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首輔演講
- 絕世名臣
- 楊柳河
- 3059字
- 2020-01-15 16:10:42
“這個倒疏忽了,可我們的確是按其才學品行錄取的啊”,李筱回道。
“教育壟斷古往今來都有,這也很正常,這不怪你們,再開二十個名額吧,只收寒士!”尹繼善說后就翻起了那五十學子的檔案。
“袁枚?一個南方人怎么到北方來求學”,尹繼善笑了笑就擱置在一邊,背著手走了出去。
選定學生名額后,剩下的就是挨著名冊去請老師了。
帝師朱軾倒也沒有計較他治罪沈嗣君的事情,見他一滿人卻盡興倡學也就十分感動,不但答應了他還愿意給書院捐資兩千兩。
朱軾都允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托大,尹繼善幾天登門造訪下來,倒也沒有一個人拒絕。
“阿瑪,明天書院就要開始授課講學了,本想在開課之前請您去講講的,但是你的病卻越來越重,這可怎么辦呢”,尹繼善一邊給尹泰喂著藥一邊說道。
“族中長輩們怎么說呢?”尹泰喝了幾口藥就嗆了起來。
尹繼善忙從張氏手中接過絲帕來替他揩拭了一下嘴角,回道:“他們有的人說要請一名大儒,有的人卻說要請一名朝中大員。”
“講學第一課,自然是要在我們滿人中選,你素來與鄂相家的鄂小姐有來往,要不你去請請鄂大學士來講吧,他是個實干之臣又中過舉人,想必講的既不是紙上談兵又不言之無物”,尹泰說道。
才從劉統(tǒng)勛府上出來的尹繼善并沒有急著回家,找了處酒館隨便吃了些酒菜就往鄂爾泰府上趕去。
鄂陽自從回京后就回到了鄂府。鄂爾泰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再加上他是一十足的滿人,對儒家禮法看得不是很重,所以盡管鄂陽與尹繼善私接連理,他也不太介意,畢竟尹繼善的前途是無可限量的。
尹繼善來訪,鄂陽是自然是第一個出來相迎的,見他那眼中布滿血絲,鄂陽就有些心疼道:“都丁憂去職了,還這么累,整天忙些什么呢?”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我要開書院啊,錢財砸進去了一半不說,還要去各處請人,所以就到你府上來咯”,尹繼善摸了摸她那粉嫩的臉頰說道。
鄂陽見自己的阿瑪走了出來,慌張地忙丟開了手,站在一旁:“阿瑪!”
鄂爾泰早看見了她和尹繼善卿卿我我的樣子卻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樣子笑著走過來:“賢侄怎么有空來老夫這里,請進吧,鄂陽,把阿瑪珍藏的雨前龍井茶泡兩杯來。”
“是”,鄂陽見鄂爾泰沒有責怪自己,心里面自是十分開心,忙積極地走了進去。
尹繼善待坐定下來后,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鄂爾泰,鄂爾泰倒也想借此多收幾個門生子弟,也就欣然應允下來。
相談一兩個時辰后,尹繼善才起身行禮道:“多謝鄂相賞臉,晚輩就告辭了,明日早朝之后,晚輩親自來請。”
“賢侄慢走”,鄂爾泰笑著說完后就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鄂陽道:“想去送就去送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保和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鄂爾泰要來全山書院開第一講,整個京城士林早已傳了個遍,天剛到黎明整個全山書院內(nèi)就聚集了數(shù)百名慕名而來的讀書人。
見到如此多人前來聽講,曹雪芹倒也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也不知道這些趨之若鶩的人到底是來聽課還是來看鄂爾泰其人的。”
發(fā)完牢騷后,曹雪芹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內(nèi)磨墨寫書。這幾天跟著尹繼善見了不少達官顯宦的他倒來很多靈感,沒到一個時辰就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千來字。
“我書中只有一個賈雨村,而這現(xiàn)實中卻不下百個賈雨村”,曹雪芹剛說完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了敲門聲。
“善兒見過曹雪芹先生,二爺讓小姐到這里來負責書院的警衛(wèi)安全,少夫人便讓我順便給你帶了些冰鎮(zhèn)的水果”,曹雪芹聽完善兒的話,倒也歡喜地接過冰冷的白瓷請了她進來。
“善兒姑娘請坐,茶水這些你自己倒吧”,曹雪芹笑著說了幾句,就將白瓷放在了水缸中。
“先生身邊沒服侍的人嗎?”善兒見他書本到處亂堆,臉盆放在凳上,臟衣服堆滿了墻角,便忍不住地問了一下。
曹雪芹生性灑脫豪邁,雖文采精華但生活卻有些邋遢,往常有李筱管著倒還好些,如今李筱為了幫助尹繼善開書院便去了尹府與彩蝶同住, 他也就更加自由散漫了。
曹雪芹也是一好面子的人,聽她這樣說也知道她是嘲笑自己不愛干凈,便也強加解釋說:“這幾日忙于寫書和書院的事,倒忘了整理,讓姑娘見笑了。”
曹雪芹話一說完就見善兒早已在幫他整理起了內(nèi)務,地上、凳子上、床上等處亂碼的書都被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書加里,臟衣服也丟盡了門外的木盆中。
善兒很是認真地一邊掃著地一邊抹著桌子,而一旁站在的曹雪芹也沒阻止她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欣賞風景一般看著她打掃。
不知不覺中,也不知道過了好久,善兒把那一大堆臟衣服都洗滌干凈晾上了時,曹雪芹才回過神來:“真是麻煩姑娘了,雪芹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是。”
“先生客氣了,你幫二爺們做了這么多事,善兒做這些又算什么呢,只是善兒不知道先生的書都是按什么順序擺放的,就按照斗膽按經(jīng)史子集從上到下放好了,先生要看的話就這樣找吧”,善兒回道。
“沒想到,善兒也讀書識字,也是才女啊”,曹雪芹也不知道怎么夸人,只是剛才聽她的話便以為她識得字讀過書,所以就故作驚訝地說了一句。
“先生過獎了,善兒不過是粗通文墨而已,哪里像先生這樣高深,還可以寫曠世之作”,善兒按照尹繼善們平時對曹雪芹的評價回道。
“先生,善兒先走了,少夫人說您寫書寫累的話就嘗嘗那些水果,可以解解暑”,善兒說完掩上了門朝走了。
“好一個善兒,真是現(xiàn)實中的襲人麝月啊”,曹雪芹暗自笑了笑就又拿起了筆揮舞了起來。
“我大清自開國以來,賢良者多如泥沙,但究以才賢俱佳者卻鮮有人者,蓋因當今世人只重賢而輕才,故鄂某今天一不說圣人之言二不講天地君親,單講講這賢與才”,鄂爾泰一上臺來就開門見山講了起來。
尹繼善見他穿著一品仙鶴官服,前掛雜寶及諸香朝珠,很有威風地高談闊論起來倒也忍不住地細心聽了起來。
鄂爾泰此時演講雖是隨性而抒,但卻有理有據(jù),輪次分明,觀點新穎獨特。
譬如他的“忠厚老誠而略無才具者,可信而不可用,聰明才智而動出范圍者,可用而不可信。……但能濟事,俱屬可用,雖小人亦當惜之,教之。但不能濟事,俱屬無用,即善人亦當移之”之言連尹繼善聽了都大聲叫好。
“為國事民生,寧用有才而不肖,不用賢而無才之人”,鄂爾泰又總結(jié)了一句后就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將整杯茶水灌入了口中。
下面停滯片刻后,才響起了掌聲和叫好聲,鄂爾泰見此倒也頗為得意:“這些學子們能夠叫好,令老夫甚是欣慰,大清由此還可強盛百年!”
“鄂相說得有理”,尹繼善笑著回了一句。
“賢侄啊,你這樣做很好,老夫下次有空還想來講課,是否方便”,鄂爾泰倒挺喜歡這種千人大演講,所以就多問了一句。
“鄂相蒞臨是書院榮幸,方便,肯定方便,巴不得鄂相每日都來呢”,尹繼善回道。
“好,老夫回府后就命人給你送一萬兩來以捐資書院”,鄂爾泰大笑了幾聲就帶著隨從走了,尹繼善送出了山門才走了回來安排開學事宜。
尹繼善開辦書院的事早已傳到了雍正那里,誰知雍正卻說道:“尹繼善做的事雖是離譜了點,但也不必較真,但這鄂爾泰卻讓朕甚為失望,堂堂首輔居然去那種地方大放厥詞成何體統(tǒng)!”
鄂爾泰演講之后,很多人慕名而來,真可謂門庭若市,連張廷玉都上門來請教。
可他還沒得意幾天,圣旨就下來了,革去了鄂爾泰的保和殿大學士之職暫留為領(lǐng)侍衛(wèi)大臣兼兵部尚書仍在軍機處行走還罰銀一萬兩。
雍正罰鄂爾泰一萬兩白銀擺明了是想告訴鄂爾泰:“你大放厥詞不夠還要捐資一萬兩,看來你是錢多的發(fā)慌,那朕就罰你一萬兩!”
鄂爾泰很是苦惱,得意的神情也沒有了,再去演講的熱情也日漸消失,但每逢與人談話時,他還是津津有味地說著演講時的精彩。
雍正不想過于打擊弘歷的勢力,也就縱容著尹繼善的行為,但彈劾他的折子實在太多,煩悶的雍正只好向軍機處命道:“凡是彈劾尹繼善的折子,留中不發(fā),責備書院的留中不發(fā)!”
尹繼善采取了小班制,把這一百名學子隨機分成了四班,每班為二十五人,每日由方苞講解《論語》、朱軾講解《中庸》、狀元陳倓講解《大學》、李筱講《詩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