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把手頭的書放回原位，小推車上的書隨意地塞進了旁邊的書架，背好書包，打開窗戶，一躍而下。

她避開各處的監控，走墻壁，走屋頂，走著一切不正常的道路去警局。

能夠讓聶相急成這個樣子，可能不僅僅是一個目擊者的死亡事件。

而且，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太趕巧了，她今早剛建議程晞去陳家村調查，晚上就發生了命案。

陸離不清楚那些人之前不動手是忌憚程晞還是其他，但是現在目擊證人死了，他們不論是否在查衍生案件，都必須把注意力轉移到之前的墜樓案中。

如果幕后之人是為了阻止他們挖那些邊邊角角的東西的話，那么他成功了，起碼目前是達到了目的。

陸離到達警局門口，發現這里比往常熱鬧，剛走近就聽到了吵鬧聲。

“聶隊長，當初為了保護證人，我派了兩個人去協助你，這會兒你的證人死了就要把責任推到他們身上？”

這是一個陸離并不熟悉的聲音，但是僅憑他的話語，還是可以推測出他的身份的。

刑警大隊隊長董照。

陸離直接推門進去，門開的聲音驚擾了正在爭論的二人，他們都下意識地往門口看。

“小姑娘，是來報案的嗎？”即便再怎么生氣，董照也沒有把氣撒在無辜人身上，他盡量把語氣放得柔和些，不要嚇到來人。

小姑娘？陸離看了看自己的裝束，因為來得急，她沒有把校服換下，難怪被人當做小孩子。

“我是重案組的顧問，來看看案件進展。”怕董照不信，她還出示了證件。

看清了證件上的信息，董照收起了和藹的笑容，在他看來，即便是所謂的專家，這么長時間破不了案，還把他的部下牽連進去，和重案組那些空拿錢不辦事是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董隊長，將那兩警員分別審問的建議是我提出來的，您即便要發怒也不應該對著聶組長。”

陸離個子小，努力抬頭直視董照的眼睛，眼里沒有怯意，只有公事公辦的嚴肅。

“我知道董隊長現在心里有氣，但是有些事還是要按照規章來辦，不問問怎么知道你的屬下還是原裝的呢？”

陸離不給董照反應的時間，接著說道：“這樣吧，審訊的事情我來做，您在監控里觀看全程，一旦我有什么不對的舉動，您可以馬上喊停，如何？”

陸離已經退了一步，還把審訊的時間掌控權交給他，董照如果還是堅持的話，就會顯得他心里有鬼。

“好，但如果你沒有問出什么的話，就放了他們，以及道歉。”董照也退了一步。

“可以。”陸離不確定那兩人有沒有問題，審訊是必須的，如果他們是無辜的，她自然會賠禮道歉，但就怕他們被幕后人操縱。

“聶組長，讓卓鶴和關檀盡快弄清楚兇器和修復監控。”

陸離轉過身，跟聶相說，隨后她壓低聲音問道：“程晞呢？”

“早上你提醒他陳家村有問題后他就去調查了，一個人。”聶相回答道。

還真是趕在程晞程晞不在的時候動手。

陸離無奈，看來接下來她有得忙了。

陸離走進了一間審訊室。

看到門開了，那人抬頭看了一眼，看見來人只是一個小孩子之后，又把頭低下了。

“下午你失去意識大概是在幾點？”

陸離沒有詢問對方的基本信息，而是直接進入主題。

“審訊員，這么年輕？”那警員的話語中沒有輕蔑，有的都是好奇。

“我年紀是不大，但是該學的東西都沒少學。”陸離三兩語把話題掰了回來，“現在，該你回答了。”

“中午十二點，我們輪流去買飯，吃完飯后也沒有什么異樣。然后我們接著在暗處盯梢，但是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開始有些犯困，然后我們輪流回車上休息，再后來，我去休息之后就是重案組成員把我叫醒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犯困？既然你們是輪流休息的，應該會記好時間，那么另一個人去休息的時候大概幾點？”

因為還有人看著監控，陸離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能輕敲桌面來對對方進行引導。

對方雖然沒有一直看向桌面，但是聲音還是可以傳入他的耳中，讓他放松。

“他去休息的時候好像是一點半吧，我兩點去把人叫醒。”

那警員努力地回想，他必須好好配合這位審訊員，盡早擺脫嫌疑。

十二點多吃完午飯，一點多犯困，一點半一人去休息，半個小時后還能被叫醒，兩點左右休息的那個卻直接睡到了晚上。

如果那午飯中含有迷藥的話，發作時間距離入口隔著一個半到兩個小時，且兩名刑警竟然沒有發現飯中的迷藥，那么這藥可能是新型毒品，而且對方對藥量的把控相當準確。

要把時間把控得如此準確，僅靠數據或者拿大白鼠做實驗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拿人做實驗。

“醒來后他們有對你進行血檢和尿檢嗎？”

即便在思考的時候，陸離也沒有停止敲擊桌面，她需要讓對方保持著大腦放松的狀態，所有回答都來自于潛意識。

“這倒是沒有，他們忙著對死者進行尸檢和采集死者屋中的證據，也就是把我倆關起來罷了。”

對于同行如此對待他們，這個警員倒是很淡定，畢竟對方只是公事公辦罷了，如果情況倒過來，他們大概也會這么對待對方。

“你們這幾天盯梢到時候又看到死者和什么人接觸嗎？”

“死者是個死宅，沒有見過他怎么出過門，和人接觸的話也就是拿快遞和取外賣的時候，其他時候也就出門倒個垃圾吧，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死者中午有點過外賣嗎？給他送餐的外賣員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表現？”陸離聽到“外賣”兩字，懷疑那人可能對死者下毒。

雖然死因是被利器刺穿心臟，但是把人迷暈的話更好殺人。

“這倒沒有，他把外賣遞給死者后人就離開了，唯一和死者有過搭腔的一句也是詢問死者的手機尾號來確定外賣是不是他的。”

陸離本來也沒寄希望于對方發現什么疑點，畢竟可以對他倆下藥，怎么可能不防著暗處監視的人呢？

陸離把記錄本收起來，走出了審訊室，走進了監控室。

她走向聶相，說到：“給他做個血檢和尿檢，可能含有成癮性物質。”

然后她對董照說：“目前沒有證據指向你的部下，但是若是檢測出來的物質發作時間和他所說的不同，那么他就有嫌疑。還有，如果兇手對他們抱有惡意的話，那么接下來你可能得去戒毒所看望他們了。”

說完，陸離向另一間審訊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