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說完了

他遠遠的看見，村部的方向，有不少人擠在那里，快步向著村部走去時，人群卻已經開始散去了，他還看見了鄭孝里，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怎么回事？”

何媛和陳正坤站在村部的門口，身后還有村部的幾個干部，幾乎都在了。

“鄭敬初的家里人，聽到風聲，趕了過來。”

陳正坤只是淡淡的說著，表明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怎么樣？”

“他們鬧了一會，原本是要給你打電話的，鄭孝里來了。他跪在鄭敬初父母面前，給人家磕頭道歉，還把人給勸回去了。”

丁強松了口氣，但也很是煩惱，這個小島的消息，傳得太快了，哪怕只是猜測，也會引來許多無謂的爭端。這種爭端，有的時候，是無法一時就解釋清楚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風停雨歇了，早上有陽光透進窗戶，落在了地上。吃完早餐，離開船的時間已經不遠了，整理好的東西，已經在往船上送了，當然了，還有那些應該被送進牢里去的人。

船是在漁港碼頭的哭聲中出港的，半途時，已經能夠看見，航線提前恢復了，一艘客船，迎面駛來，擦身而過，船上有零星的乘客。臺風給這里帶來了一些破壞，臺風過后，人們的生活，卻還要繼續下去。

回到局里，已經是午后了，丁強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后，躺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了。直到有手機的鈴聲響起，他跳了起來，抓過放在桌上的手機，接了起來，連續說了好幾聲的感謝。

他雙目放光，快步走到門后，打開了門，“小梅，老劉，馬上提審鄭志海。”

鄭志海顯得有些頹廢，沒刮的胡茬，讓他顯得蒼老了許多，似乎就是一夜之間，讓他頭上的白發，多了不少。

“鄭志海，知道為什么提審你嗎？”

“不知道。”

鄭志海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

丁強先喝了口茶，“還是因為鄭曉燕的案子。”

“曉燕？”鄭志海聽到這個名字，總算是有些精神了，“丁隊，曉燕案子的事情，該說的我都說了啊！”

“不，還有一件事，你沒有交代清楚。”

鄭志海抬頭，看著丁強說道：“丁隊，您直說吧！別這么折磨人。”

“行！你還記得，案發當天，你和鄭老葛裝修的是哪里的房子嗎？”

“當然記得！是海鮮交易市場的一間辦公室。”

“就在漁港和老街中間那里，對不對？”

“是的！”

“那間辦公室還在嗎？”

“不在了，十幾年前拆掉重建了，就是現在新交易市場的那一排。”

丁強點了點頭，“你還記得，原來那間辦公室，有幾個平方嗎？”

“地面大概十二個平方。”

“那天，除了給墻面和天花板涂涂料，還做了別的沒有？”

“沒有了。”

“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么你們從下午兩點鐘開始，一直到快八點才完成工作嗎？”

“這……”鄭志海猶豫了，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間，“我和老葛，都是第一次用涂料，以前沒干過這種活，就慢了一些。”

“是嗎？”丁強挑眉，“你最好想清楚，作偽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沒有作偽證，這是事實。”

“好吧！”丁強輕輕搖了搖頭，輕蔑的看著眼前這個除了錢，什么都沒有的鄭志海，“那我問你，你那天給了鄭老葛什么報酬？”

“給了他三十塊。”

三十塊，在二十五年前，確實算是不小的數目了。

“你確定？”

“確定。”

“可是，為什么有人證實，你給鄭老葛的報酬，并不是錢呢？”

“誰說的？胡說八道！”

丁強已經看見鄭志海眼里閃過的那一絲慌亂了，他還刻意抬起頭來，和丁強對視了一眼，顯得自己信心十足。

“那個人叫鄭志剛，我們手上有他提供的證詞記錄。當然了，你要是不服，我們可以再請他來一次，當著你的面對質。”

鄭志海的氣焰，頓時低落了下去，身子彎曲著向后靠，和丁強對視的目光，也收了回來。

“有很多人可以證實，案發那天，幫著你一起裝修的人，不止是鄭老葛一個人，還有鄭志剛。你以為鄭志剛不在島上生活了，我們就找不到他了嗎？你錯了，我們辦案，講究證據，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條線索了。”

“鄭志剛的堂兄弟，給我們提供了他的聯系方式，我就打了電話，請省城的同事幫忙，找到了鄭志剛。找到他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證實你和鄭老葛是不是串供，是不是說了謊話。事實證明，你們都說謊了。”

“事實上，那天你們不到四點就完成了。完成了之后，三個人一起回了你家里。你那時候，有一臺錄像機，而且剛剛從島外弄到了兩盤香港來的錄像帶，這就是你給他們的報酬。這其實沒什么好羞恥的，我也看過。”

丁強突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沒事提這個做什么？兩旁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尤其是韓小梅，一臉的詫異。他只好輕咳兩聲，“最后這一句，就不用記錄了。”

韓小梅低下頭去，當然不會寫了。

“兩盤錄像帶，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時長，事實上，你們也沒有看完，因為你母親在喊你們吃飯。那天，你留了鄭志剛，還有鄭老葛吃了飯，吃完飯，他們就回去了，那個時候，才不到六點半。”

“我想，你應該可以說一說了，從六點半到九點這兩個半小時的時間，你都在做什么？有沒有去過案發現場？見沒見過鄭老葛？當然了，你應該明白，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要有時間證人。”

丁強一直看著鄭志海，等著他說話。鄭志海卻低著頭，足足有半分鐘過去才抬頭說道：“那天吃完飯，我洗了個澡，大概是七點洗完的。后來，我跟我爸看了一會新聞，覺得沒什么好看的，天氣又熱，就去了海邊。”

“海邊？”

“對！就是灘涂地那里，一是吹吹風，二是想想，往后這灘涂要怎么經營，也想想兩天后的投票，我該說些什么。”

“幾點回去的？”

“八點半左右。”

“有人可以證明嗎？”

“沒有。那條小路比較偏僻，平時沒人過去。”

“那就是說，你沒有時間證人了？”

“是的！”

“聽說你十五歲就跟著你父親做海鮮生意，十八歲就接手了你父親的生意？”

“是！我父親腰不好，不能扛不能抬，只能我自己來。”

“你確定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