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新的開始
- 骷髏玩家
- 遼東騎影
- 2736字
- 2020-01-17 15:17:04
南國的天從來都是陰晴不定,傍晚天還在下著蒙蒙細雨,到了黑夜?jié)u沉?xí)r便已經(jīng)云消雨散了。
青樂山的峰頂上,濃濃的云霧仿佛舞女的綢緞水袖一樣,彎彎繞繞的在山峰四周飄動飛舞。迎著天上飄飄落落的星光,顯得神奇而靜謐。
“吱呀”一扇窗子推開,雨后清新的空氣順著那剛剛破開的通道一擁而入讓屋內(nèi)僅有的一絲懶散也都消失不見了。深深的一個呼吸,而后長長的一個嘆氣。
屋內(nèi)人點燃了蠟燭,轉(zhuǎn)身坐回了窗前。纖秀的身影在燭光中投射到窗紙上,仿佛一張絕美的側(cè)影潑墨圖一樣。
柳可兒單手支著額頭,有些意興闌珊的看著屋中的銅鏡,那銅鏡是她師尊親手為她煉制的。平面無比的光滑,背部鏤空的紋路顯示著是游龍戲鳳的圖案。那圖案雕鏤精美,每一筆都仿佛是名家的點睛、是天才的靈感。
從鏡頂?shù)幕y開始,每一筆都放佛是行云流水,從頭開始一直到鏡子的底部。龍鳳呈祥、鴛鴦戲水。一個個從恒古時代開始的故事和寓言都那么清楚,都那么明確。每一筆,每一個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在提醒著觀看鏡子的人,這面鏡子是有著特殊的寓意的。
柳可兒自然知道寓意何在,自然明白她的師尊為何為她親手雕鏤這樣一面鏡子。但她始終都不曾真正對他有過任何的表示。在她的口中,這個人永遠都是她的師尊。就好像那個路天昊一樣,無論多么的賣力,無論他多么的溫文爾雅多么的忠貞不渝。他始終是她的師兄。那種不可有任何逾越的師兄。
也正因如此,這些人才更加的瘋狂更加的癡迷。就如同那縈繞在山巒頂上的云霧一樣,變得癡癡傻傻,圍著柳可兒的衣裙打轉(zhuǎn)。只求她能對自己一笑,只求她能讓自己得償心愿。
這一切柳可兒都十分的清楚,她自知她是整個青樂山上最受歡迎的女弟子,也自知她是追求者最多的女徒弟。但她從未向任何人表露過任何的想法和態(tài)度。沒有任何的接受,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有的,只是一次次的婉拒和一次次的利用。
她清楚,作為一個年輕的女人,自己無論多么的天才絕倫到最后還是會成為他人的媳婦,另一個天才的妻子。因此,青春就是她最大的武器,單身就是她最美好的毒藥。吸引著一個個追求者為她奉獻出最美好的一切。
恍如那引蛾的燈火,恍如那噬命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的生命更加的璀璨,更加的輝煌。鏡中人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的艷麗逼人,更加的明艷不可方物。那清秀的臉蛋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是那樣的清麗脫俗,有誰會想到這樣一個絕色美女竟會是心機如此深重的角色呢?
或許唯有她自己清楚吧。
看著鏡中的自己,看著那放佛脫離塵世的容顏,她忽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抹罪惡感。那種讓她內(nèi)疚不已,時時刻刻錐心泣血的罪惡感。柳可兒一把按下了鏡子,趕快將窗子關(guān)上,而后跑到床邊坐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最后,將一頭青絲埋進雙膝之間低低的啜泣。一切,都如同她這一年多來做的一模一樣。
因為
那個救了她的人。那個被她害了的人。
每一次去照鏡子,柳可兒都仿佛會再一次發(fā)現(xiàn)了那充滿自信的笑容。再一次看到了那長著三只眼睛的面孔。那一顰一笑,都讓她那么的迷醉,那么的癡情。卻又那么讓她心痛。
“當初,你為何要走?”柳可兒看著那面絕美的銅鏡,輕聲的問道。“為何要走?為何要走!”
窗外,青樂山頂獨有的月暈灑下七彩的光輝照的大地一片斑斕瑰麗。山頂?shù)娘L吹拂著那搔首弄姿的白鶴,更讓人感受到一股不由自主的寧靜。放佛,到了這里,一切的凡塵俗世統(tǒng)統(tǒng)都成了過眼云煙,一切的美麗情景都成了朝花夕拾。
但,柳可兒卻依舊那么迷瞪。
只因,那午后響徹天際的長嘯。
她聽得出,那是一個人壓抑已久的釋放,那是一個被人背叛的靈魂最為激蕩的復(fù)仇宣言。
“是他么?可能么?”她整個夜晚一次次的不停地重復(fù)著這個問題,卻發(fā)現(xiàn)無人可以回答。“我錯了么?”柳可兒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輕地問道,卻更看不出答案何在。那吹彈得破的臉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一道淚痕,清清亮亮,好似是一道珍珠彩印上的瑰麗。紅紅的眼眶則好似那寶石鑲嵌的美玉。一動,一靜間,風采自現(xiàn)。
“當當當”清脆的敲門聲陣陣響起,打破了柳可兒那少女的遐想。她略一愣神,而后飛快的擦干了眼角的淚水。起身走到門外。
一拉開門,路天昊那千年不變的笑容便出現(xiàn)在了那窄窄的縫隙之中。
“可兒,師叔祖他們想派一些弟子外出偵查,共有三個名額,我們快去報名吧!”
柳可兒冷冷的看了她那號稱天才絕倫的師兄一眼,而后輕聲的問道“師兄,既然名額如此有限,我們又何必去爭呢?師叔祖他們自會選擇他們心中認可的人選啊!”
路天昊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摸著頭道:“呵呵,可兒話不能這么說。剛剛下午的那聲長嘯你可聞之?”
“我聽到了”柳可兒心頭一跳,但嘴上卻仍舊是那么的云淡風輕。
師叔祖他們認為,那發(fā)出嘯聲的人必定會對我青樂派不利,因而特選派我門中弟子外出打探。這可是為門派盡忠獻力的機會啊!我們怎么能夠錯過呢?”
“我……”柳可兒本想拒絕,但當她想到下午的那聲長嘯時,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對路天昊道:“師兄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就去和師叔祖他們申請吧。”
楊月城外,玄武門前
一個上身套著粗布麻衣的少年對著緊閉的城門輕輕一嘆,轉(zhuǎn)身走向另一個背負著大包裹的少女道:“今天沒有辦法進城了,我們恐怕只能在這外面將就一晚。”少年說完猛一抬頭,月光映著他那英武的臉上卻顯出了三只眼睛!
少女聲音很弱,仿佛身上還有些傷痛,回應(yīng)道:“段哥哥,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了。娥瑩聽你的。”
少年拍了拍少女的頭,也沒說什么,徑自走向揚月城那高大的城墻之下,在墻根處斜倚著假寐起來。一如旁邊那些同樣沒來得及入城的販夫走卒們一樣。少女略一猶豫,也徑直走了過去,在墻根下尋了一個靠近少年的空地,而后清掃了一下地面坐了下來。
少年自然是段驍營,而少女卻是娥瑩。
這個本該重傷昏迷的人,如今卻為何能夠活蹦亂跳的站在這里?那一刻的林中,卻又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這些問題,一時卻又沒有人能給出一個答案了。
城墻上,一隊巡城的士兵們大踏步的走出了箭樓,從城墻上向下隨意的瞭望著。月光從碟錐下輕輕的灑落,將旅人們疲憊的樣子照的清清楚楚。從碟錐上看去,下面一直到護城河外竟都是一覽無余。
巡城的士兵們對這一切都很熟悉,下面每個人的身份,每個人的經(jīng)歷,通過這隨意的一眼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只是,當他們看到段驍營的時候,每個人的眼角都不由得一跳。因為每個人在掃到那粗布麻衣的身影時,總覺得心頭有些惴惴。
他們想了想,卻終究沒有下城去看個究竟。畢竟,尋常日子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也沒有故意找麻煩的興致,即使他們是巡城的兵官。
“那個鄉(xiāng)巴佬挺有意思的。”
“恩,是啊,恐怕也是個相當傭兵或者冒險家的傻蛋吧?”
“希望他能活到下個月。”
“我看,他未必能活得過下個星期!哈哈哈!”
士兵們幾句玩笑話立刻將那淡淡的恐懼去除干凈,而后繼續(xù)沿著碟錐一路行走下去。只是,就在他們走開的那一剎那。六丈余的城墻下,穿著粗布麻衣的段驍營猛然抬起來自己的頭。三只眼睛銳利的掃向那明亮亮的頭頂!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