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他們調查陳歡去了，你要申請用這種特殊的方法去調查需要他的批準。”程晞忍住沒有把“偽造學籍”這幾個字說出來。

陸離這才發現這里只有他們三個，其他人都跟聶相調查去了，就是不知道作為法醫的卓鶴都去了，身為痕檢員的程晞竟然還在這里和她閑聊（雖然最早是和她探討新出爐的證據）。

至于關檀，陸離懷疑他的體能考核堪堪過及格線，能被招進來是因為他的技術水平不是一般的強。

“幻緲閣下，我要是今天跟著他們一起出外勤，只留下關檀一個人的話，你應該會直接曠工吧。”程晞在陸離身旁用很輕的聲音解釋著。

這個解釋還真是扎心了，還不如不說，就好像她是一個完全沒有集體意識且喜歡推鍋的人。

可實際上，雖然她不怎么喜歡麻煩，但是既然答應參與調查，她就會把這件事做好，就不會半路跑路，這是原則問題。

陸離沒有再說話，面容平靜地走到聶相的辦公桌前，把之前他們所收集的資料都拿起來看。即便她打算扮作學生去學校里套老師同學的話，但是他們之前的的調查結果并不是沒有參考價值的，起碼刻畫了林枚在多數人眼中的形象。

在老師的印象當中，林枚是一個綜合成績在年級名列前茅的學生，她很優秀，參加的競賽都拿了不錯的名次。

雖然音樂美術沒有怎么拔尖，但是她的整體水平還是不錯的，但是這兩門也沒有怎么拉分。

她是班里的學習委員，會幫助老師分擔工作，有時還會擔任小老師給同學們講題。

總體上來說，林枚是一個在德智體美勞上全面發展的優秀學生。而這樣學生跳樓讓他們感覺很惋惜，以及對自己教學能力的挫敗感。

在同學們的眼里，她是一個品德優異的學霸，是一個會幫助他們提高學習成績的好班干部，是一個文靜的女生。

陸離看了看同學們千篇一律的評價，總感覺他們是提前串好口供的。作為同班同學，他們和林枚的接觸應該會比老師多，但是從他們的評價中，就好像林枚只是年級里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或者是老師的助教，這是一個讓人感覺到奇怪的點。

倘若林枚真的和他們都不怎么熟的話，那么他們掩蓋這一點可能是因為怕警方把林枚的遇難怪罪在他們頭上，怕警方認為林枚性格孤僻是因為他們的孤立，因為校園欺凌。

只是，他們對林枚如此諱莫如深，如果她以學生的身份進去，他們會跟她這個轉學生談他們以前的學習委員嗎，會和她說真話嗎？

這個問題，在她真正這么做之前是得不到答案的。但是這是現在她所能想到的最能接近真實的林枚的方法。

程晞看著陸離努力工作，直接把他們當成空氣人，以為她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了，但是她昨天私闖民宅和昨晚早退的行徑讓他以為她是一個沒有多少紀律性的人。

“陸離，我為之前的話給你道歉。”程晞走到她面前，低頭認錯。

“只要你能夠讓聶相批準我的申請，之前的就一筆勾銷。”怎么說呢，陸離也不是故意要為難程晞，只是給這個計劃的通過加點兒籌碼。

“好。”程晞并沒有覺得這件事很難，他在陸離套路關檀和他的時候就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只是偽造學籍這件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它不像偽造國家機關證件那樣會判個三至十年，但是要是被查出來的話，他們都得接受調查。不過呢，敢提出這個方案，陸離肯定留有后手，也許她只是需要他們的同意，其他的都是她一手操辦。

其實陸離也只是需要他們允許她為了做調查而請長假罷了，至于處理學籍之類的事情，她自己就可以搞定的。

這樣如果中間出了什么差錯的話，她可以不用連累到這些新同事，至于她自己，上面的幾位基本只注重最后的結果，只要她可以把讓他們滿意的結果呈上，那么他們絕對可以當作無事發生并為她收拾爛攤子。

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這段時間里，陸離上午把所有可以查閱的資料都翻遍了，然后中午開始無聊；關檀在攻克陳歡之前就職的醫院的防火墻，想要得到之前陳歡給楊止夏做心理治療時的記錄；程晞在和陸離講述著他們之前的各種推斷以及推翻那些推斷的疑點。

“所以最后只有我那一個最開始被你批評說異想天開的那個推論？”陸離在聽了他們收的失敗史之后笑著問道。

“雖然不怎么想承認這一點，但是確實如此。”程晞無奈道，他們花了很長時間，試驗多次才得到的“結論”被一個只是看了錄像和死者屋子的心理診療師一下子點破，還真是有點挫敗。

陸離還想再說什么，但是此時門被推開的“咯吱”聲把她的目光拉向了門口。

是去調查陳歡的幾人回來了。

陸離馬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蹦到了聶相的面前：“組長，我需要請長假。”

聶相沒想到他在外面忙活了了近一天，回來迎接他的不是組員的噓寒問暖，也不是他們對于案件進展的好奇，而是前一天剛來上班的新同事的長假申請？

但是修養讓他不至于當場對著新同事發脾氣，他耐著性子問：“請假理由是什么？”

陸離把她要要進學校調查林枚這件事用冠冕堂皇的語氣和聶相說了一遍，順帶還提及這件事是她一個人的行為，如果出現意外她就自己擔，絕對不會連累任何一個重案組成員。

聶相聽完她的話，沒有馬上答應，也沒有直接否定。

陸離安靜地等待他的回答，她相信聶相思考完之后一定會批準她的假條。因為案子已經耽擱了挺長時間的了，他們迫切需要新的證據，讓她去學校里充當學生是獲取信息的一個緩慢但卻有效的方式，而且她已經明確表明這只是她一個人的行為，與重案組成員無關，而他只需給她批張假條罷了，這么劃算的買賣他怎么可能錯過？

“陸離，這個你的請假申請我可以批準，但是你在進學校之前，所有的證件的處理需要在這里進行，且進了學校后和程晞保持聯系。”聶相和其他重案組原成員商量后說道。

“為什么？”陸離差點就問出來了，但是她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不明白，明明可以把自己都摘出去，為什么他們偏偏還要摻和呢，這件事一旦哪個環節出現紕漏，他們都有可能會被革職的。

聶相他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的危險性嗎？答案是否定的，他們確實不會特意去觸碰那條高壓線，但是特殊時期用特殊的方法，況且總不能把所有的壓力都讓陸離一個人抗吧，推卸責任的事他們做不來。

“好吧，但是這件事聽我指揮，還有，在學校里，如果我不聯系你們的話，你們也別聯系我，免得打草驚蛇。”陸離知道自己一個絕對拗不過他們，只得妥協。

如果這件事最后真的出現紕漏了，她就把一切都抗下，畢竟這是她先提出來的，也是她執行的，那些人沒有理由怪罪他們。

“那么，陸離，你打算什么時候入學？”程晞打開一旁的電腦，把林枚就讀的學校的資料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