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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季檀馨蘭篇(2)

第八章季檀馨蘭篇(2)

雛鬼生,怨鬼滅,百鬼臣。

季家大長老逃出來的那一日,女鬼兀自坐在井邊沉思,直到被人用怨鬼制成的法器劃傷她的臉頰時,她才猝然驚醒。

看著那人手中的利器,女鬼抬起頭,眼中驚現(xiàn)那張噩夢般的臉,沒錯,此人便是季家的大長老。

女鬼施法布起陣陣法陣,那陣中餓鬼叢生,像極了當初她被棄于井中的景象。

大長老的法器穿過法陣,直直的向她逼了過來,那法器上怨鬼的靈力在一瞬間增強。

兩鬼纏在一起打得不可開交,怨鬼越戰(zhàn)越勇仿佛有用之不竭的精力一般,漸漸的女鬼處在了下風。

季家大長老催動著從袖中拿出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詞,待到符咒驟然變大,向女鬼迎面而來時。

只聽得季家大長老收起那副認真的表情,罵罵咧咧的說道。

“你個賤人,若不是因為你,我怎會落得如此田地,今日我便將你練成法器,讓你再也不能為非作歹?!?

季家大長老將符咒漸漸收攏,置身符咒之中的女鬼面如形骸,那張絕美的容顏在厲符的催動下,變得尤為恐怖。

她的臉皮被硬生生的剝落,只剩下一張血肉模糊的殘軀。

女鬼用血肉模糊的雙手捂住了臉,她身上的皮在一瞬間落在了大長老的手里。

只見大長老雙手一揮,毫不在意的將那副皮扔給了法器里的怨鬼。

“諾,吃吧!吃飽了才能更好的替我辦事?!?

女鬼目光緊隨著那張落入怨鬼手里的皮相,不由得呵呵大笑,她的聲音令人膽戰(zhàn)心驚,就像來自地獄里的那樣。

“不過一副皮相而已,于我而言微不足道,大長老費盡心機想要奪我以做法器,難道就不怕給整個季家遭來滅頂之災(zāi)嗎?”

女鬼的皮相被那怨鬼一小口一小口的吞進腹中,皮相吞噬之痛,旁人興許不知,但若有人親眼目睹這一幕,定然會嚇得魂不附體。

怨鬼每咬一口那副人皮,女鬼的臉上便會出現(xiàn)被火燒過的焦灼。

“季家?我若不能好過,毀了季家又如何?再說你憑什么以為將你煉了法器就一定會累及季家?雛鬼嗎?若沒有我,你以為你這雛鬼身份能那么快落實?”

季家大長老悲憫的看著面前的女鬼,若非他要獲得整個季家,他又怎會痛下殺手對這如花美眷呢!

不過既然已經(jīng)做了,他便不能后悔,他已經(jīng)負了她一生,又何必在意毀她一魄。

季家大長老迎面走來,雙手扣緊了女鬼的下巴,想當初他看上的不過是她的處子之身,朝夕相處了四年難道就能生了感情不成!

“馨蘭,你放心,待你成為除妖師手中最厲害的法器時,我一定會將你隨身攜帶,讓你和我生死相隨,永不背棄?!?

生死相隨?永不背棄?女鬼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那樣,笑得直不起身,她的雙手支撐在地,眼角那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就像是她已經(jīng)死透了的那顆心,毫無預(yù)兆的就落了下來。

滾燙的淚水將井中那具尸體燒了個面目全非,她揚起臉,用那張駭人萬分的面容對上季家大長老,而后一字一句的說道。

“季檀,你當真是這世上最無心的東西,你這一輩子都不配得到任何女子的愛慕,你注定一生一世孤獨終老?!?

馨蘭的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那笑聲凄厲得有些刺耳。

也許她這一生最荒唐的事便是愛上季檀,如果沒有愛上,她又怎會暴尸荒野。

她從不曾與人說過季檀曾是她心中的良人,她不知什么時候在不覺間季檀就像變了個人一般,就像此刻一樣,拼了所有不過只為得到她的雛鬼之身。

若說他是人,馨蘭從不曾見過這般冷心冷情的人,就算是個物品也會日久生情,可他季檀從始至終就沒有心。

“馨蘭,你若安心從了我,興許我會善心大發(fā)留你一魄,若是不從,你當知道我的手段?!?

季檀將手伸進馨蘭的心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心臟上劃出一道口子。

季檀出手的那一瞬間,是馨蘭所料未及的,那一道口子就好像三年前遇見他的自己,縱然傷痕累累也從未放棄,然而這一刻卻顯得那么可笑,她的愛慕在他眼里從始至終不過一個笑話而已。

“你總有一天會遭報應(yīng)的,季檀,哈哈……”

馨蘭瘋狂大笑,眼里的淚變成了紅色,那是血淚。

她的嘴角溢出絲絲鮮血,那鮮血滴落進土里便消失無蹤,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似乎就要消失在大地之間。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三年前,季檀一臉不屑的說道。

“你不過一個瘋婦,憑什么覺得能夠配得上我?”

現(xiàn)在她似乎能夠體會到季檀那種由心而發(fā)的厭惡了,原來縱使貌美如花也敵不過旁人的情深似海。

于她,于季檀抑或季檀表妹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一生她活得都像是悲劇,前半生里沒了爹娘,后半生連自己也沒了,想想這一輩子真是無盡的可悲。

“馨蘭,你放心,你的這顆雛鬼心我定然會將它運用到極致,待到你無人能敵的時候季家族譜上定然會留下你的名字,你將永垂不朽和我一起看遍山川美景,一生一世不生不滅?!?

……

季流歡趕到井邊的時候,馨蘭的那顆心臟已被季檀收入袖中,馨蘭的魂魄正逐漸散去。

季流歡乘其不備將季檀打暈在地,將那顆心臟送回了馨蘭的身體里,只是馨蘭受損嚴重,如今只剩下一縷殘魂。

當心臟進入馨蘭的那一縷殘魂中時,馨蘭有氣無力的看了一眼季流歡。

對于季流歡馨蘭知之甚少,她所聽聞的季流歡是一個從不將鬼魂當一回事的人,可是今日她似乎要改觀了,季流歡并沒有外界所說的不堪,至少對于自己,季流歡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想幫。

也不知是否是這林中風太大,不覺間馨蘭便像是被風沙迷了眼睛。

她的淚水無聲的淌了下了,她那顆已死許久的心臟似乎又重新活了過來,如果第一個遇見人是季流歡該有多好。

馨蘭如是想著,卻在下一瞬間黯然神傷,如今她的模樣已如羅剎,想來今生也再不會遇見一個真心實意對她好的男人。

她搖晃著腦袋,腦海中不斷說著罷了罷了,像季流歡這般好的人她不該惦記。

對于馨蘭臉上形如炭火的疤痕,季流歡并沒有多問,盡管他不曾親眼見到當時情景,憑感覺他知道定然與季家大長老有莫大關(guān)系。

季流歡自袖中取出一粒丹藥,喂進馨蘭的口中,此藥雖不能恢復(fù)其容顏卻能令馨蘭的痛苦減少大半。

只是他只顧著照顧馨蘭,卻忘記了被他敲暈的季檀,待他回神之時季檀已經(jīng)消失無蹤。

季流歡只當他被拆穿之后狼狽逃走,卻不料季檀是回季家聚集眾人,等著將他與馨蘭一網(wǎng)打盡。

……

季流歡返回季家時,季家眾人已在大門等候。

這場景是否有些熟悉,是了,季流歡自季若蘭去世后第一次回來的情景也是如此,不過不同的是第一次季家眾人對于他的到來顯得歡欣鼓舞。

而這回,季家眾人眼里帶著的是審視,憤怒,也有疑問,幸而季流歡早對季家有所戒備,早早的便將馨蘭藏于季若蘭的發(fā)絲之中。

“流歡,你大師叔說你利用雛鬼淬煉法器,不知此事可是真?”

季家族長一開口便直入主題,想來此次之事定然是季檀事敗之后的污蔑。

季流歡低下頭,而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卑不亢的說道。

“族長爺爺明鑒,流歡并不深喑煉鬼之道,我自小生活在季家,我有多大的本事,族長爺爺應(yīng)該心知肚明,對于某人說流歡善于此道,流歡不服。”

族長望著季流歡,眼里流露出一絲贊賞,他對季流歡的為人可謂一清二楚,又怎可能被季檀三言兩語就給繞進去,只不過表面功夫得做好,不然又以何種理由驅(qū)逐季檀。

而季流歡默默的閉上眼睛,默默在心里說著總有一日他會讓這涼薄的季家變?yōu)槠降?,為他的若蘭陪葬。

“季檀,你可聽明白了?流歡不是你,所以對煉鬼之道全然沒有興趣,若是你再胡攪蠻纏,季家的宗祠便再不能供奉尊母靈位,今日算給你個教訓(xùn),季家族譜上再沒有季檀這個人,從此以后你與季家再無半分關(guān)系?!?

族長的話沉穩(wěn)又渾厚,一點也不似一個耄耋之年的樣子。

季檀并沒有為自己爭辯半句,他知道自己是輸了,不過他并不后悔,他相信總有一天季家會跪著求他回到季家的。季檀嗤笑一聲便大步離開了季家,走得沒有半分眷戀。

“好孩子,委屈你了,爺爺知道你不會像他那樣混賬,剛剛不過做個樣子,你千萬不要有想法?!?

族長一改嚴厲的模樣,變成一副溫和可親的樣子。

可是再如何溫和也改變不了季流歡對整個季家的厭惡,這也再次驗證了季家人究竟有多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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