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虛魂
- 九月化雪時
- 阿齋飯
- 3500字
- 2020-11-19 23:53:43
就在九月為自己有了靈力,而滿心歡喜時,身后突兀的傳來一聲嗤笑。
她猛然回頭,見身后樹影婆娑,唯有草地上躺著的一具龐大的尸體,散發(fā)出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其他什么也沒有。
難道是幻聽?還是說見鬼了?這古代的鬼,還會大白天出來嚇人么。
九月擰著眉頭,心有余悸地四下張望,見周圍確實沒有動靜,便輕吁了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然而此時,坐在梳理毛發(fā)的小東西,忽然渾身炸毛,猛地從肩頭跳下,對著那具尸體的方向,齜牙咧嘴。
這時,一個縹緲的聲音從尸體里傳來:“一個靈力低微的凡人,竟能吞噬血元珠。”
九月眉頭一緊,凝神朝著尸體望去,冷聲道:“最煩裝神弄鬼的人,給我出來!”
此刻,烏云蔽日,四周光線立刻黯淡下來,只見一粒粒微弱的白光從尸體中冒出來,一點點在半空凝聚,那龐大漆黑的蛇頭上,緩緩出現(xiàn)一道虛影。
那虛影抬起頭,露出一個細(xì)長的吻喙,額頭上豎著一粒微小的獨角,仔細(xì)看,竟是一道胳膊粗細(xì)的蛇影。
九月望著眼前朦朧的影子,滿臉詫異:“你……你是陰蝕蛇?”
那道蛇影原本仰著頭,聽九月這么一說,不屑地冷笑一聲,悠閑地在空中打了個圈,繼而盤在蛇頭上,只是張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九月見這蛇影一副居高臨下,愛搭不理的模樣,便也不再多問,將毛球放回肩上,安撫了一下,轉(zhuǎn)身便離開。
那虛影正昂著頭,一低眸,見那少年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就要走,頓時一愣,急著喊道:“喂喂,你怎么走了?吾還沒回答你的話呢?”
九月對著身后的虛影揮了揮手,便不再理會,背著雙手,慢悠悠地朝著山林外走去。
“喂,吾不是陰蝕蛇,你別走啊!”虛影急得在蛇頭上直搖著尾巴,見那少年依然沒有停下,背影越走越遠(yuǎn),急得扯著嗓子吼道:“吾能助你修煉!快回來啊!”
見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深處,虛影抬頭望著遠(yuǎn)處的天空,心中滿是絕望和失落。錯過了此生,它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了。
“你剛才說能助我修煉?”突然,一個清冷聲音從身下響起。
虛影整個身子僵了僵,低頭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背手站在下面,一雙清冷的眸子宛如深夜里閃爍的星辰,耀眼奪目。
虛影心中閃過一絲激動,又迅速恢復(fù)正常,干咳了一聲,正色道:“當(dāng)然,別說修煉了,以后就算你想當(dāng)皇帝,吾都能讓你如愿,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你得先帶吾去禹荒山。”
九月“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喂喂,你怎么又走了。”虛影看眼前這人又要走,急問道。
“你還是找別人帶你去吧,我可不想去那送死。”九月撇著嘴說道。
那虛影一聽,立刻道:“這你放心,吾會教你煉化體內(nèi)的血元珠,陰蝕蛇百年的功力都能為你所用,到時你再進(jìn)那禹荒山,還不是輕而易舉。”
九月疑惑地問道:“你不是陰蝕蛇?”
“吾怎么會是那個蠢貨,當(dāng)然不是。”虛影直了直身子,驕傲地抬著頭說道:“吾的祖先乃上古神龍,吾乃蛟龍,可不是什么蛇妖。”
“噢,那你是想去那禹荒山渡個劫,然后化龍,是吧?”九月捋著頭上的發(fā)絲,慢悠悠地說道。
眼前的虛影一臉震驚,問道:“你怎么知道?”
“古語有云,不愿化龍的蛟都是沒出息的。”九月摸著下巴,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虛影張著嘴想了想,說道:“人類,你說的很有道理。”
九月噗嗤一笑,說道:“其實是剛才那老頭說的,陰蝕蛇想趁著雷劫蛻去凡體,化身成龍,你想去那禹荒山,無非就是看上了那片雷云,目的很明顯嘛,說不好這陰蝕蛇就是你慫恿的。”
虛影點了點頭,恨恨地說道:“都怪那蠢貨,到處吸食生人骨肉,九百年才勉強化了人形,好不容易熬到這良機,竟然還死了,當(dāng)初要是聽吾的勸誡,吾何須等這么久。”
九月好奇地追問道:“你既然不是陰蝕蛇,那是怎么跑到它身體里去的,你的本體呢?”
虛影仰頭望著天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你若不愿意說,我就當(dāng)沒問。”九月淡淡的說道。
虛影轉(zhuǎn)頭望向九月,聲音略微頓了頓:“吾九百年前本可以化龍,就差一道天雷,誰知那天雷遲遲不下,吾身心俱損,中途又遭人暗算,只留下一絲虛魂,醒來便已在這陰蝕蛇體內(nèi),如若這陰蝕蛇不死,我也不可能出來。”
虛影的一番話,九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心中頓生感慨。
虛影回過神來,道:“吾能看出你體內(nèi)有一顆靈髓丹,不知何故,你只消化了一部分,導(dǎo)致你部分經(jīng)脈阻滯,身體沒有徹底洗髓伐骨,因此你也無法正常吸收靈力,進(jìn)一步修煉。”
九月不說話,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一時間林子里又安靜下來,只有風(fēng)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虛影見九月靜默不語,又繼續(xù)道:“現(xiàn)如今你吞了那血元珠,雖可治愈你受的內(nèi)傷,但因你身體的經(jīng)脈問題,無法煉化它。你助吾去禹荒山,吾幫你打通經(jīng)脈,教你將那血元珠徹底煉化。”
九月站在原地暗自思索了片刻,最后緩緩說道:“我可以帶你去,可是萬一事成之后,你出爾反爾,想殺了我怎么辦?”
虛影一聽,立刻正色道:“這你大可以放心,吾不是那種濫殺無辜之輩。”
九月眨了眨眼睛,輕笑了一聲:“嘴上說的話,我可不信。”
虛影面色一變,立刻咬牙道:“吾可以發(fā)誓!以此虛魂發(fā)誓!你叫什么名字?”
“噢,九月。”她回道。
“吾白彧以此虛魂起誓,從即日起與九月約定,此生永不傷害九月性命,如若違背約定,必遭受天道懲罰,直至魂飛魄散。”
“轟隆——”天空忽然傳來一聲悶雷。
九月微微一愣,清透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說道:“好吧,看在你發(fā)誓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相信你一次,那走吧。”
蛟龍聽了此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指著身下的尸體,道:“你撬開蛇頭,將它左邊第三顆牙齒拔出來。”
“要這又腥又臭的牙齒做什么,我不拔。”九月捏著鼻子,滿臉嫌棄地說道。
蛟龍面色陰沉,為何它感覺眼前這少年怪里怪氣的,道:“你一大老爺們,還怕這尸體不成,照做就是。”
九月朝那蛟龍翻了個白眼,站在蛇頭前皺著眉頭,一邊掰那牙一邊埋怨道:“你就不能找塊鱗片什么的,干嘛非要拔這牙齒......”
“噌——”就在她用勁拔出的一瞬間,那枚利齒忽然光芒大作,化作一道銳光,在空中一個飛轉(zhuǎn)后,直直地插入了地面。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柄通體漆黑的短劍,劍長一尺三寸,寬一寸二分,劍身似鐵非鐵,暗沉無光,劍刃卻鋒利無比,上面刻著一道月牙形狀的紋理,隱隱泛著一股寒意。
九月眸光閃動,心中滿是驚訝,喃喃道:“好漂亮的劍。”
蛟龍看著此劍,心中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底閃過一絲傷感,緩緩說道:“此劍乃上古神劍,是上古神龍的巨齒所化,名為......”
“拘牙。”九月輕輕地說道。
蛟龍神色訝異:“你如何知曉?”
“它自己說的,拘牙。”九月指了指那短劍,誰知那劍忽然渾身顫動,瞬間拔地而起,一道劍光直沖云霄。
此刻,禹荒山下的眾人紛紛抬頭望向天空,只見一道耀眼的白光充斥著蒼穹,沖散了遠(yuǎn)處濃密的烏云,天空里一片透亮。
“看,那是什么?
“是劍氣!”
“那劍氣如此凌厲,難道是?”
“難道是……太清宗的?”
“看著不太像,莫不是,門派中又出了后起之秀?
“也許是天道院的人,據(jù)聞年輕一輩……”
一時間,林子里眾說紛紜。只有那白衣如雪的男子站在原地,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又瞬間恢復(fù)如常。
......
遙遠(yuǎn)的云海之中,隱隱出現(xiàn)一座破舊的宮殿。
許是年久失修的緣故,宮殿四處的角落里雜草叢生,宮門上紅漆斑駁,銅鎖生銹,看上去十分荒涼。除了外圍的宮墻由數(shù)十丈的巨石堆砌而成,宮殿其他的建制非常普通。
可是這普通的宮殿,守衛(wèi)卻非常多,光正殿內(nèi)外就有十人看守,東西北三處宮墻下,分別有四人成包圍之勢看守,此外還有一隊十二人的黑衣軍不間斷地巡邏,個個井然有序,嚴(yán)陣以待。雖然如此,整個宮殿也不能說密不透風(fēng),外圍的守衛(wèi)就比較松散,有打瞌睡的,還有悄悄聊天的。
此時,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宮殿前。
“我們來這十方殿干嘛?”玄漓皺著眉頭,望向那破舊的宮門,一臉嫌棄道:“還不如守著那雷云,興許主子就出現(xiàn)了,畢竟那東西只聽主子的。”
黑冥抱著劍,面無表情道:“興許主子已經(jīng)到禹荒山了。”
“你怎么知道......你早就知道主子行蹤了?”玄漓一臉驚訝。
黑冥搖了搖頭,說道:“那日我在林中察覺到主子的一絲氣息,但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主子,所以才來此處確認(rèn)。”
玄漓聽了黑冥的話,一頭霧水:“什么叫你察覺到主子的氣息,又不確定是不是主子。”
“你有沒有發(fā)覺,主子他......”黑冥欲言又止,神色復(fù)雜地盯著眼前的宮門,說道:“也許是我想錯了。”
“什么想錯了?”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遠(yuǎn)處響起。
兩人愣了愣,循聲望去,見一個頎長的錦衣男子從宮門里走出來。
那是一張精致絕美的五官,臉上泛著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烏黑的長發(fā)散在身后,那雙深藍(lán)的眼眸透著一股冷冽的寒氣,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yán)氣勢。
“主子。”二人單膝跪拜道。
錦衣男子垂眸望著二人,沉聲道:“你二人在此做什么?”
“回主子,屬下正要匯報邙山之事,見主子不在殿中,就與黑冥四處走走,不巧在此處遇見主子。”玄漓立刻回稟道。
“是這樣么,黑冥。”錦衣男子問道。
黑冥面無表情,回道:“是,主子。”
錦衣男子瞇著眼打量著二人,眸底閃過一絲冷光,片刻后說道:“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