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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推進與推出,下

午夜十二點整,溫柔昏黃的小屋;

王憶安老爺子躺在床上酣睡,老人睡得很安詳,王天空獨自守在床邊,一手抓著搪瓷杯,喝了一口溫開水,凝望老人沉睡的面龐。

同樣是午夜十二點整,一雙靈動的手,正在移動鼠標,他打開了網頁收藏夾,點開了作家后臺,輸入賬號、密碼,建立新的番外章節,“復制、粘貼”嫻熟的快捷鍵操作,文字填充了空白的內容框,鼠標箭頭指向“發布按鈕”。

失蹤多日的夢里觀魚發布了最新番外,并且設置了定時發布;

這篇番外將在29號,也就是今天,傍晚過后,8點18分準時更新,以下是部分內容:

……

花開花落花非花,月明月隱月當空。

地獄花燼,天堂花開。

生老病死,只是規律。

青年玩家與老人道別了。

……

日行一課,不可懈怠。

造物空間;

盤腿靜坐虛空,望著無垠星河,浩瀚穹宇;

復盤后,王天空降臨天空部落隨便逛了逛。

最近陪著王憶安老爺子到處閑逛,游戲進度落后了很多,明泰已經成功持有金盾,升上黃金等階,不久前還臭屁的說,明日就能升上40級,萬事俱備差個圖紙就能向鉆石等階發起挑戰。

明泰已經領悟第二招式,至于是什么招式?他始終不說,遮遮掩掩、顧左右而言它,搞得神神秘秘的……

*

靈魂的本質只是一種“能源”。

當“虛擬”闖入“現實”;

有玩家學者驚問:“造物空間是真實,還是虛幻?”

亦有玩家學者說:“真實與虛幻重要嗎?他們都擁有健全的人格與靈魂,擁有夢想與追求,我創造了他們,但他們已經開始自我繁衍,有了思想,有了文明,有了歷史,他們甚至都不用咬伊甸園的蘋果,天生就懷端人性與欲望。”

有哲學型玩家學者深沉道:“黑格爾說,存在即合理。”

有喜歡說謊的玩家學者,最喜歡這般到處忽悠,他說:“覺得不合理只是因為我們所處的維度太低,看見非真實,荒謬非謊言。”

玩家學者打出各種旗號,新興的玩家學術派永遠都有爭端,學者們各執己見,惡鬼在他們眼里,仿佛只是一個研究的符號。

過著陪護生活的王天空,24小時陪在爺爺身旁,生活安定,沒有波瀾。

與老人家朝夕相處,見識了老人生活的世界,平凡安定的生活中一點點學會觀察他人,越是觀察身邊那一個個人,搞清楚掩藏于表象的本質,王天空的心越是懂得寬容,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好的一面,同樣有壞的一面,有能人所不能之處,亦有相對的局限性。

有人圓融,有人不規則,有人性子剛烈,有人性格懦弱……人人內心都會不安,即存在佛,又同時存在魔……

生命如花,當王天空用第三者的角度,以賞花的心態,觀賞一個個“人”時,環繞耳騷層出不窮的聲音,以及大腦里不停跳幻的畫面,瞬間化作美麗的花海。

大腦能夠同時處理的信息量,提高到新的維度;

資質平凡,智商中等偏下的王天空,腦力已經超過了人類歷史上所有“天才”的范疇。

王天空漸漸迷上觀賞生命,當然是以第三者的角度,遠遠地觀賞。靠太近,容易接收到太多信息,導致意識形態受到影響,大腦亂成漿糊。

王天空化作一卷清風,游蕩于白銀堡壘,觀賞一個個部落子民;

在榮耀圣堂,欣賞了職守白銀熔爐的維多利亞,這位半人馬族的美麗祭祀,氣韻里多了幾分悲天憫人,銅墻戰役后,她曾發誓終生不再愛戀,一心侍奉造物主。

每個生命都有自主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信念堅定的維多利亞氣韻神色間,漸漸有了圣女之姿。

王天空化成風,一路欣賞,吹過了耗牛族的蠻和理,人族的雪豹,在銅墻看到思念女兒的劉忠,想起了那約定,在銀壁看到秋樂靠在白銀壁沿津津有味的品茗書籍。

風從白銀堡壘西部城墻外的金字塔,吹到北部遼闊的草原,王天空在這里遇上另一陣風。

那是一陣清風。

那一日,那道風,說:“生命如花。”

為王天空打開了一個新的觀賞世界的角度;

王天空問過隊友,誰也沒有創造過這等生命體,這是一個不速之客,一個神秘的精靈。

荀夫子言:“恭喜主公。”

白媽祖說:“能夠自由潛伏與穿梭造物空間者,唯有擁有特殊能力的精靈。”

兩陣清風相遇,王天空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你終于發現了我。”那風刮了一卷惆悵,又卷了一點點喜意,說:“演法精靈李煜,職業:亡國君,特性:風后西樓。”

李煜正式加入王天空陣營;

陰陽鬼面當時,花2000金幣轉移一張特性圖紙到造物空間,由于種種原因一直懸置,王天空心想這回終于能用上了。

誰知李煜竟與白媽祖一般,丟下一句:“靜待花開”,便不再多言。

王天空無奈,心想這演法精靈果然不一般,但他們等的花,又是什么呢?

什么要開呢?!

*

凌晨4點46分,王憶安老爺子起床;

王天空扶老爺子下了床,上了趟廁所,打了盤溫水,給老人擦了擦臉龐,簡單的漱了漱口。

早餐是稀飯、煎小魚干、炒青菜跟油條,王憶安老爺子吃得挺好,食量跟前幾日差不多。

凌晨5點15分,王天空推著王憶安老爺子出了門,祖孫兩人日常遛彎。

黑熊大佬想跟著,再度被王天空阻止了;

黎明未至,天色晦澀,街上景觀燈相繼熄滅,街道上冷冷清清,唯有落葉散了一地。

老王正握著大掃把子,幾十年如一日,如同清掃自家后花園般,清掃街道。

王憶安老爺子和王天空如常被老王拉住嘮嗑,王天空已經能夠應對日常的交流,大腦里依舊會跳出數十萬,上百萬,乃至上千萬的關聯記憶,但那嗡鳴作響噪音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老王喜歡暢談天下大事,也愛名人八卦和坊間傳聞,“世道不太平咯。”他說。

老王神秘兮兮道:“最近和諧神獸橫行,很多風物都被屏了。”

和諧神獸指的是網絡監管,風物指的是被刪除的視頻和新聞。

最近熱衷移動沖浪的老王,掌握了不少年輕人的新新語言。

王憶安老爺子聽不懂,喘著氣問詢,老王洋洋自得,當起了傳道士,給老爺子指點迷津。

告別了老王,來到十字路口,迎面吹來一陣秋風,送來街道對面怒放的半年紅那迷人的香氛。

王天空推著輪椅,等了一個紅燈,綠燈亮時,又來了一陣香風,祖孫兩人就這般聞香行過斑馬線。

走過林蔭道,依舊從海望角拐入西湖公園,無需多言,兩人如常走進人煙稀少的小徑。

小徑通幽,肩膀偶爾與枝葉親密接觸,鳥兒嘰嘰喳喳,有一只小松鼠躲在高高的樟樹枝叢里,殊不知屁股上那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伸出枝葉,暴露了它的行蹤。真是史上迷惑行為之表率……

王天空偶然捕捉到這一幕,駐足觀賞,覺得甚是有趣。

王天空俯身,臉頰貼近老人面龐,伸手指向樹梢,說:“爺爺,你看。”

王憶安老爺子不茍言笑的臉龐輕輕貼到王天空臉頰上,粗糙的皺紋摩了一下臉龐,一點點熒光灰燼從老人身上飄出。

那是天堂花的灰燼……

灰燼如同塵埃,一點點飄向天空,飄落大地,飄去林木,飄往自然……

王天空心里一沉,就這般保持著臉貼臉的動作,陷入永恒的沉默,直至一行淚,遺落人間。

*

王天空推著王憶安老爺子出了幽僻小徑,老人家鼻孔戴著導氧管,膝上蓋著毯子,毯上放著氧氣枕,他白發蒼蒼的腦袋輕輕半斜向左,似是睡著了。

王天空推著王憶安老爺子漫步湖岸邊,觀賞碧綠的西湖水,還有那一尾尾披著迷人衣裳的大鯉魚,看它們躍出水面,迎著朝陽,活力四射、干凈利索的擺尾。

祖孫兩人去了觀文亭,走過孔廟廣場,還去了白色與粉色相交綻放的櫻花園林,上了桃花島,一直逛到午后,逛到傾盆大雨,淋濕了衣裳,仿佛就這般一直一直一直的逛下去,直至焦急的王父王母在關帝廟外,尋到雨中漫步的祖孫兩人。

*

王憶安老爺子仙游了;

按照老人生前的要求,一切從簡,辦理時下最新型的簡單葬禮。

王家早就做好了準備,訂好了棺材,小城的葬禮習俗,歷經上個世紀和這個世紀的演化,簡化了很多。

29號傍晚,王憶安老爺子躺進了棺材,停棺夜,秋雨兇了一般鬧騰,老爺子依舊躺在那間溫柔昏黃的小屋里,只是干凈整潔的新床,換成了一口新的棺木。

他穿著最愛的衣裳,面容安詳;

棺木沒有封釘,內部堆滿了鮮花;

淅淅瀝瀝的雨水兒,不停敲打落地窗,王天空端詳老人安詳的面龐,“就跟睡了一般。”

停棺守靈三日,與塵世之人,一一道別后,王憶安老爺子將被推進火葬場,化作一盒沉甸甸的骨灰,前往海望角,往生極樂凈土。

在另一個世界遨游;

*

新歷30號,農歷二十六,星期四;

天公不作美,陰沉沉的落雨,水漫過道,前來送行的賓客踏著水花,或穿雨衣,或打黑傘,來到靈堂與老人道別。

那間店鋪改造的小屋,成了靈堂,雜物和家具搬了個清空,只有白媽祖神牌和棺木孤零零停在中央,落地窗開著,迎來送往,迎接一個個送行的賓客。

小城葬禮一切從簡,早幾年就不興禮金和擺桌,都是街坊鄰居,熟門熟路,至于遠方的賓客,心到即禮,無暇、窘迫更不必強求。

從簡的葬禮,如同脫離了世俗,沒有金錢與物質的關系,來了就是送送自個記憶里那個人,道完別就走,簡簡單單,沒有負擔。

有人會簡簡單單送上一朵花,也有人會按照舊風俗,燒上金紙和假錢,王家人很包容,不曾阻止。觀念有別,何必強求,觀念堅定者,就讓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與老人道別吧。

前來幫忙的孫叔又喝高了,往常他總要罵兩句,靈堂前他只罵了一句,“那臭丫頭,不知道去了哪,老爺子仙游也不回來。”

親戚與相鄰跟王憶安老爺子道別時,有人表情沉重,有人嚎啕出聲,特別是遠方風塵仆仆歸來的兒女們,亦有人會聊些過往曾經,多是老人生前辦的好事。

靈堂里,王天空始終一言不發,寧寧靜靜觀賞這些人,看他們臉上哀容,看那一張張熟悉陌生的面龐……

*

新歷31號,農歷二十七,星期五;

停棺守靈第二日,唐雅倩代表向家前來悼念,驚動整個葬禮,來者就是客,王天空沒有差別接待,一切按照順序井然有序的進行。

住院期間的病友親屬也有人前來悼念,與王母關系好的李大娘也來了,聽聞李大爺出院了,但因為大雨,開刀的地方發疼,無法到場。

李大娘對王天空說:“節哀。”

明泰來了,又走了。

明泰無言的拍了拍王天空的肩膀,“公會那邊有點忙……”

意料之外,王天空的小學同學徐有竹,包括她的兩個雙胞胎姐姐徐有梅和徐有蘭,竟也到場悼信。

形骸不羈的林公子也來了。

夜里,王父抹淚傷泣,哭得像個無助的嬰兒,王天空無言的安慰。

*

新歷31號,農歷二十七,星期五;

停棺守靈第三天,賓客陸陸續續少了。

王父王母連日操勞;

王天空幫忙整理家務,只是在靈堂時,依舊是一言不發。

望著一個個人,觀賞眾生百態,看著那一張張哀容,內心世界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哀。

那日在幽僻小徑里,王天空瞅著那一點點飄散的天堂花灰燼,心里只有感激,“謝謝你們,讓我與爺爺擁有了一段寶貴的回憶。”

花開花落花非花,那時那刻王天空看到王憶安老爺子化成了一朵靈魂之花,那是天堂花灰燼的殘影,腦海如走馬觀花跳出所有與老人的回憶。

王天空看到老人不茍言笑的臉龐上,掛著一線笑意。

生命如花,各自綻放。

福至心靈,

王天空想起過往曾經,歷經過的所有美好與傷痛,內心開出了一朵明媚的花。

那天,王天空推著王憶安老爺子走遍那一條條熟悉的街道,腦海浮現那一幕幕單純快樂的回憶,王天空只說了一句:

“我永遠愛你!”

*

新歷1號,農歷二十八,星期六,陽光明媚;

凌晨,王天空收到一條來自陌生人的短消息;

竟然還有人發“短信”,真是奇特;

清晨,王憶安老爺子起棺,靈車停在門口,棺木已經封釘,停放靈車,王天空捧著遺像剛剛走出家門,黑熊大佬扭著大屁股跟隨。

不知不覺黑熊大佬融入了新生活,王家和附近的人,對他都挺好。

“踢踢踏踏”街道遠處響起陣陣違和的馬蹄聲,如同戰鼓給悼奠的氛圍,增上幾分凜冷。

向來一副憨厚隨和,與人無害模樣的黑熊大佬,熊鼻翕動,猛地人立而起,如臨大敵,擺出一副戰斗姿態。

黑熊大佬嗅到了一股惡臭,那是惡鬼的味道。

黑熊大佬的異常舉動,驚動了王天空,王天空捧著遺像,轉身望向馬蹄聲蕩之處,問道:“怎么了?”

前方出現一襲馬影;

“吼——”

獠牙冒出熊嘴,黑熊大佬獸咆不止,作勢欲撲,眼看著熊爪子扒開,就要沖向來者。

王天空喝止了黑熊大佬,因為認出了那匹街道上縱蹄的白馬,以及馬上一身白袍的儒雅公子。

來者正是風塵仆仆的東方劍與座下驚寒;

馬蹄穩穩停于身前,馬上公子縱身下馬,東方劍懷里抱著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羽烏鴉。

黑熊大佬沖著黑羽烏鴉,撕吼如雷;

這是一只鬼怪!

眾目睽睽,無法作出詳細解釋,王天空對黑熊大佬說:“不用擔心,它沒有危害。”

東方劍望著靈車,作揖行禮:“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東方劍的動作干練了很多,眸中藏哀傷,跟以往的內斂不同,七情六欲都擺在臉上;

王天空說:“無妨。”

東方劍和王天空一般,都是21級;

一個身旁跟著一只黑熊,一個懷里抱著一只奄奄一息的烏鴉;

朝陽當空,王天空捧著王憶安老爺子的遺像,感受著溫暖的光輝,有感而發:“陽光真好。”

東方劍沉默點首;

兩人實現了約定,再會陽光下;

“吼——”黑熊大佬低吼如雷,始終不放心。

“送我爺爺一程吧。”

王天空徑直上了靈車;

東方劍一言不發跟著上了車;

黑熊大佬無奈下,只好跟著上車;

靈車啟動,駛離幸福街157號;

千里神駒驚寒縱蹄跟隨;

王天空護“棺”進火葬場,捧著骨灰盒離場,上了靈車,來到西郊海望角,踏入名叫“幸福”的佛塔。

有守靈僧人高喊:“王憶安仙游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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