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痛苦不堪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額頭上爆出冷汗，看向燕綏的眼神兇惡不已。
“還敢看，信不信我扣了你的眼珠。”
當然，她也就說說，燕綏自認為是良民，怎么可能做這么可怕的事情。
“我記住你了。”
燕綏嗤笑，“怎么，要找我報仇？別慫，我等著呢。”
燕綏正要返身離開，可背后卻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燕綏還有印象。
“燕小姐？真的是你，這么巧啊。”
段方明驚喜地看著燕綏，略過掙扎起身的男人，他上前兩步。
“燕小姐，上次的事情不知道你思考得怎么樣了，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喝一杯嗎？”
燕綏想了想，微微點頭。
跟著兩個男人來到他們的包廂，倒是沒有其他人，燕綏給宋青瑤發了條信息，就安靜地坐在那里。
段方明給燕綏和他旁邊的男人倒了酒，開始打量燕綏。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毛衣，外搭一件米白色外套，整個人清新又靚麗，在燈光下，皮膚冷白，看不出任何瑕疵。
也沒有任何整容的跡象，段方明眼底劃過一絲精光，瞥了眼老僧入定的某人，才開始和燕綏聊天。
“燕小姐，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葉總，其實這段時間我天天都在等待燕小姐的電話，可是我很意外，燕小姐真的對娛樂圈沒有任何興趣嗎？”
燕綏的目光移到段方明旁邊的男人身上，他很沉默，年齡看著在三十歲左右，個子很高，頭發微短，氣質硬朗，不像個商人。
“段先生，我的專業是婚紗設計，對于其他，我沒有什么興趣。”
段方明笑了笑，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看著燕綏。
“燕小姐對錢不感興趣嗎？現在的明星，只要成名，片酬至少在八位數。”
燕綏暗自咋舌。
八位數，她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清明節去上墳，她都沒有見過這么大數額的。
看出燕綏有片刻愣神，段方明有些好笑，其實自從那天晚上見過燕綏之后，他就迫不及待調查了她的家庭情況。
普通，甚至拮據。
他以為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女孩子，一旦出現誘惑力這么大的機會，一定會毫不猶豫抓住，可是他失算了。
等了好多天，他依舊沒等到燕綏的任何電話。
不過今晚能在這里看到她，段方明心情還不錯，瞥了眼身邊的葉斯辰。
當初他和葉斯辰說挖到一個極品美人的時候，他可是嗤之以鼻的，加上沒有后續，葉斯辰一直以為他在騙人。
這下好了，美人就在眼前，他就不信葉斯辰不心動，這樣的美人如果挖到公司，妥妥的搖錢樹。
“燕小姐，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加入我們公司，三年的時間，我們會把你捧到一線。”
聽到這番壯志豪言，燕綏真的忍不住笑了。
“這么多錢，不心動是假的，可是段先生，你從我身上看到潛力了嗎？演員要會演戲，歌手會唱歌，愛豆也要全能，實話告訴你，我這些都不行，如果我做了公眾人物，我擔心有一天會爆出我在讀書時候打架斗毆的新聞，我是進過好幾次警局的人了，一點都不正能量。”
段方明呆了。
連同旁邊一直充當背景板的葉斯辰也看向燕綏，眼底都是審視和探究。
燕綏撩了撩頭發，隨后打了個呵欠。
“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燕綏站了起來，沖兩個人微微點頭致意，隨后開門離去。
直到包廂的門被關上段方明才驚醒過來。
“很有個性啊，我覺得她會紅。”
葉斯辰搖晃著杯子里的紅酒，目光沉沉。
“或許，她說的都是真的。”
“什么？”段方明沒聽清。
葉斯辰瞥了他一眼，“不用找她了，花瓶而已。”
花瓶而已？段方明聽他這語氣差點吐血，這樣的花瓶娛樂圈有幾個？
葉斯辰莫不是得了臉盲癥？
不行，段方明暗自下決心，他總覺得不甘心，這樣的美人沉浮在人海里，簡直是這個圈子的損失，他一定要讓燕綏進入娛樂圈。
越美麗的事物，就要讓全世界看到。
——
燕綏走出包廂，就去吧臺和服務員要了一杯冰水。
一口氣喝了下去，把心里的遺憾按壓下來。
她是個窮鬼，或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那么多錢，她也貪心。
但是站在聚光燈下，太危險了。
本就是行走在黑夜里的人，若把她拉到眾目睽睽之下，只會加劇她的死亡。
燕綏回到宋青瑤和趙仲卿在的包廂里，兩個人像死豬一樣睡得昏昏沉沉。
燕綏一邊扶著一個人，艱難地挪出酒吧。
站在街邊，一陣冷風吹過來，燕綏只覺得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是左右兩邊的豬還在呼呼大睡。
今晚那一千五百塊不是那么好賺的，燕綏真想把他們扔進對面幾個垃圾桶里，想了想到處都是監控，還是算了。
分別把兩個人送回家，燕綏已經精疲力盡，她拿出手機一看，一個信息都沒有。
聽奶奶說過兩天要和閨蜜們去旅游，估計要一個月后才會回來，燕綏嘆了一口氣，自己又要成為留守兒童了。
凌晨兩點，燕綏終于回到家。
她看著奶奶的房間門緊閉，其實出去旅游也好，下午的時候，她聽小敏她奶奶說了，奶奶昨晚和之前那個老太太又吵架了，只不過幫自家老太太的人不少，所以她贏了。
怪不得回來的時候心情不錯，燕綏啞然失笑，回到房間開始查詢銀行卡余額。
想到自家老太太辛苦一輩子也沒有瀟灑過一回，她轉了一筆錢過去。
看著還剩兩千塊的余額，燕綏皺了皺眉頭，給譚淼發了個信息，也不管她有沒有睡覺。
【有沒有月入上萬的工作，求推薦。】
不到一分鐘，手機屏幕亮了。
【有啊，但是要看上限是多少，如果是一萬塊，那比較容易，如果是十萬塊，你得出賣色相，一百萬，你得靠做夢。】
燕綏回了一個“滾”，把手機關機，直接撲到床上閉上眼睛。
“艸，掙錢真他媽難。”
——
又在家里做了一天衣服，周一的時候，把奶奶和她的七八個閨蜜送上飛機，她才慢悠悠去學校。
燕綏這兩天心情有些煩躁，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人扎小人了，怎么這么倒霉呢，一點順心的事情都沒有。
在學校吃飯的時候，宋青瑤一直在旁邊吐槽趙仲卿，燕綏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嬌嬌，我懷疑趙仲卿是我的克星，做人真的不能膚淺，我當年被他這張臉騙了，現在才知道，越好看的人越危險，他居然威脅我，氣死我了。”
燕綏依舊放空當中。
“他讓我以后隨叫隨到，所以我現在變成他的丫鬟了嗎？我看他沒有任何后遺癥啊，還說自己是我的救命恩人，臉真大，還說那天進廁所的事情是我的陰謀，我真想打死他。”
燕綏想了想，其實自己是會拉二胡的，不過好多年沒有接觸過了，一時半會恐怕技術不達標。
“阿瑤，我想做家教。”
宋青瑤正在喋喋不休，燕綏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把她的思維全打亂了。
“家教？你缺錢嗎？”
燕綏翻了個白眼。
“我說我缺不缺？我敢說，全國同年齡的人當中，我的貧窮能夠進入前三。”
宋青瑤雙手捧臉。
“誰不是呢，可是我早就忘記高中初中的知識了，我不行。”
燕綏高深莫測地露出一絲微笑。
“阿瑤，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你幫我在網上發表一下，一小時一百塊錢，日結。”
宋青瑤點點頭，“那你打算教什么？英語，語文，數學，物理，化學？”
燕綏搖了搖食指，“這些無法顯示我的格調，我可以教跆拳道，格斗，搏擊，還有二胡。”
二胡？
宋青瑤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燕綏，你再說一遍你打算教什么？”
燕綏只覺得心累，懶得再理她。
“趕緊幫我投遞簡歷，我奶奶今天出去旅游了，我剛好可以利用這個月賺錢。”
燕綏話音剛落，宋青瑤就突然抱住她的手臂，“可以去打地下拳擊賽，上一次你不是贏了十萬？不過……誒，還是算了。”
燕綏差點沒反應過來，等看到宋青瑤臉上全是遺憾，氣得想把人拎起來揍一頓。
“上次我的鼻梁差點歪了，宋青瑤，你還敢出餿主意，那十萬塊換我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還好我奶奶那次也不在家，不然我的墳頭草應該有三米了。”
宋青瑤心虛地不敢抬頭看燕綏了，只能將功贖罪趕緊給她投遞簡歷。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燕綏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看著一些店面的招聘，心里有些煩躁。
宋青瑤說投遞簡歷出去，平臺需要審核篩查，不可能那么快就有客戶。
可是她只有一個月的自由時間，所以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從彩票店旁邊經過，里面的店員懶洋洋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美女，要不要買彩票啊？”
燕綏嗤笑。
“我看上去是會中彩票的人嗎？”
不屑一顧地離開，燕綏對自己的運氣從來不抱希望，掉餡餅這種事她可不敢想。
不過運氣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難說。
半個小時以后，一輛豪車闖紅燈把燕綏撞飛了。
可能是她皮糙肉厚，所以飛出去三四米，居然毫發無損，只是眼前這輛車，怎么越看越眼熟。
等等……
看著從駕駛位下來的程燁，燕綏腦子轉得很快，原本清明的眼睛立刻紅了，軟綿綿地趴在地上哀嚎，看上去可憐至極。
“你沒事吧，我打急救電話了，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燕綏真想掐死程燁，不過在她揭不開鍋的時候有人送人頭上來，她怎么可能拒絕。
“二爺，你不接受我就算了，怎么可以讓你的司機撞我，你太傷我的心了。”
程燁正打算仔細看看她的情況，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嚇得差點摔倒。
果不其然，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燕綏。
程燁看了眼燕綏，急忙跑回去和車里的人說了什么，很快，一個男人從后排下來，步履匆匆過來了。
燕綏捋了捋頭發，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臉蛋，仰著頭看著顧曦和，眼淚掛在臉頰，隱忍地哼哼兩聲，好像傷得很重。
下一秒，燕綏被他抱住了，這個操作，驚呆了燕綏和程燁，而且旁邊已經圍上來一群熱心的市民。
“我好疼，二爺，我要死了，五臟六腑都在疼，你為什么這么狠心，我看到你的車闖紅燈了，是不是看到我，所以想滅口？”
顧曦和……
其他人……
“別說話，你不會有事，燕綏，你不會有事。”
燕綏怎么感覺抱住她的手在抖？她有點好奇，可是此刻正是她要表演的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
原本還以為自己銅手鐵臂，燕綏突然感覺到絲絲密密的疼痛從小腿襲來，燕綏臉色瞬間蒼白。
“我的腿斷了，我的腿好疼。”
顧曦和順著她的腿看過去，右腿小腿的地方流出血跡，顧曦和手一抖，心里漫上一陣恐慌。
“乖，不怕，不會斷的，醫生馬上來了。”
他現在神情和語氣都溫和極了，燕綏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等等，他不會是想利用美男計逃脫責任吧。
燕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開始哭哭啼啼。
“我不管，你必須負責。”
原本急得不行的程燁，聽到燕綏這句話，立刻看向燕綏，若不是自己闖紅燈，他特別懷疑這場車禍是不是燕綏自導自演。
“我好疼，曦和哥哥，我可能要死了，死之前，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顧曦和太過擔憂，所以沒看到她眼底的狡黠。
“我答應你，燕綏，不要說話，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這么容易？
燕綏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不顧小腿上的疼痛，趕緊抓住顧曦和的手，深情地看著他。
“雖然我被曦和哥哥的車撞了，但是我不怪你，如果我活下來，我可不可以繼續追你。”
顧曦和此刻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低頭看著燕綏，仿佛在說:呵呵，那我現在就讓你原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