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不能寐
- 一場風月未了
- 夜上弦
- 5058字
- 2020-11-06 18:31:24
戚昱仍站在目送尤柏遠去的地方,遙望尤柏消失的方向。
“出來吧!”戚昱放佛感覺到了什么。
突然,有個人影從附近的樹林里飛出來,一襲青衣,單膝跪拜在戚昱身后,“盟主!”
“我早就發現你了,你跟蹤我所謂何事?”戚昱轉過身來,眉宇間多了些沉重。
“盟主,蘇蔚已經死了,剛才這個女子只是碰巧與蘇蔚相像而已,請盟主大人切勿為了兒女私情,壞了我們的大事。”青衣男子急切的說。
“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放心。派人暗中保護她,不要讓那個人發現了。”說完,戚昱便走了。
青衣男子望著尤柏消失的方向,眼中劃過一絲狠厲。
尤柏趁著夜色回到魔教。
一路上,她都在想,莫非自己真的與那個蘇蔚有什么聯系不成,記得當初在華亦被害那天,那群追殺自己的黑衣人也叫自己“蘇蔚”,莫非其中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成?而剛才的這位戚昱,仿佛身上也有很多秘密,令人不解。
而自己現在為華亦報仇之事竟沒有什么進展,況且自己懷有身孕,報仇之事看來要延后才能施行了。
而冷鋒身為魔教教主,行事作風分為奇特,讓人根本捉摸不明白他的心思,時冷時熱,時而覺得他人很好,對自己分外關心,時而殘酷冷漠,仿若嗜血狂魔。帶著諸多疑慮,尤柏終于回到了魔教。
剛翻身進自己的小院中,只見一抹黑影坐于自己房前的闌桿之上,一動不動。
“誰?!”尤柏迅速將自己隱匿于墻角的陰影里,暗中觀察對方。
“怎么?!出去一趟,連我都不認得了么?!”魔教教主冷鋒低沉的聲音仿佛在抑制什么。
“冷鋒?原來是你!我還以為……”尤柏從墻角的陰影處走了出來,原來是冷鋒,腳步也不由自主的有些輕快。
“你以為什么?你以為我是誰?你剛認識的情郎么?!你倒是現在翅膀硬了,膽子也大了,趕出去勾搭男人了!別忘了你是誰的……你是什么身份?!”冷鋒聲音薄怒。
“你莫名其妙的發什么火!我出去被人追殺,是戚昱救了我,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哪里像你說的那么齷齪!還‘勾搭’?!你這個詞用得真好!我什么身份?你說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都沒有!”尤柏看到冷鋒如此不可理喻的發火,也生氣了。
“哼!你丈夫尸骨未寒,你就另尋新歡了?嗯?他地下若有知,會不會魂魄不得安寧?嗯?你別忘了,你還有你故去不久的丈夫的遺腹子,難道,連孩子你都不想要了么?我真替你的丈夫感到悲哀啊!哈哈哈!”說著,冷鋒一掌揮向院中的石桌,石桌頓時崩裂,碎了一地。
尤柏頓時一驚,“你說的都是些什么混賬話!戚昱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他,他日定會還他恩德,并不會像你說的那么茍且!是,你是收留了我,你給我的,有朝一日,定會涌泉相報,同樣的道理。你若是再誤會些什么,我也不想解釋了,你愛怎么想怎么想,我行得正坐得直,害怕你的誣陷么?再者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請教主大人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說著,尤柏推開門進去。
冷鋒一把抓住又白的手,“好一句‘行得端坐得直’!好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你就記住你剛才說的話,不要說一套做一套,叫人看笑話。你現在最好安安分分呆著,好好養胎,把孩子生下來,讓你丈夫在九泉之下也可得安寧!你休息吧,我走了。小靜!”
“奴婢在。”小靜從屋內跑出來俯身回道。
“好生服侍你的主子歇息。”說完,冷鋒便消失在暮色里。
“是。”小靜回身扶過尤柏,“姑娘,奴婢伺侯您安寢。”
“小靜,你說他這是發什么神經?莫名其妙的說那么多有的沒的話,他這是為了什么?想要作甚么?”尤柏余怒未消。
“姑娘莫要氣壞了身子,教主大人的脾***婢也不甚清楚,可是奴婢知道,教主大人對姑娘您是特別的好,這是其他的人奢望不來的福分,在姑娘看來,教主大人有時會發火,讓您生氣又困擾,然而這一切在奴婢眼里看來,教主大人正是因為太過關心你,才會如此。俗話說,當局者迷。姑娘可能看不出來,可是我這種局外人,卻是看的真真的。姑娘莫要再怪教主大人,也不要生他的氣了。姑娘應該高興不是?這世上有個男人,愿意對你好,真心的對你好,甚至……姑娘別生氣,甚至不在乎你肚子里懷有別的男人的骨肉。”
小靜把尤柏扶上床,并輕柔的給尤柏蓋好被子。
“果真如此么?”尤柏陷入了沉思。
“姑娘也不要多想了,當下緊要的是好好安胎,孩子才是最緊要的,教主大人對你有心,也不會說是現在有以后就沒有了。姑娘現在莫要思慮過多,對胎兒不好。”小靜柔聲解慰。
“嗯。小靜,謝謝你,你也早些睡吧!”尤柏還以小靜一抹微笑。
“奴婢遵命!”小靜歡快的跑出去,把房門關緊后,休息去了。
尤柏這里卻有些難眠了,難道冷鋒他……
不可能啊,之前我與他并不相識,就算我長得像以前的魔教圣女陳玲,也不應該啊!況且我肚子里還有著華亦的孩子,他若針對我有心,真的會不在乎么?
若真依著小靜所言,日后,我又能用什么來報答他這一份深情呢?看冷鋒對聽到戚昱的名字時候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定是于戚昱之間有什么矛盾的。
若真如此,有朝一日他們之間有了摩擦,我應該幫誰呢?一個是救命之恩,一個是收留之恩和一份深情……頭痛死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尤柏撫著自己的肚子,華亦,你走了這么久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若不是為了要給你報仇,我定不會茍活至今天,如今,為你報仇之事不得不延緩,因為我們的孩子,你放心,我定會好好活著,撫養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
孩子,雖然你的親身父親不在了,可是,母親一定會給你更多的關愛的,不會讓你受苦的。
夜靜靜地沉著,尤柏安然入睡。
然而與此同時,卻有一個人,無法入睡。
冷鋒走到練功用的石室內,瘋狂的練功,只見整座石室都為之顫抖,可見其發力之大。
忽而一陣血氣翻涌,“噗!”冷鋒吐出一口鮮血,氤氳在石板上,紅的可怕。
冷鋒暗想,你這個笨女人!你這個笨女人!!
這么一個既平凡又不平凡的夜就這么過去了。
第二天,尤柏想起與戚昱還有約,便想出門赴約,讓救命恩人就等自己可不好。
然而,當尤柏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兩大護使站在門前。
“二位護使一大早來我房門前,是有什么要緊事要通知于我么?”尤柏感覺煞是奇怪。
“圣女,我二人是教主大人派來保護你的,請你在房內好好養胎休息,莫要出門,遇到危險就不好了,動了胎氣更是不好。”
“保護?這分明是看管我嘛!憑什么?!他憑什么這么對我!我非要出去給他看看!”說著,尤柏就要硬闖出去。
“請圣女莫要叫我等為難,若圣女執意如此,我等只好得罪了!”兩位護使擋在門前,擺出了一副想出去就從我們尸體上踏過去的姿態。
“你們……”尤柏想,他們也只是執行命令,何苦為難他們,況且自己目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倒不如去找冷風那個家伙說說去,或者,尤柏靈機一動,計上心頭,“既然不讓我出去,那冷鋒呢?冷鋒在哪?我要見他!不會連見他都不讓吧!”
“圣女,教主大人忙于教內事務,沒有時間來見你,還是請圣女在房內好生休息吧。”兩個護使還是擋在門前,并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你們如果不讓我見冷鋒,我就……我就不吃不喝……哼!”
于是尤柏裝作負氣的樣子雙手交叉于胸前坐在太師椅上,彷佛真的要絕食到底的樣子。
“這……”兩位護使感到十分為難,教主吩咐了讓圣女禁足,而且不見她,但是卻要求他們照顧好保護好她,若是尤柏真的絕世抗議,傷了身子,傷了胎兒,這責任他們可就負擔不起了。
“那請圣女稍等,我這就去回稟教主。”左護使走了。
尤柏見左護使走了,倒了一杯茶遞給右護使,“護使大人辛苦了,喝口茶解解渴吧。”
“多謝圣女!”右護使也沒多想,一飲而盡。
“呵呵……一~二~三~”尤柏豎起三個指頭,然后右護使就倒下去了。
原來,在左右護使沒注意的時候,尤柏在茶水里放了少量迷藥。昨夜與戚昱分別之時,戚昱特地交給她的,說是姑娘家舞槍弄棒難免受傷,不如耍些小手段方能安然而退。正好今天便派上了用場,尤柏四顧一下,沒有人,正好,快走,莫要遲了。
正當尤柏要翻墻而走時,只聽一聲低沉的微帶怒氣的大喊,“站住!”
尤柏回頭一看,竟是冷鋒!尤柏心下暗想,他怎生來的這樣快?!不由心里暗嘆,看來今天是不可能出去見戚昱了。
“你懷有身孕你知不知道?!都是即為人母的人了,還這么粗心大意!叫人怎么放心得下!”說著,冷鋒一把抱起尤柏向屋內走去。
剎那間,尤柏彷佛透過冷鋒看到了華亦的影子。
從前與華亦在一起的時候,門前種了一棵很大的棗子樹,棗子成熟時,尤柏總會偷偷地爬到樹上去摘棗,但總是剛上樹就被華亦發現了,然后華亦就會把她抱下來,微嗔地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還上樹啊?你丫,叫人怎么放心得下!”這個時候,尤柏就會很調皮得往華亦的懷里亂鉆,“既然你放心不下我,那就永遠看著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華亦看著尤柏澄澈的眸子,笑意在嘴角蕩開,溢進眸子里,笑著說,“我的小尤柏,我的小傻瓜,我會永遠看著你,永遠陪著你,只要你開心就好。”這一切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回過頭來,卻都是遙遠的記憶了。
冷鋒看著懷中的人兒,她很少這么安靜,她的眼角還噙著淚,她想到了什么會這么傷心這么難過?就這樣的一副神情便讓他的心猶如刀割。
“怎么了?不就是不讓你出去么?怎么還要哭了?哭可對孩子不好啊,你這個當娘的怎么可以這么不小心。”冷鋒的語氣不由得緩下來。
“你……”尤柏這時才從回憶里跳脫出來,是啊,華亦都已經死了,不在了,不存在于這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她心里牽掛與思念沒有了任何寄托,只剩下那一座孤墳隨歲月荒涼,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身上有華亦的味道,但他卻終究不是華亦,“你放我下來!誰讓你碰我的!你個混蛋!”尤柏掙脫著,想要離開這個如同華亦一般熟悉的懷抱。
“哼!不識好歹!”說著,冷鋒放下尤柏。
“是,我是不是好歹!可是我想問問教主大人,您憑什么把我禁足,不讓我出去!”尤柏生氣的昂著臉,滿臉憤怒。
“憑什么?憑我是這魔教教主,你是魔教圣女,我有權力壓制你,怎么樣?”冷鋒俯視著尤柏,看著她細滑的頸,一時間竟有點心猿意馬。
“你……哼,我不是什么圣女,你也別再拿你教主的身份壓我,我才不在乎你什么身份!我尤柏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沒有我不能做的事!”
“那孩子呢?你也不在乎她么?她才幾個月大,正是脆弱的時候,多加不注意,你便會失去她,若真是如此,你對得起你死去的丈夫么?你對得起你未出世的孩子么?你的心能安穩么?”
“與你何干?!我今天有要事要出去,你若不放行,我是定不依的!”說著,尤柏進房中,將門關上。
“為了你的孩子著想,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屋內好好呆著吧!”冷鋒在院中負手而立,“左右護使,看好她。”
“是。”兩位護使守在房門前。
“若你再玩什么花樣,受罰的可不是你,左右護使和小靜,誰都逃不了干系,你是知道我魔教處罰的手段的。”說著,冷鋒了離開了。
房內,尤柏氣的直拍桌子,好你個冷鋒,知道沒有我的把柄,就拿別人的生命威脅我!哼!我才不會讓你得逞!
“回稟教主,圣女她……”左護使遲疑地說。
“說,她又怎么了?又想逃?嗯?!”冷鋒立于窗前,剛忙完教務,很是疲憊。
“圣女本來早上就沒有進食,現已過了午時,連水都不肯喝,大夫本就交代,圣女體質孱弱,如今有了身孕,要按時吃飯,多餐,才能保證胎兒及母體的康健。現下可怎么辦?”
“鬧絕食?哼!我倒要去看看她還想怎么樣!”說著,冷鋒很快便來到尤柏門前。
“尤柏,你給我出來!”冷鋒用力拍門,門都快要碎了。
“要死啊!”尤柏沒好氣的開門。
“哼!絕食是么?你想死么?啊?”冷鋒急急地逼近尤柏,帶著濃濃的殺氣。
尤柏心下一驚,他怎么這么生氣?“我想死與你何干?!我不能為我的夫君報仇,活著有什么用?!倒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死是么?好!我成全你!”說著,冷鋒一把扼住尤柏的喉嚨,掐著尤柏的脖子將尤柏凌空起來。冷風真的很生氣,這個女人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叫人怒不可止!
“咳……咳咳咳……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咳咳……”尤柏不由自主的掙扎著,就在尤柏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掉的時候,冷風突然松手,尤柏跌倒在地。
“記住,這就是惹怒我的下場!你如果在這樣不識輕重,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不珍惜自己的那條小命,我就替你結果了你!哼!”說著,冷鋒揮袖而去,臨走時吩咐,“給她拿吃的,她如果不吃,就硬塞,一定要讓她吃為止!”
“姑娘,你沒事吧?”小靜剛剛都嚇傻了,現下緩過神來,急忙來扶起尤柏。
尤柏驚魂未定,看到小靜嚇得眼淚直流,就安慰她說,“沒事,小靜,我很好,不要哭了,乖。”
“嗯,姑娘沒事就好,要我說,姑娘還是聽教主的話吧,教主大人是不會害姑娘的,請姑娘也理解教主大人的一番苦心。”小靜說著,就給尤柏跪下了。
“小靜,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我不再跟冷鋒作對便是,你快起來!”尤柏急忙扶起小靜。
“姑娘想通就好,奴婢這就去把飯菜熱熱。”小靜急急跑了出去,準備飯菜去了。
尤柏看著門前的護使犯了難,看來是真的出不去了,可是,冷鋒今天是怎么了?
唉,算了,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