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少林危機
- 江湖凌云志
- 何以心
- 5052字
- 2020-03-31 22:13:40
孤明見花宇說出這般話來,也是慚愧的道:“花閣主嚴重了,如果那真的是晨曦,也該她命中注定有此劫難。”
正在說話之時,只見又一個小沙彌跑進來道:“稟報方丈,山下探哨的弟子回報說來了好多的錦衣衛。”
眾人一驚,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宏惠道:“到哪里了?”
小沙彌道:“半柱香的功夫就到。”
只見宏光大師起身道:“諸位請隨老衲山門一看。”說完走在前面,一臉的鎮靜,步出大殿。
花宇孤明宏惠胡寶云以及玄音閣四長老緊隨其后,一眾數人來到山門,山門前早已聚集著一眾少林弟子,只見遠處山腳塵土飛揚,浩浩蕩蕩,一眼望去,足有數百錦衣衛,個個飛魚服繡春刀,全身披掛,在陽光的照射下,星光點點,格外的刺眼。
那曹懷仁騎在馬上,身后跟著四大檔頭,個個目露兇光,來者不善。
方嚴凌道:“這么多人,他們究竟要干什么?”
正說間,那曹懷仁已到山門不遠,只見他把手一揮,身后的四大檔頭帶領一眾錦衣衛如狼似虎的向上撲來,抽出繡春刀,不一會已到山門。
只見那曹懷仁騎在馬上,將身子一縱,人已離鞍,踏著前面錦衣衛一排排肩膀騰空而起,直向少林山門飛來。
吳成峰鄙夷的笑道:“這也算是輕功?”
武御風道:“此人武功高強,不可大意。”
方嚴凌道:“上次武林大會在蕭幫主手下沒討到好處,今番誓不肯罷休!”
花宇回頭道:“來者不善,各位長老好生在意。”
花宇剛說完,那曹懷仁已到跟前,飄然落地,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
宏光大師稽首道:“曹公公別來無恙?”
曹懷仁看都不看一眼,恨恨的道:“廢話少說,都給我進來。”
說完就向大雄寶殿大步走去,一眾數百錦衣衛緊跟著進了少林山門,頓時將山門圍的水泄不通,一個個兇神惡煞,手拿繡春刀,虎視眈眈,就像從地獄里面出來的惡鬼。
闞蘇宜怒道:“什么東西,閹狗一條。”
花宇回首道:“見機行事,看他有何話說!”
宏光方丈領著花宇孤明眾人來到大殿之上,那曹懷仁已經坐在剛剛宏光大師坐的椅子上,身后站著四大檔頭,個個手按腰刀。
宏光吩咐到:“上茶。”
曹懷仁斜視著大殿上的眾人道:“不必了,咱家可不是來喝茶的。”又向身后的檔頭馬光與候金道:“讓崽子們把山上的路都給我圍了,一只蒼蠅都不要放走,也不要讓一只蒼蠅飛進來,聽清楚了嗎?”
二人道:“是,公公。”說完向外走去。
宏惠大師忍無可忍的道:“曹公公,少林乃是佛門圣地,你不要太放肆。”
曹懷仁邪笑道:“什么佛門圣地,咱家可管不了這么多,咱家可是奉著圣旨來的。”
宏惠道:“圣旨在哪里?”
曹懷仁怒道:“圣旨豈是你想看就可以看的,咱家奉的是口諭。”
闞蘇宜怒急道:“什么口諭?”
曹懷仁看著站在下面的三大派道:“你們三大派擅闖皇陵,冒犯朝廷皇威,褻瀆當今天子,你們該當何罪?”
宏光道:“那曹公公此次來是興師問罪的嗎?”
曹懷仁盯著眾人道:“冒犯當今皇上,藐視朝廷,目無法紀,你們已經是犯了死罪。”
花宇看著曹懷仁道:“這是您定的罪名,還是皇上定的罪名?”
曹懷仁見花宇的話中有藐視之意,對身后的兩個檔頭怒道:“來呀!替咱家將少林的全部弟子都押到大殿之外。”
二人道:“是,公公。”二人轉身而去。
殿上眾人一驚,露出憤恨之色,宏惠向宏光道:“方丈師兄。”
宏光不動聲色的道:“靜觀其變。”
曹懷仁看在眼里,樂在心里,看著花宇道:“你們三大派還真的有默契,一起擅闖皇陵,今日又聚到一起,倒也省的咱家挨個上門。”
花宇道:“那曹公公今日又有何話說?”
曹懷仁道:“既然你們已經默認了,那咱家也就閑話少說了。”說完看著殿外一排排已經押到的少林弟子,又看見殿外玄音閣與峨嵋的弟子,個個勁裝,手握兵器。
曹懷仁道:“將其他兩派的弟子也給咱家押下。”
隨即過來一批錦衣衛,將峨嵋玄音閣的弟子也給控制住。
花宇和孤明不露聲色,胡寶云與四大長老亦是靜默不言,都看那曹懷仁到底要干什么,那曹懷仁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轉過臉看著宏光大師。
臉上露出一種不屑與恨惡的表情道:“方丈,你說咱家要是一把火將你這少林寺燒了該如何?”
宏惠大怒道:“放肆,你敢!”
宏光方丈也是抬頭,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眼神中射出一道威嚴精光,逼得曹懷仁不敢直視,盯著曹懷仁道:“如若少林真的由此劫難,豈是我被能阻止?”
曹懷仁被宏光的眼神所震懾,“哼”了一聲,看著宏惠道:“咱家為朝廷辦事,沒有什么敢不敢的。”
站在前面的孤明道:“曹公公,你就不怕被武林群起而攻之嗎?”
曹懷仁怒道:“放肆,群起而攻之?咱家替朝廷辦事,你們難道要造反嗎?”
胡寶云道:“曹公公,造反這個罪名可不能隨便亂加,你口口聲聲說替朝廷辦事,可你別忘了,當年太祖皇帝也曾出過家,念過佛,你今日要火燒少林寺,難道曹公公就不怕太祖皇帝降罪嗎?”
胡寶云這句話說的是擲地有聲,句句在理,有理有據,駁的那曹懷仁說不出話來,愣在原地,幾次欲言又止,顯然是理屈詞窮,粉白的臉上氣的白里透紅,眾人亦是心中暗自叫好,花宇看著胡寶云露出贊許之色。
氣急敗壞曹懷仁大怒道:“峨嵋的賬,上次沒有算完,今日就與你好好算一算?”
孤明亦是面露怒色道:“曹公公想要如何算?”
此時殿外已經跪滿了少林弟子,那四大檔頭進來,馬光,候金道:“公公,個個路口已經封死。”
楊輝亮,牛大慶道:“啟稟公公,少林全寺弟子已經押到,其他兩派弟子怎么辦?”
說話之間,眼神看向孤明花宇等眾人,曹懷仁看著殿外一排排的光頭,足有上千人。
曹懷仁起身走到殿外,回頭看著宏光花宇孤明等眾人,指著滿地的少林弟子與兩大派的弟子惡狠狠的道:“如何算?那好,那就一起算。”
對著一排排的錦衣衛道:“少林,九華山,峨嵋,目無朝廷,聚眾謀反,錦衣衛奉王命令旗,先斬后奏,皇權特許,給我殺,一個不留。”
一聽這話,眾人猶如五雷轟頂,只見宏光宏惠孤明花宇胡寶云以及四長老,一齊涌出,擋在外面,隨時準備火并。
只聽宏光佛眼怒睜,猶如金剛般大吼一聲,渾厚的聲音響徹少林山門,驚起山中鳥雀,紛紛飛離枝頭,也驚的在場的所有人難受至極。
顯然宏光大師用了渾厚的內力,這一吼,竟將曹懷仁硬生生逼退一步,在場的所有人也是胸悶難當。
只見宏光雙掌忽的一伸,整個人竟然猶如立地生根一般,雙腿深陷地底,沒至腳踝,眾人見宏光如此,紛紛后退數步,只聽宏光又一聲大喝,身上的袈裟僧袍,無風自動,“咧咧”作響,猶如狂風大作一般,花白的眉毛與胡須迎風亂舞,再一看四周殿外的錦衣衛個個面露苦色,難以抵擋宏光大師的渾厚真力,一個個站立不穩,手上的繡春刀紛紛脫手,被宏光大師的內力匯聚到一起,而那四個檔頭雖武功高強,也是勉力支撐了幾下,終是抵不過宏光大師的渾厚內力,手中腰刀也被吸走,隨后宏光將匯聚上來的繡春刀在內力的作用下,“乒乒乓乓”連城一條長長的一字長蛇陣,圍繞著宏光身軀,層層盤旋,猶如一條飛舞的鐵龍,看的眾人驚愕異常,簡直猶如神技一般。
花宇孤明相視一臉的驚愕,心驚不已,當世能做到如此的屈指可數,除了死去的聶從云,也就只有道衍能做得到了,可見宏光方丈武功修為。
那曹懷仁驚異的看著宏光,只見宏光低沉的怒哼一聲,雙掌在身前左右連畫數圈,只見那條鐵龍在內力的帶動下向空中盤旋,在宏光大師的頭頂形成數道圓圈,宏光大師雙手合十,口中默念佛號,雙掌忽的分開,向頭頂上的鐵圓圈擊去,只聽一聲爆裂之聲,那數百把刀劍隨即向空中四面八方飛去,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都被宏光大師用內力震射了出去,眾人這才紛紛有了一點心安。
曹懷仁亦是心驚,但是心中大怒,大吼道:“造反了,真的是造反了。”
宏光收功站立階下,雙手合十道:“曹公公,你無非就是想借著這次機會懲治武林,難道這不是公報私仇嗎?你殺業如此之重,一聲令下就是上千人的性命,在你的眼中何來的正道,又何來的正果?”
曹懷仁怒道:“死老禿驢,你少跟咱家講什么大道理,咱家這次前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是欽命。”
一旁的花宇也是面有怒色道:“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曹懷仁惡狠道:“你們擅闖皇陵,褻瀆朝廷,你說我要干什么?”
宏惠大師早已不憤,怒聲道:“我少林開宗立派千百年來,武林正宗,佛門圣地,秉持的就是“慈悲”與“正義”二念,曹公公今日帶兵來我少林濫殺無辜,又何嘗不是對佛門圣地的褻瀆?”
曹懷仁一時語塞,怒目相視,可是又無可奈何,宏光剛剛那一手,著實是厲害,少林畢竟是佛門圣地,又是武林領袖,如果弄不好激起少林與三大派的反抗,那真的要亂套了,到時自己真的很難收拾,再鬧到皇帝那邊,恐怕吃罪的就是自己了。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在山門在響起道:“好一個佛門圣地,好一個慈悲與正義。”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一個西域番僧走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薩克陀。
花宇孤明大驚,只聽薩克陀又道:“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私下里做的齷齪事還少嗎?”說完看向曹懷仁,臉上一副得意之色。
曹懷仁不解的道:“你怎么也來這里湊熱鬧?”
薩克陀道:“小僧是擔心曹公公一人力不從心,所以就從九華山趕了過來。”
一聽這話,花宇孤明等一眾人又是一驚,只聽曹懷仁輕蔑的道:“咱家還用不著你來幫忙。”那薩克陀哂笑不語,立在一邊。
宏光大師緩過元氣,看著薩克陀道:“令師還好嗎?”
薩克陀一聽,臉上多了一絲惶恐,不好回答,欲言又止,道隨即又“哼”的一聲道:“家師好的很。”
宏光道:“當年的約定他還記得否?”
薩克陀無言以對,憋紅了臉,先前的得意煙消云散,眾人紛紛看著薩克陀奇怪的表情,就連曹懷仁也向他投來鄙夷的目光。
那薩克陀隨即抬頭,故作姿態的看著曹懷仁道:“此次來只是想做個見證。”
曹懷仁道:“什么見證?”
薩克陀道:“當日三大派擅闖皇陵,小僧有幸目睹了。”
眼神看向孤明花宇胡寶云和宏惠大師,又道:“真是湊巧,三大派都聚集了。”陰笑的嘴角,令人憎惡。
那薩克陀站在一邊,曹懷仁看著眾人道:“那好,現在既然有了認證,就好辦了。”
薩克陀道:“曹公公打算如何呀?”
曹懷仁道:“皇上叫咱家欽辦此事,擅闖皇陵可是重罪,將這一干人等都給我拿下,押送京城,讓皇上發落。”
此時曹懷仁感覺到自己確實是力不從心,少林峨嵋九華畢竟是武林巨擎,宏光宏惠等三派掌門絕非等閑之輩,真的要火并起來,到時結局就不是自己能夠掌握得了了,想及于此,曹懷仁索性來個折中,將爛攤子就給朝中的士大夫們,即完成了任務,也不惹禍上身。
于是怒道:“來呀!全給我拿下。”
那外圍的錦衣衛此時個個空著手,身無長物,于是取出繩索,就要上前拿人。
而此時三大派也沒有更好的對策,擅闖皇陵之事確實有之,可是又不能爭辯,這其中牽連過多,曲折復雜,萬一扯出不該說的事,就麻煩了,所以眾人也只能干瞪眼聽之任之。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有人大喊:“且慢!”
眾人又是紛紛回頭,又是一驚,原來是道衍,只見道衍走到前面,正看見薩克陀也立在一邊,看了一眼薩克陀,道:“你也在?”
那薩克陀見了道衍頓時好似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好像碰到了克星。
曹懷仁鄙夷的看著薩克陀,“哼”的一聲,別過臉去,裝作不認識一樣。
道衍也不多說,眼神看著場中的眾人,目光掃視著眾人,溫和堅定,眾掌門長老見道衍如此神情,便知事情已經有了轉機,于是眾掌門長老心中安定了許多。
道衍走到曹懷仁跟前道:“公公且慢。”
曹懷仁見到道衍,心中雖然不悅,場面上還是要客氣的,道:“國師也來湊熱鬧呀?”
道衍直接到:“老衲帶來了皇上的手諭。”說著從袖中取出手諭,交給曹懷仁。
曹懷仁不敢無理,雙手接過,細細覽畢,表情陰晴不定。
道衍道:“請曹公公再宣讀一分太子的手諭。”
說完又取出一份手諭,曹懷仁接過,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大聲念道:“宣太子召,近因少林、峨嵋、玄音閣三大派,擅闖皇家陵園,目無法紀,藐視朝廷,振動朝野,滋事體大,本該嚴懲,但念其武林安危,于社稷不利,不忍加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特對少林、峨嵋、玄音閣施行圈禁,圈禁期間,三大派所以弟子一律不得下山,有違者嚴懲不貸。”
曹懷仁讀完太子的手召,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驚愕,尤其是三大派的掌門長老弟子,個個臉上露出驚愕與不憤。
曹懷仁更是無奈與不甘心,可是又無可奈何,因為曹懷仁知道這道旨意,明面上是懲治三大派,可真意確是在保護三大派。
可即便如此,在三大派看來依然有些不可接受,尤其是玄音閣與峨嵋,但是少林的宏光大師卻是平靜異常,不說一言。
曹懷仁雖心有不甘,但也是無可奈何,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于是恨恨的看了一眼道衍,帶領著錦衣衛下山而去。
曹懷仁走后,道衍平靜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輕松,因為如果自己遲來一步,意味著什么?如果遲來,一場廝殺就避免不了了,因為少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錦衣衛將少林弟子全部押解回京,更何況還有峨嵋和九華山,一但鬧起事來,不要說曹懷仁收拾不了這爛攤子,還很可能牽扯到太子,因為道衍與太子最為走近,而道衍也與少林有深厚的故交,所以道衍此時的心情是輕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