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燁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燕綏的原話說出來。
他半天不說話，顧曦和抬頭看著他，推了推金絲眼鏡，聲音有些清冷。
“沒有嗎？”
“有。”程燁垂眸。
“燕小姐說，讓二爺趕緊考慮，否則她會采取特殊手段，可是我來不及問是什么事情，她就走了。”
顧曦和聞言輕笑了一下，把花拿過來嗅了嗅。
“找個花瓶來。”
程燁好奇心很重，很明顯，二爺知道燕綏在說什么，可是又不告訴他，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真他媽難受。
不過，二爺的話就是圣旨，他屁顛屁顛出去找花瓶了。
看著門合上，顧曦和靠在椅子上，把眼鏡摘了，慵懶地看著手上的玫瑰花。
眼底劃過一絲幽光，隨即，他又忍不住笑了笑，把花放在桌子上，走到落地窗前，看著不遠處林立密集的高樓。
特殊手段，他且等著。
——
燕綏直接回了家，她看到奶奶拎著菜籃回來，朝著她吹了個口哨，被奶奶瞪了一眼。
“小流氓，你再吹一下試試看。”
燕綏很聽話，吹就吹，然后，她又被奶奶追著滿屋子打了。
“奶奶，我開個玩笑，饒命啊，別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奶奶橫眉豎眼。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是女孩子，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天天穿得像個乞丐，在家頭發不梳臉不洗，一出門就會惹是生非，我真是作孽啊，有這么一個不聽話的孫女。”
看她又開始演戲，燕綏又好笑又無奈。
“我這顏值，就算穿麻袋也好看，還有，我在家干嘛洗臉洗頭，這不是浪費洗發水嗎？奶奶，你就像個杠精。”
奶奶上手就是在她屁股上賞了一巴掌。
“不孝孫女，誒，指望你我得氣死，我看還是趁現在趕緊找個養老院搬進去吧。”
燕綏一本正經，“放心吧，我必須給你養老啊，你要是去了養老院，我不是得去孤兒院了，可是我這么大年紀，也不知道人家收不收。”
奶奶氣得不想說話了，提著東西進入廚房，燕綏想跟上去，奶奶“啪”的一下把門摔上，差點把燕綏高挺的鼻梁砸斷。
燕綏也苦啊。
有個這么彪悍的奶奶，反正從她記事開始，她和奶奶之間每天都在相愛相殺。
燕綏回到房間，把之前提回來的布料拿過來，選了一卷白色紗料，開始制版。
圍著圍裙，手里捏著粉筆和尺子，燕綏專注地忙活著，奶奶上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副認真的樣子，在燕綏看不到的地方，她欣慰地擦了擦眼淚，又恢復嚴肅的表情，把門拍得響亮。
突然的響聲，燕綏手里的粉筆斷了。
“奶奶，我還沒有聾，沒必要拍這么響，隔壁都能聽到了，雖然咱們家只有兩個人，可是家庭和諧也非常重要，不然會被左鄰右舍當做飯后談資的。”
奶奶從鼻孔里發出一聲不屑一顧的“哼”。
“人家要討論也是討論你，快點下樓吃飯。”
“有魚嗎？我想吃魚。”
“我看你長得挺像魚。”
燕綏無話可說，嬉皮笑臉地跟著奶奶下樓。
飯后，燕綏承包了洗碗的工作，又打掃了衛生，穿了件外套，提著垃圾出門了。
深秋還真是有些冷了，天黑的時間也提前了，七點鐘，路燈已經全部亮起，她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燕綏和路過的街坊鄰居打著招呼，悠哉走到垃圾桶旁邊，把垃圾分類放好，她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音樂廣場。
震耳欲聾的音樂，比年輕人還有活力的老年人們，燕綏轉了一圈，終于看到自家老太太，不愧是杏花路一姐，站在C位氣質杠杠的。
燕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看著老太太跳舞，只覺得歲月靜好。
畢竟這時候聽不到她損人的話！
“你好，我可以坐這里嗎？”
看得正入迷，肩膀被人碰了一下，燕綏反應很大，一下子站了起來，厭惡地看著旁邊的人，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不好意思，我說話你沒有聽到，我才戳了一下你的肩膀。”
燕綏看過去，是一個面帶微笑的男人，看著很年輕，燕綏又退后了一步，男人看到她的動作，眼神幽深，不過依舊笑容滿面。
“實在抱歉，我不是壞人，只是到處都坐滿了，只有你旁邊有位置，我是陪我奶奶過來的，你呢？”
燕綏審視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她才點了點頭。
“你坐就是，不用和我說。”
男人笑了笑，“我嚇到你了，很抱歉。”
燕綏搖了搖頭，“沒什么，坐吧。”
兩個人一起坐了下來，不過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燕綏對旁邊的不理不睬，油鹽不進的樣子有些欠揍。
“我叫齊憲。”
燕綏似笑非笑地轉過頭看著男人，雖然摸不清對方的來意，不過很肯定，這個人是故意來這里入座，并且故意和她搭訕的。
“這位先生，你這種搭訕方式太土了，十年前就淘汰了。”
齊憲被口水嗆到了，不停咳嗽。
“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臉有些紅，反倒是像被燕綏調戲的良家婦男。
“那你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是看我長得如花似玉閉月羞花，所以故意過來搭訕？或許，陪你奶奶也是措辭而已吧？”
齊憲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整個人變得手足無措，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嗤……”
燕綏無語，就這樣，還想搭訕她？臉皮太薄的人，注定干不成大事。
燕綏打算回家了，她看了一眼人群中跳得正歡的老太太，站了起來。
“等等……”
突然被齊憲拉住，燕綏低頭看著他的手，齊憲急忙放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燕綏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年輕人，不要動手動腳。”
齊憲正準備解釋，突然走過來一個老太太，興奮地看著燕綏。
“好漂亮的小丫頭，是這小子的女朋友嗎？”
燕綏抿著唇搖頭，“不是，我是他大姨。”
齊憲目瞪口呆地看著燕綏，就連那老太太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