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出生起就患有先天性眼疾,雙目看似與常人無異,在不周山一年中無論春夏秋冬都是黃沙彌漫的日子里,她的世界只有一片虛無,這虛無甚至連黑暗都絕望到看不見,只有外人才知道她那一雙沒有功能的如裝飾品一樣的碧波大眸子有多好看。
母親教她制鞋,教她認識這個世界,這個沒有色差的世界,但她寧愿不想認識。
母親在一個沙塵肆虐的黑夜去世了,那年她15,她接下了不大的鞋店,雙目的失明讓她有更細膩的心思,做出的鞋比母親更精致,但生意卻日漸蕭條,那些工廠出貨的廉價鞋搶走了一大波熟客。她每天起居飲食,然后坐在店內的工作臺邊,一坐就是一天,沒人知道她是如何渡過那段孤獨的日子的,在很長一段日子里,她的世界沒有半點人聲。
最初沒生意的她只會愣愣發呆,靠著母親生前的積蓄和母親朋友的救助活下去,后來她不知疲倦地在工作臺上縫紉皮鞋,外人看來她很勤勞,但那些鞋是無主的,沒有人向她預訂過,她拆了縫,縫了拆,好像這樣就能渡過這可怕到窒息的生活。
兩年后的一天的陽光很溫和,窗外有一個瘦弱的少年路過時停留了一會,她知道有人在看她,失去光明的她其余感覺比常人優越不少,但她沒有轉頭望向窗外,她知道這是多余的舉動。
“這些錢夠定做一雙鞋不?”第二天那個腳步聲在前面停下后,有個稚嫩但剛毅的聲音問道,而后將一些零錢放在桌上。
她沒有去數,她點了點頭。
往后,少年沒有一天不來的。
“你真看不見呀”
“嗯”
“那我以后就是你的眼睛了”
“好”
“你的眼中盡是黑暗,我希望你睜開眼看見的都是光明”
“但愿吧”
她的手沒有停歇,她不會畫圖,不會丈量,她用一根紅線繞過少年精瘦的足部,記下了所有細節。這跟紅線也捆在少年的心上,一輩子,或許更久。
“我叫寒夜,你叫什么呀”
“叫我小靈好了”
“小靈,你慢點,不急,我每天都來看你,給你說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好哦”
陽光一如既往地慷慨,灑在二人的發梢上,風輕輕吹過,不帶一粒塵埃。
“你又打架了?”這次終于換她主動開口了。
“嗯,教訓了幾個壞人”
繼而沉默,少年慢慢坐近了些,她有些害羞故意裝作不知道。
“小靈”
“怎么了”
“我喜歡你”
“嗯,知道了,鞋子明天估計就能好了”
第二天,陽光依舊明媚,她的店門被推開了,卻不是那個叫寒夜的少年。
“喲,小姑娘,手藝不錯,要不要去我們亞羅鞋廠工作呀”這個粗獷的聲音笑著說。
她沒有理會,眼神飄向窗外,盡管是徒勞的。或許再也見不到少年了吧。
那少年卻躲墻外看著里面的一切,因為膽小不敢進去。
當她被一股蠻力抱著時,她絕望了,在一片嬉笑聲中那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滿身煙味的男人強行撕掉了她的衣褲,雪白的肌膚如凝脂般暴露無遺,她哭喊,她掙扎,她無可奈何。好在這個男人就此停手了。
“真不湊巧,既然來月事了就先把你帶走吧”
她被蠻力扛上了卡車,卡車揚長而去沙石彌漫。
那一天,小店被一股寒氣籠罩結了一層厚厚的霜,那一天,一個少年打開了基因鎖。
卡車在半路被一斗篷男徒手掀翻,車內漢子皆死于非命,她被斗篷男帶出,從此折天珠大賭場多了一個叫靈小姐的女子。
——
撒伽見被鐵壁包裹在內的幾人后,他馬上把目標轉向了一個身材勻稱漂浮在半空的女子,之前就是從她手上奪取的匕首,現在就先拿她開刀。
撒伽高高躍起掠向女子打出一拳,女子如鴻毛飄蕩躲避,撒伽再蓄力將自身速度提高一個檔次,還未落地又踏空而沖,女子閃避不及,正要嗚呼哀哉,一面冰墻憑空擋在她的眼前,撒伽落地左右一看,一個瘦小男人踩在凍結的湖面上緩緩走來。
他并不適合近戰,他只想多看看她,當年的目盲女和瘦小少年。
撒伽移步后退,撤出之地被冰箭插滿,瘦小男人便是寒夜,寒夜怒了,他喚起湖水結成冰刃一下又一下射向撒伽,撒伽游刃有余地一一避開,伸手握住一遙控裝置“刀來”
一柄烏金長刀從折天珠地下城飛來,路途撞上避讓不及的人皆是穿膛而過。
撒伽伸右手接住飛來的烏金長刀“痛快,本帥就讓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程旬透過縫隙看撒伽手持長刀,他便試圖控制長刀,但任憑他如何驅使念力那刀紋絲不動。
撒伽笑道“我的兒,你那微末技倆哪能和我撒伽比拼氣力”
原來那撒伽握刀的力氣牢牢抗衡了入圣的程旬異能了。
撒伽不理會那幾個縮頭烏龜,提刀沖向寒夜,豎冰墻擋之,撒伽繞過,他再擋。
程旬撤去鐵壁,占亮,程風將飛杰放在遠處一齊向撒伽圍去。
撒伽面對五個各懷絕技的敵人絲毫沒有膽怯。
“螻蟻們,你們以為我因異能屬性限制就算是真神境也是徒勞的嗎?”他嘴角上提“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折天珠的統帥翩翩美少年揮舞長刀卷起一條碩大的龍卷風,龍卷風以撒伽為中心慢慢擴散開來,所到之處沒有一件物質不被裹挾走的。
“去死吧”
眼看龍卷即將蔓延到整個小島了,眾人再避可就算逃跑了。
程風原地消失,一一出現在幾人面前,而后又把他們遁帶到龍卷之內,龍卷之內地上空無一物,平靜非凡,只撒伽一人握刀怒目。
占亮再度施展異能,撒伽腳下的地面伸出石刺,撒伽掠過,以閃電般的速度襲來,幾人來不及思考,都知道不能和撒伽近身搏斗。
程風使出空間剝離術,幾人的空間立刻和撒伽錯開,雖都能看見彼此,卻都不能攻擊到對方。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