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季檀馨蘭篇（5）

季家族長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兇狠殘暴，季流歡嗤著一抹嘲諷的笑意，眼看著不遠處季家人向他襲來。

仿佛在這剎那之間，季檀院中那幾棵紅杉樹的樹葉都被那殺氣震得簌簌作響。

“族長爺爺總算是承認了，阿姐的死從頭到尾都與你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呵呵……利用噬情蠱的謠言害得阿姐慘死，讓我誤以為是齊越害死了阿姐，季家人當(dāng)真是涼薄阿，連自己的親孫女都可以不擇手段的殺死，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呢？”

季流歡猶如步步踩蓮，一步一步的踩進了季家眾人的心里，令他們心生畏懼。

那張絕代風(fēng)華的臉也在此刻殺意必現(xiàn)，他總算快要做到不放過季家任何人了。

季流歡突然的變臉是季家人所料不及的，季家眾人猛然間被季流歡這充滿怒意的語氣驚嚇在了原地。

季家族長也在剎那明白了季流歡之前的緩兵之計，他黯然悔悟，原來自己輕敵了，他以為他對季流歡了如指掌，可原來早在季若蘭離開的時候，季流歡就已經(jīng)脫離了季家的掌控。

然而現(xiàn)在說什么都已經(jīng)為時已晚，季家大批的人馬在沖向季流歡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是敗局。

如果當(dāng)初的他肯聽季檀的勸告殺了季流歡以絕后患，此刻便不會有這么多的麻煩事了。

季家眾人迎著手中的利箭迅速前進，那弓箭已準備多時，早在季流歡踏入季家時就已經(jīng)開始籌謀。

那破空飛羽而來的弓箭只在季流歡抬手之間便停住了，它們仿佛在同一時刻得到了季流歡的首肯，又飛速的往后退去，那方向竟是季家眾人所站的點。

一瞬之間季檀的居所鬼哭狼嚎，哀鳴不絕，季流歡終究是留了情的，季家眾人雖損失慘重，但并無性命之憂。

季家族長也在同一時刻明白了此時的優(yōu)劣，他苦苦哀求著季流歡，郝然一點季家族長的風(fēng)氣也無。

只是季流歡也怎會肯如此輕易的就放過季家族長呢？畢竟殺害季若蘭的元兇可是這貪婪成性的季家族長阿。

季流歡面色陰郁，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殺氣更是讓季家眾人再不敢上前半分。

“族長爺爺可知阿姐離世時是什么樣子，她離開的時候，這里，可是破了洞的，里面的蠱蟲噬咬著她的皮肉，直到只剩下森森白骨，體無完膚，這種感覺我想族長爺爺你定是不曾嘗過的。”

季流歡用手指著自己的心臟，那感覺就像是季若蘭離世之前那樣。

誰都不曾曉得季流歡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活過來，才能有力氣站在這里款款而談，他所在季家的每一日每一夜比要了他的命更要他煎熬。

當(dāng)然季家人也不會曉得，季若蘭在他懷里漸漸停止呼吸時，他內(nèi)心的痛楚。

他這一生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便是當(dāng)年隨季家族長回到季家，若不是因為他的闖入，哪里來的齊越，哪里還會讓季若蘭命喪黃泉。

說他恨著季家也罷，恨著自己也好，可他這一生最不想負的是他的阿姐。

“流歡，你相信爺爺，爺爺一開始并不想殺害若蘭的，可是，可是那丫頭太倔，幾次三番的壞了我的大事，所以爺爺是逼不得已的阿！”

季家族長看著季流歡漸漸逼近的腳步不住的搖頭，誠然他說的的確是實話，可一個人若將自己殺人的理由都說得如此名正言順，不免讓人覺得有些人神共憤。

季流歡端著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嘲諷的看著季家族長的深情自述，連屋外的風(fēng)都像是看不慣季家族長的所作所為，在風(fēng)中摻雜了幾許黃沙，只待經(jīng)過季家族長身旁之時，將那黃沙灌進季家族長的眼睛里。

頓時只聽一聲哀嚎，季家族長便雙手捂住眼睛在季家小童的攙扶下，眼淚汪汪的注視著季流歡。

“季家族長，當(dāng)真是不怕遭天譴的第一人，當(dāng)初阿姐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季家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呢？若是早知道，讓你們自食其果也會比阿姐的苦口婆心管用，只是阿姐雖不在了，這報應(yīng)也該是來了。”

季流歡閉上眼睛，嘴里也不知嘀咕著什么，只見隨著季流歡嘴唇一張一合之間，有一水龍破空而來，直奔著季家族長的方向而去。

季家族長也在瞬間拼命逃竄，若不是此刻他的眼睛被那黃沙傷了，又怎會讓季流歡有機可乘。

只是季家族長畢竟是季家族長，品行雖不怎樣，法力卻是旁人不可比的，就算是被黃沙傷了眼睛，光是用耳朵辨別方向，已經(jīng)是綽綽有余。

季家族長只在下一秒就做出了明確的判斷，他果斷的將攙扶他的一個季家小童直接投進了那水龍之中，然而也在一瞬之間被那小童的血肉糊了一臉。

那水龍并未因小童的進入減弱半分，相反隨著小童被四分五裂的場景，水龍變得氣力非凡，只是季家族長的此番作為無疑是自掘墳?zāi)埂?

季家人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面對孩童還能下此毒手來說，是季家人所不恥的。

于是現(xiàn)在的場面變成了季家族長獨自一人站在那水龍對面，季家其余人紛紛的退出了季檀的居所。

……

季檀的屋內(nèi)，自從季流歡踏進他的院子時，他便已經(jīng)和馨蘭打得不可開交。

此刻他更是累得筋疲力盡，眼看著馨蘭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他竟有些想要屈服了，他不知道自己面對馨蘭的猛攻還能堅持多久，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季家族長勝利的樣子。

雖然此時看來季家族長勝利的幾率渺茫，可也并非沒有。

季檀忍不住想要打個盹兒，可惜馨蘭逮著他不放，明明有好幾次他都可以對馨蘭痛下殺手，使其灰飛煙滅，可是他卻在一瞬間放過了馨蘭。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他有些累，想要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他不想再去管自己究竟會被馨蘭折磨成什么樣，他就當(dāng)他是欠著她的吧！

季檀這樣想的時候的確也如此做了，他倒在地上，全身放松，這似乎是這么多年以來覺得自己徹底的不再欠著馨蘭了，他想若是馨蘭要他此刻死了，他或許會好受些。

然而在他閉上眼的剎那，要他命的卻并不是馨蘭，而是前一瞬間還在拼死抵抗季流歡水龍的季家族長。

季家族長沖破水龍的束縛，用法力將季檀從那屋子里，拖了出來。

他自以為他掌握了水龍的習(xí)性，只要再有一人死去他便可以安然無恙的活在這世上，可是他的算盤終究是落空了。

且不說這水龍本就是季流歡依照季家族長的心魔所制，季家族長法力用得越猛，水龍的威力也就越大。

還可以說水龍的生死其實只在季家族長的一念之間，可他只注意到水龍的強勢，卻沒見到水龍因他受傷而受到重創(chuàng)。

可見這人果然不能太過于自私自利，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檀被季家族長推入水龍之中時，霎時清醒，他只在一瞬間便已了然季流歡所設(shè)的局，本來若季家族長不將他強行拖進這水龍之中，他定然會為他指點一二。

可惜現(xiàn)在他身處險境，就算能說，他也絕不會說。

季檀隱藏了自己的呼吸，才堪堪的躲開了這一劫，他被水龍隨意的丟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此刻濕噠噠的，就仿佛才從雨中漫步歸來一樣。

“族長爺爺，你若現(xiàn)在跪下來求我饒你，保不準我心情一好會放過你。”

季流歡的語氣狂傲不遜，那張臉上的戾氣未減半分。

季家族長聽到季流歡開口時，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那條巨大的水龍面前，嘴里說著我錯了，求你原諒我之類的話，頭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

那樣子多少有些讓在一旁看戲的季檀有些動容，可才一回思路便看見季家族長那陰測測的笑意，頓時便讓他同情不起來了。

而季流歡的臉色卻更加差了，這樣一個毫無骨氣的人居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害死了他的阿姐，讓他莫名的想要剝皮抽骨以慰他阿姐的在天之靈。

然而就在季流歡暗自肺腑之時，那毫無骨氣的季家族長竟徒手將馨蘭自那房中抽離了出來，而后朗笑出聲，大聲說道。

“季流歡，你不過是季家收養(yǎng)的一條狗，季家要你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沒錯，季若蘭是我殺的，可那又怎樣？她阻了我的路，就該殺，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季家族長張狂大笑，絲毫不為自己的小人行為感到可恥，也不覺得犧牲別人有什么不對。

季流歡不曾想過平日里，溫和恭謹，走到哪都是一副老好人的季家族長，私下里卻是這般自私不堪。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就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他都不知道自己何以會覺得季家族長會是自己的頭號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