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最難啃的骨頭

“丁隊，既然有證據，為什么不戳破他的謊言？”

“不急！我就是想要看看，他們還能翻起什么浪來。他原本沒必要說謊的，說謊就代表著，他可能還有什么把柄捏在鄭老葛的手中，也許我們還能挖出點什么來。”

“您是說，鄭志海身上有案子？”

“只是猜測，沒有證據的事情，別亂說。去吧，把鄭老葛帶進來。”

“好！”

劉先亮答應了一聲，向外走出去，丁強也站了起來，“小梅，我去抽根煙，一會來了，讓先等會。”

“知道了！”

丁強走了出去，他雖然手上有一些證據了，但還是要稍稍的讓自己理得更清楚一些，才能更有把握突破。這畢竟是二十五年前的案子了，可以說，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光憑著手上的這些證詞，實際上，還不足以證實什么。

“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用了，謝謝！”

丁強示意劉先亮，把鄭老葛手中的紙杯收了回來，鄭老葛似乎有些緊張，一口就把一杯水給喝掉了。

“你緊張什么？”

“不，你很緊張！你在緊張，明明已經可以算是審結的案子，只要呈交上去，等待法院的宣判就行了，為什么我們還會對你二次提審？為什么我告訴你，我們剛剛提審了鄭志海，你會緊張到想喝水，還是一口喝掉這么一大杯的呢？”

“你一定在想，鄭志海都說了些什么吧？不急，你會知道的。你在緊張什么呢？不要緊張，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說。”

“我沒緊張，你胡說什么。”

“哦！”丁強假裝自己很驚訝，“是嗎？”

“當然了！”

很明顯，鄭老葛的心理素質，不如鄭志海，他已經在冒汗了。丁強當然希望看到他這樣了，越是緊張，越是會胡思亂想，也越是會露出破綻來，所以，丁強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告訴鄭老葛，他剛剛重新提審過鄭志海。

丁強說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鄭老葛，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鄭老葛感覺很難受，不斷的回避著丁強的目光。所以，他要了一杯水，一口喝掉了，這樣可以讓他鎮定一點。

“你大概不知道，有一種學說叫做痕跡心理學，就是依靠人的動作來分析心理活動的。比如目光閃爍、故意躲避別人的目光、挑眉、搓手、流汗、大喘氣、很想喝水、忍不住的低頭向后靠。”

鄭老葛瞬間就坐直了，還抬起了頭。

“你別這么緊張，我們公安部門，自然也有這方面的專家了。當然了，這審訊室里，有好幾個高清的攝像頭，即使是一根眉毛在輕微的顫動，也能夠清晰的拍下來。”

鄭老葛挺直的腰，在慢慢的軟下去，他不習慣這樣用力挺直著腰，他更習慣，稍稍的低頭，最好身后有什么東西，可以讓自己靠著。

“開始吧！你自己說吧！”

“說什么？”

“你真的沒什么想說的嗎？你說出來，和讓我們說出來，結果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沒…沒有！”

“那好吧！我來說。”丁強右手的食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擊了一下，“那就從二十五年前的那件案子說起吧！”

鄭老葛稍稍聳了下肩。

“有一件事我問你一下，案發那天，鄭志海請你去幫忙，給了你什么報酬？”

“報酬？沒什么報酬啊！”鄭老葛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都鄉里鄉親的，要什么報酬。”

“鄭志海可不是這么說的。”

“他怎么說的？”

看來，很明顯，這是沒套好話了，誰會知道，丁強竟然還問這么細致的事。甚至在這之前，他們都沒想過，丁強會給鄭孝通翻案，連想要通一下氣的時間都沒有。也就是說，他們所說的話，其實都是二十五年前就套好的。

“你還蠻聰明的，還知道要套我的話。我也不怕告訴你，他剛開始說的是，給你錢了。”

“是啊，好像是給錢了。”

丁強笑，“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回答。如果我問你，你還記得他給了你多少錢嗎？你應該會回答，時間那么久了，不記得了。但我偏偏還是要再問你一次，他給了你多少錢？”

丁強在說的時候，鄭老葛自己也在想，“不是時間久了，是那天我被嚇壞了，真沒記住。”

丁強有點對鄭老葛刮目相看了，他竟然還能想到這種自己都無法反駁的理由。

“那你是不是確定，鄭志海真的給你錢了？想好了再回答，這很重要。”

“好像…好像是吧！我那天真的被嚇糊涂了。”

“是嗎？那你還記得，那天有誰看見你在幫鄭志海的忙嗎？”

“肯定有，人來人往的，我也沒注意。”

“你們兩個，做完了，大概是幾點？”

“上次不是說了嗎？應該是八點。”

“八點？你不是說，自己被嚇壞了，連鄭志海有沒有給你錢，你都忘記了，怎么這個時間會記得這么清楚？”

“我…我……”

鄭老葛語塞了，他真的沒想到，丁強又會把事情倒回來問，他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說，你為什么要說謊？”

丁強已經站了起來，嚇得鄭老葛向后退去，只是凳子是固定的，他退無可退，只能不斷的大聲喘息著。

“你想好要怎么說了沒？”

丁強還在持續的給鄭老葛壓力，鄭老葛的胸口，激烈的起伏著，隨時都要崩潰的樣子。

“我…我說。”

丁強坐了回去，靜靜的等著鄭老葛開口。

“這些…這些都是鄭志海教我說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之前給的是假口供？”

“是！”

“那就說說真的吧！”

“其實，大部分都是真的。”

“是嗎？”丁強感覺到了鄭老葛在掙扎，“那你說一說，哪一些是假的，真實的情況是什么。”

“其實那天，我們很早就做完事了，后來去了鄭志海家看片。”

“看什么片？”

“就是…就是那種片，志海帶回來的錄像帶。”

“還有呢？”

“沒有了！”

沒有了？鄭志海說得很堅定，這讓丁強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眼前這個看起來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鄭老葛，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他藏得很深，也許，比起鄭志海來說，他才是那塊最難啃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