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南征

清廷的南征計劃，是在崇禎末年十月開始執行的，那個時候，李國慶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北京，武英殿。

攝政王、睿親王多爾袞居中，下首左側依次是鄭親王濟爾哈朗、禮親王代膳、肅親王豪格、敬謹親王尼堪，下首右側依次是豫親王多鐸、英親王阿濟格、順承郡王勒克德渾。

其余的郡王、貝勒及主要大臣、將領，包括一等公爵議政大臣索尼、鑲黃旗護軍統領鰲拜，漢臣大學士范文程等十幾人，分坐在左右兩側的第二排和第三排。

多爾袞的身形并不高大，也不健碩，長了一張長型國字臉，八字連鬢絡腮胡，八字眉，八字眼，眼睛狹長，眼角向下，就是丹鳳眼把方向長反了。

絕對沒有后世辮子劇中的多爾袞，那種威風凜凜、英氣逼人的感覺，所謂的東北大漢，那是由于闖關東所造就的，現在的滿人，普遍的個子都不高，平均能有一米七就不錯。

但是眼神確是犀利的，由于長期四處征戰，和對內對外的各種斗爭，練就了一雙鷹一樣犀利的眼神。

只聽一個太監扯著脖子喊道：“皇帝親臨聽政”，只見順治小皇帝，身著朝服，在太監的引領下，居中坐下。

眾位官員齊齊見禮。

禮畢，多爾滾道：“今天皇帝聽政，各位不必顧慮。十月初一，大軍在南郊誓師。十日之后兩路大軍出發，征討闖賊及南明余孽，兵部是否有了章程？”

兵部漢尚書洪承疇出班道：“啟稟皇上、攝政王，兵部已有詳盡計劃：豫親王、定國大將軍多鐸，帶孔有德、耿仲明等，統領兩萬大軍經天津、濟南府，然后沿運河奪取徐州、揚州，攻克揚州后，再適時過江直取南京，平定東南。”

看見多爾袞點了點頭，又道：“英親王阿濟格率吳三桂、尚可喜統領兩萬大軍，經昌平、張家口、大同一線至太原。短暫休整后，奔襲榆林至延安府，從陜北向南，朝西安進攻，目標是先攻陜北，而后南下西安。”

“降軍和戰俘如何處理？”多爾袞問道。

洪承疇道：“各路降軍及戰俘就地收攏，由統帥編制成軍，跟隨我軍繼續征伐。且遵攝政王令，嚴令各路將領及兵丁，不得濫殺無辜，不得搶奪財物，不得燒毀民房。”

多爾袞心想，這也就是說說，都燒殺搶掠好幾十年了，現在不讓干，可能嗎？但是該作的樣子還得做。不是在關外的時候了，搶一把就跑。又道：“糧秣何以解決？”

戶部尚書英俄爾岱出班道：“啟稟皇帝、攝政王，西路從京城到太原府，沿途共設兵站二十一座；東路到濟南府共設兵站一十七座。各路兵站現有糧食總計二十六萬石，只能滿足各路人馬沿途行軍所用。再向前討伐征戰，需各部就地征討。”

“所獲城池如何安民、整治？”多爾袞繼續問道。

范文成出班答道：“啟稟皇帝、攝政王，入城之后則立即張榜安民，告知我大清政策，原有舊朝官員、吏員，從我大清者，原職留任，若剃發易服，則官升一級。”

“火藥和火炮是否充足，現在能否單獨成營？”多爾袞還是有些不放心。

洪承疇計算了一下，說道：“從西直門火藥廠獲得火藥兩千余萬斤，現有紅衣大炮九門，各式佛郎機一百余門，已經單獨成營。”

……

一個時辰后，把各類細節一一討論，多爾袞宣布散朝。

誰知多鐸所部剛剛從京城出發，就接到多爾袞，讓其改變行軍路線的命令。原因是李自成部居然兵出潼關，進攻河南。

已經二萬余人東渡黃河，連下濟源、孟縣等地，并圍攻河南懷慶府城沁陽。兵鋒已經指向懷慶府。

實際上，如果李自成果斷撤軍回陜西，守住各處關口，還是可以與清軍糾纏一陣的，然而清軍在奪取北京后，并沒有即可追擊，給李自成造成假象，似乎可以守住山西及豫西地區。

這樣，反而使得兵力分散，給了清軍各個擊破的機會，再加上農民軍流竄的習性，稍有風吹草動，即刻掉頭就跑。守城是迫不得已，逃跑才是最佳方案。

多鐸立刻調整，掉頭向西，由真定府、順德府向懷慶府方向前進。

這一次可是意氣風發，沒想到這次南征簡直就是武裝游行，從京城出來一路向南，在到達懷慶府之前，均沒有抵抗，一路上是望風而降。

表面上意氣風發，然而多鐸反而及其郁悶：沒地方搶劫，沒有美女。

你想阿，他的部隊一到，甭管真心假意，人家都列隊投降，你總不能一不高興就給人家宰了吧，再說搶劫，搶誰去呀，沒看見農民軍跑的時候都挖地三尺了。

至于美女，他所經過的地方，連年戰亂，得長得什么樣的美女才能留到現在？好歹部下懂事，花錢買了幾個看得過去的女人，這才讓多鐸不至于大發雷霆，與豪格一比，命真苦啊。

也不是沒揍過人，懷慶府的士紳就讓他揍了。雖說是當時的抵抗一觸即潰，但也是“觸“了，由于有軍令狀限制，不能亂殺，所以多鐸就把懷慶府的大小失士紳揍了一頓。

明明說抵抗五天，全城為奴。多鐸連半天都沒用，就進了城，也要把全城充奴。可他沒時間料理，于是貼了張布告：誰都不許跑，等我回來登記造冊，隨后帶著隊伍走了。

他一走，全城僅剩不多的百姓來了個大遷移，估計等他回來，城里大概只能抓老鼠了。

期間還接受了來自睢州許定國的投效，先是暗中來往，后來許定國感到事情敗露，干脆領著自己的一萬多人馬，跟隨著多鐸西征了。

此時多鐸率領的人馬已達五萬之眾。

十一月間，多鐸率領的西征大軍從孟津渡過黃河，十二月十五日到達陜州，二十二日到了潼關城外二十里地方，立下營寨，等候后續部隊和紅衣大炮運來。

河南地區，有不少人是跟隨李自成的，可是經過三四年的戰爭，對李自成也不再有興趣。開始把他看成救星，后來一年年打仗，一個戰爭接著一個戰爭，老百姓亂久思治，希望過一天安定的日子，可是始終沒有等到這一天。

如今你縱然說得天花亂墜，老百姓也不再相信。他們要活命，要養兒育女，不愿再去打仗。至于那些腳蹬兩家船的地方武裝，在清兵還沒有到達河南的時候，就已經暗中投降了。

所以李自成號召河南百姓從軍，保衛大順的希望落空了。當清軍到達潼關城下時，李自成只能拼湊起來不到二十萬人的隊伍，號稱六十萬人馬憑險抵抗。

然而這二十萬人馬的戰斗力，遠遠不如清軍，畢竟多鐸帶的是兩萬八旗鐵騎和一路上投降的明朝正規軍，不是李自成臨時拼湊的散兵游勇所能比擬的。

當李自成和劉宗敏在潼關與清兵相持的時候，英親王阿濟格率領的清軍從塞外南下，進攻榆林。高一功事前已經有了準備，在榆林城外同清兵展開了頑強的防御戰。

阿濟格又分出一支人馬從榆林南下，經過米脂，進攻延安。李過守延安，人馬不多，糧食很少，被圍不久，城中糧食就斷了。

清兵用紅衣大炮攻城。李過眼看無法堅守，從延安突圍出來，不向南去，而是奔往榆林，協助高一功死守，企圖拖住阿濟格，不讓他的人馬前往西安。

李自成得到延安失守的急報，知道守潼關已經沒有用了，趕快留下馬世耀率七千人守潼關城，自己同劉宗敏帶著其余十來萬人奔回西安，七日后，潼關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