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疑團分析,華少約見
- 大煜權相傳
- 麻木的野草
- 3010字
- 2020-09-13 10:53:43
郗成的靈魂來自現代,對于古代什么高下尊卑并不如這一世的人看得那么重,對于朝堂上官老爺們的你爭我斗也不像這一世的民間那樣諱莫如深,因此反而可以以旁觀者的心態,對一些事情分析得更透徹。不過這些分析大多只能爛在自己的肚子里,連最親近的孫青鳶、吳啟揚也不敢多談,不然就連他們肯定也會被這個實際年齡不到二十,這一世實際社會閱歷也不多的家伙嚇一跳,因為這樣的縝密的分析,對于朝廷局勢的把握,絕不是郗成該有的。
雖然自從來了吳家,跟隨吳少爺以后,郗成這些年與“大岳七俊”中除少爺外的六位杰出二世祖有不少接觸,可以說就是在左相蘭思芳派系的青年才俊們的包圍下。不過郗成來自前世大學生的靈魂讓他具有完備的獨立思考能力和辯證能力,絕不會完全被這幾個在他前世還是高中生年紀的小青年牽著鼻子走。
右相朗開明的關系網遍布靈騫王朝半個官場,就差把“結黨營私”四個字刻在腦門上,這個人絕對是有問題的,前世歷史上這樣的權臣要么被皇帝斗倒不得善終,要么架空皇帝弄權一世,要么干脆謀朝篡位,基本不可能是什么忠臣良相。但要相信和朗開明打擂臺的左相蘭思芳是什么白蓮花大善人,那郗成不就和這一世的書呆子沒什么區別了。蘭思芳當年能從禮部侍郎的位置,得建寶帝青眼,提拔到左相,雖然從地位上也與右相差了半分,但也必有過人之處。
當年連尚書、元帥級別的高官都有幾個是半公開的右相擁躉,而蘭思芳在禮部侍郎的位子上就敢跳出來與朗開明叫板,除了皇帝暗地里的支持,也少不了他自己的底氣。皇帝需要一個能與右相對壘的角色平衡朝政,蘭思芳適時出跳獲取扮演這個重要角色的機會,這份眼力和勇氣令人佩服。就像前世的劇組一樣,蘭思芳帶資進入劇組,背后的資方雖然礙于身份不好全力支持他,但足以幫助他不被劇組的一號大咖全面壓制。同時,蘭思芳當初好歹是禮部侍郎,禮部的二把手,也有自己的班底和關系網,雖然完全無法與右相黨羽匹敵,但可以保證自己上位之后不至于成為孤家寡人。而且蘭思芳派系的官員許多都不只是看覷他左丞相的位置,而是看清他背后有皇帝暗中支持,能看清這層關系的都不是愚昧無能之輩,使得左相派系人雖少卻都是朝中精英。
按照郗成的猜想,蘭思芳真要一門心思發展勢力,絕對可以比現在麾下的黨羽豐滿得多,但這么做是沒有什么必要的,一來樹大招風,你再怎么發展也不可能斗得過右相龐大的勢力,反而會招致右相派系更為瘋狂的壓制,得不償失;二來只要他保持不被朗開明徹底打敗斗倒,勉強維持一個不敗的局面,顯得比右相派系勢弱,那么來自背后大boss建寶帝的上帝之手就會不斷揮出為他找回平衡,成為他源源不絕的天然助力。
這蘭思芳必然也是心思深沉之輩,到這個位置很難說什么是奸是忠了。既然吳啟揚作為“大岳七俊”之一已經打上左相蘭思芳的印記,在大岳帝都這盤根錯節的官場一時很難掙脫得出來,那只能順其自然。而好朋友兼小主人的派系暫時也就代表郗成的立場了,畢竟他辛苦讀書趕考,今后是要立志從政的,連一點官場派系也不沾,從開始就想清清白白做個孤臣,那怕是一輩子不要想升遷了。
吳啟揚落榜一事現在還不好定性,但其中涉及的幾種可能帶來的官場斗爭,已經讓郗成感受到靈騫朝廷的暗流涌動,仿佛不經意間就能將人陷入其中,悄然吞噬。
這一天,有個陌生人遞了張紙條進了吳府,送到了吳啟揚得案頭。
紙條上寫著“城南小孤山,頂有草場,三列四縱,請君至共賞。”
這話沒頭沒尾,字跡七零八落,也沒有落款,更無邏輯,叫人摸不著頭腦。
吳啟揚和郗成卻一眼看出其中暗藏信息。
字條必是出自他們相識之人,故意混淆字跡,語意不詳,是怕落入他人之手。
第一句說的應該是個地方,但大岳城南并沒有一個叫小孤山的地方,更無草場。
中間兩句應該是字謎,“頂有草場”是個草頭,“三列四縱”說的是筆畫,整個就是個“華”字,這字條是吳啟揚的好友,刑部侍郎華若海之子華灝送來的。
這“請君至共賞”怕是“請君共商”的意思。
那這地方?
是了,大岳城城外四野根本沒有山,只能在字里猜,這“孤”可拆成“子”和“瓜”。
“瓜子湖”郗成前世的記憶使他很重視地圖,自從來到吳府就暗暗將大岳城和周邊的大小地名記了個滾瓜爛熟。
瓜子湖明明在城西外五里,只是個繞湖一周也只要一炷香時間的小水潭。看來字條里所謂“城南”也是故意亂說迷糊人的。
“子騰,這紙條上語焉不詳,又是陌生人送來的,所謂華少爺約我們在瓜子湖見面也只是我們兩個從字面上猜的意思,萬一是歹人故意把我們往這個方向上引就不妙了。如今正是敏感的時候,我看還是先派人去瓜子湖打探一下比較妥當”郗成還是有些擔心。
“不妨的。伯昂,我相信這正是景川兄,他如此隱秘定是有要事相商,我們這就去吧,不要大張旗鼓,只你我二人從后門走。”吳啟揚不以為意。
郗成總覺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又不放心吳啟揚一人前往,還是同孫管家打了個招呼,悄悄開了后門和吳啟揚溜出城去前往瓜子湖。
到得那瓜子湖畔,見湖邊霧氣迷朦,繞湖小半圈只隱約看到有一個穿著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垂釣。
郗成不太敢貿然走近,在稍遠處叫了一聲“是華少爺嗎?”
只見那人放下魚竿走上前來掀開斗篷,竟然真的是華灝。
郗成這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也不知華灝找吳啟揚究竟是何事,心里還是打鼓。
“景川兄,你為何突然如此隱秘,究竟所為何事,那張字條可是讓伯昂和我好一頓猜啊。”吳啟揚實在一頭霧水。
“子騰兄,是你參加會試落榜的事,小弟調查得有些眉目了,但似乎牽涉不明,為安全起見,我只好出此下策,用晦澀的字謎引你們來這人煙稀少,地處偏遠,今日又有霧氣遮蔽的瓜子湖來商量。”華灝小聲說道。
“哦?究竟是何內情?”
“子騰,如果我父親幾位親信調查不錯,你會試落榜是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竟有此事,是何陰謀?”
“你的答卷恐怕早已不是你的答卷。我父親下屬遣密探偷入會文館卷庫,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找到你的答卷。我之前讓密探看過你留的文章,因此他識得你的字跡。那密探回報,字跡是你的字跡,可是內容全然不是你所答的內容。那密探因擔驚受怕只記下只言片語,但所回報已顯然與你復卷內容全然不同,那答案平庸至極,落榜乃是理所當然。”華灝現在說起來還是略顯震驚。
“子騰,我知你乃誠善之人,宋夫子是你的業師,我們幾個是你的至交好友,伯昂更是你的身邊人,你斷沒有欺瞞我們之理,你復卷所述應就是你當日所謄答案。”華灝繼續說道。“所以我初步分析,你的答卷被調包了,有人仿冒你的字跡,將你的答卷偷梁換柱,就是為了讓你落榜。”
吳啟揚徹底震驚了,郗成雖然之前一頓分析,聽到這個情況也有些吃驚。
居然是有人連吳啟揚的答卷都換掉了,那就很難講到底是不是會文館田副館長和兩位學士搞的鬼,只能知道或許是會文館內部人員,也可能是如刑部密探這般的外人將吳啟揚的答卷偷梁換柱。如果是后者,田副館長和會文館的學士們有可能還是秉公閱卷,將“吳啟揚”的答卷判為的落榜。
事情似乎有些眉目了,但卻也更加撲朔迷離。
到底是誰下的手,模擬字跡卻換成無法中榜的答案,為什么要花這么大力氣對付吳啟揚?
“這事實在有些詭異,現在情況還未全部查清,因此小弟不得不小心為上,這才搞得神神叨叨。”華灝說起撲朔迷離的案情也是一陣頭疼。“小弟現在也不知該相信誰,連家父也還不曾說,更要刑部幾位叔叔保密,先來問一下你的意見。”
“辛苦景川兄,為我擔如此風險,又替我調查會試冤情,小弟感激不盡。既然確有不法之事,那就理當查清,不過我又怕繼續調查下去不知牽涉到誰。若是會文館內部人員調包,那么田副院長和諸位學士是否知情?若是外人潛入調包,那又會是誰如此大膽,所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