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竹葉青

白鈺瑤還是覺得不痛快，他昨日那么遠扛下山，費了多大的勁兒。

季子羨拍拍她腦袋：“想吃什么？”

“不到午飯時間呢。”白鈺瑤說著搖搖頭。

“給你買點兒零嘴。”季子羨說著，帶她走向一家賣點心的鋪子。

“兩位客官想要點兒什么？”兩人一進來，小二便殷勤的過來問著，絲毫沒有因為他們的穿著而輕視幾分。

白鈺瑤不由得挑挑眉，隨意問：“你們這兒的點心，哪種賣得最好？”

“這款百鳳酥，還有這款豆泥糕最受客官喜愛，二位可以先嘗一下。”小二說著，把這兩款各夾一塊兒分給他倆。

白鈺瑤咬了一口，雖比不上京城雨軒齋的點心，但是在這里也算不錯了，甜而不膩，酥軟可口。

“這百鳳酥里加了牛奶吧？”白鈺瑤朝他笑笑，隨口問一句，雖是疑問句，口氣卻是四平八穩的肯定。

小二立馬變得警惕，打探的視線在他倆身上穿梭。

白鈺瑤好笑，“放心吧，我們不是別家派來打探消息的。”

說完又道：“這個豆泥糕給我來一斤，這種的再來一斤。”手指指著一旁價格便宜的糕點。

“好，二位稍等。”小二說著熟練地稱斤，再用紙張包好。

“一共二百文。”

從點心鋪里出來，季子羨又帶著她要進一家成衣店。

一排排衣裙掛在墻壁上，一眼瞧去煞是好看。

“你看看，喜歡哪件？”

白鈺瑤視線在墻上掃過，這些款式是好幾年之前的，布料也一般。

“不要，我有。”

不等季子羨開口，白鈺瑤沖要走過來的小二搖搖頭，扯著季子羨的手臂出了店鋪。

一出去，白鈺瑤立馬先發制人的解釋一句：“我真的有，那些衣服不穿就浪費了。”

其實，穿慣了京城當下的花樣，再回頭買這些舊式衣裙，有點兒心疼銀子。

季子羨也沒有再堅持，看她對什么都好奇，也就帶著她隨意逛。

白鈺瑤看著一間間的店鋪和隨處可見的小商販，突然間覺得也不是所有人家都窮。

想著，目光灼熱的抬頭看安靜的男人，“這鎮上最大的酒坊在哪兒，你可知曉？”

“嗯，你想去？”季子羨臉上無甚神情，只有眼里帶著詢問。

“嗯，去看看。”美酒配佳肴是人生一大享受，既然鎮上的酒樓生意很好，那酒坊生意應該也差不了，她既然想要賣酒，當然要先對這兒的酒肆了解一二。

半個時辰后，兩人到了一條巷子口，不遠處的紅色旗幟隨風飄揚，上面勾勒著四個黑色大字—十里酒坊。

“名字倒是雅。”白鈺瑤仰著頭贊一句，迫不及待的抬手拉起旁邊人的手腕，“走，進去瞧瞧。”

隨著走近可以聞到越來越濃的酒香味兒，有點兒熟悉。

兩人進來，只看見一位頭發花白的七旬老人彎腰站在一只酒缸前，白鈺瑤主動上前一步問：“勞駕，請問您是這酒坊的掌柜的嗎？”

“二位要沽酒？”老人問著慢悠悠的轉過身來，一張臉上布滿了皺紋，一雙眼卻還是清亮。

“我們可否先瞧瞧？”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位老人身上有著千帆過盡的滄桑，讓人不自覺地尊敬。

“老朽這里只有一種林葉酒，二位可要嘗嘗？”老人雖是問著，手上卻已經有了動作。

白鈺瑤也不拒絕，輕抿一口遞給季子羨，“嘗嘗。”

“來點兒嗎？”老人接過季子羨遞過來的酒勺問。

“這酒如何賣？”白鈺瑤順勢問。

“十八文一兩。”老人說著朝一排排的酒缸走去。

“那您這酒賣的實屬有些便宜啊。”白鈺瑤道。

上好的竹葉青，在京城也是眾達官顯貴趨之若鶩的，更何況是這兒？

老人動作僵硬幾秒，隨即轉過身來，丫頭笑得頗有深意，周身氣度哪是那身農家打扮能壓住的。

“敢問姑娘是哪里人氏？”老人問著，雙手作揖。

白鈺瑤忙回以晚輩禮，“晚輩年幼，斷不敢受前輩如此大禮，晚輩姓白名鈺瑤，家住旁邊的杏花村，這是我……相公季子羨。”

“自小在這兒？那你這口氣不小啊。”老人問著，瞇起眼睛看她。

十八文一兩，都可以買一斤豬肉了，她卻是道賣的有些便宜。

“實不相瞞，晚輩也想釀酒賺些銀子，但是前輩珠玉在前，晚輩那酒只能降降價了。”白鈺瑤說著，一臉可惜。

是真的可惜，她本來還想釀些米酒，但是有這竹葉青，她的米酒只怕是會無人問津。

“敢問前輩，這鎮子上除了您的竹葉青，還有哪些酒？”

老人將信將疑的說了一二，白鈺瑤若有所思，如此看來，這里還沒有人開始用果子釀酒，這倒是不錯。

“今日多謝前輩指點了，晚輩先行告辭。”白鈺瑤場面話說得極其漂亮。

“怎么了？”剛出巷子，白鈺瑤感覺身邊人腳步一頓。

“無礙。”

到了鬧市，白鈺瑤問：“還要買什么東西嗎？”

“再買幾斤糖和豬肉”，季子羨說著轉頭看她，“爹喜愛何物？”

白鈺瑤一頭霧水，農家人向來是填飽肚子便可，哪有其他的？

“他喜歡書本，但是這些我也不太懂，所以，還是買些吃食罷了。”白鈺瑤道。

其實，也不是她不懂，而是文人喜愛的東西都太貴了，比如他爹喜愛的一副前朝丹青，那銀子都夠她在天香居吃一個月了。

“好。”季子羨也不疑有他，直接應了。

“對了，我需要買些白砂糖。”

細白砂糖雖是有些貴，但卻是做果子酒必不可少的配料。

季子羨也沒有多說，又應一聲“好”。

買了糖果和白砂糖，二人又去了一個賣豬肉的攤販前。

膀大腰圓的賣豬肉男人招呼他們，“二位要看看，我這豬肉是出了名兒的新鮮，你們要哪塊兒？”

“你這豬肉怎么賣啊？”白鈺瑤站在季子羨身邊笑盈盈的問。

其實，她也只是隨意的問一句，這塊兒有好幾家賣豬肉的，定是一早統一了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