗎？沒可能了……但我希望犧牲的是我。”關新海復雜地看著刁昌敏。

“別傻了，你認為程質彬為什么要多此一舉觀察我們？不，是觀察你，他已經很清楚我了。我只是在手法方面有些見解，而你，才是帶領組織走下去的人。”

關新海搖了搖頭。“沒你組織長久不了，我來做，別再掙了。”

刁昌敏走上前，揪著他的衣領，這是他們頭一次這樣。

“別再犯渾了！收斂一點，你這種狀態，去了就直接被抓！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人們都服你，而不是坐在暗室里看著電腦屏幕的我。項其都不行，只有你！”

頭部就是頭部，人們的聚集不是因為你有個好策劃，而是因為你本身。頭部的逝去才是一切崩塌的開始，不管是外部壓力還是內部分歧，只要你在，這個隊伍即使暫時受挫，將來還是會東山再起。

輝煌的是頭部，衰敗亦是頭部。你的穩定，決定隊伍的穩定。這不管在什么隊伍中，都適用。所謂一頭獅子帶領一群羊，遠遠勝過一只羊帶領一群獅子。

刁昌敏的主動犧牲，和揪著領子地怒罵不無道理，他希望關新海真正明白，你不再有那些替你著想地兄弟了，現在只有你自己。先前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性子來，但現在，以后，絕對不可以。不冷靜意味著死亡和失敗。

“我明白了。”關新海并未沒有多余情緒，很穩定地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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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里發了疑兇照片，向外公布了白骨案的細節，讓人意外的事發生了，關新海親自來到了萍南分局。

他乘坐著由自己司機開的車，一身正裝，戴著墨鏡，站在了萍南分局的大門前。

似乎是他第一次站在陽光下，格外重視這次的出行，打扮的很是體面，完全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樣。

今天，他終于和葉子文見面了，葉子文也終于見到了他的真實樣貌。

說來也奇妙，本來相互敵對已久的老對手，看著彼此的臉數秒才相互認出。照片雖不至于是美顏過的，但確實要比真人有些出入。

兩人拉近距離，個頭差不多，但是體格明顯關新海的要壯些，兩人彼此相互對視。關新海取下墨鏡，講了第一句話。

“你好葉子文，我是來為自己辯護的，你清楚的，警方將我列為了犯罪份子，這對一個慈善家，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名頭。”

“呵，你是犯罪份子的事，還需要警方專門提及嗎？我佩服你的膽量，但迷惑于你的自信。”葉子文盯著他的眼睛。

“呵，我欽佩你的實力，但也排斥你的不友善，甚至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

“我向來不對犯罪份子展現哪怕一絲一毫的素質，因，為，你，不，配。”

關新海笑了起來，他很滿意葉子文目前的態度。但也沒再說什么，而是直接走進室內，走向審訊室，沈重和金家國將親自審問他，駱局和靳局督戰。

葉子文坐在分局員院內，時不時地看向審訊室的方向，他在擔心，那筆錢不是特別決定性的證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詭辯為合理的事情，但其它的線索一時半會又找不到。

如果那樣的話會進入一個平衡，就是你警方沒有更多的線索前，都沒資格再打擾我，因為就目前的情況，我做出了回應，并且并不能證明我有罪。

平衡意味著喘息之機，意味著往后抓他將變得更加困難，這是葉子文很擔憂的地方，也是一定要有足夠的證據才能抓他的原因，但是，他反其道而行之，主動來辯解。

現在就看沈重和金家國的了，希望可以打破他偽裝的詭辯，將他直接緝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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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鷺醒了，得益于他常年鍛煉的好體格，意志力異于常人。

病房里的電視在報道著前些日子的白骨案，兇手自行前來，為自己辯護。因為兇手的照片，也就是關新海的照片掛在了網上，引起了大家的關注，治安新聞臺也是給予了跟蹤報道。

原本只有三兩個警察的大院，一下子涌出很多人，關新海自由地走了出來。

他駐足在葉子文的身邊，身后的沈重金家國臉色都不太好，葉子文不用問也清楚了情況。

“我說過了，我沒有殺人，你把我當作犯罪份子總得有證據。”關新海笑著說道，并且戴上了墨鏡。

“我會向媒體撰文，控訴你們的不專業。然后告訴所有人，你們如此污蔑一個慈善家，是不對的。”

葉子文黑著臉道：“我會一直盯著你的，直到你露出破綻，被捕的那一天，我向你保證，不會很久的。”

“你也清楚的，我很清楚的知道你都和誰聯系，也別和我講什么證據，我就是在警告你，千萬悠著點，別露出破綻，否則會讓你知道什么叫代價。”

關新海仍然是笑著，然后回身看了一眼沈重，最后大搖大擺地走出院子，走向自己的車子，然后，駐足在車門前，看著駛來的一輛黑色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