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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決意

  • 月神騎士團
  • 姚雨楓
  • 5148字
  • 2020-09-12 13:57:20

還差五秒,只要再給她短短五秒,艾麗澤就能完成空間轉移魔法的演算,從這里瞬間回到位于西利亞城自己的臥室之中,并回到自己珍愛的姐妹兩人身旁。

然而,此時此刻,這五秒竟顯會變得如此遙遠。

碧銀色長發的騎士,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

就像是在看慢動作一般,眼見著一記干凈利落的手刀向自己的臉旁,但是艾麗澤卻沒有余力展開物理防護的結界。

過高的體溫讓她的腦袋瓜子就好像生銹了一般轉不過來,就連最簡單的并列演算都無法執行。

——啊啊~~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吖~~~

艾麗澤在心中自問起來。

一切都計算得非常精確才對,一切都在她的料定范圍內才對,自從獲得“研究員”和“愛德華”的記憶以來,自己明明沒有犯過任何錯誤才對。

自己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最高效的,將所有因素都算入其中的完美選擇才對。

——但為什么,最后還是會落到如此地步?

原以為能夠預測一切事象因果的【量子演算】能力,但事態卻還是朝著難以預料的軌跡不斷偏離。

險些害死最疼愛自己的女仆,被最親愛的姐姐所厭惡拋棄,最后在荒無人煙的野外疲憊不堪,最后被突然登場的騎士擊敗。

接下來,會被他們帶走吧……帶去名為“帝都”的地方,然后呢?然后會發生什么?會被做些什么呢?還能不能見到姐姐和小妹呢?

——害怕……好害怕,不要……不要這樣……

無論是“研究員”還是“愛德華”,這都是不曾具備的情感,此時卻涌現在艾麗澤的心中,不斷膨脹。

“嗚……!”

艾麗澤的下顎顫抖了一下,她驚得閉上了雙眼,懷里的布偶被兩只小手給捏得變形,原本就開縫的一只兔耳被徹底扯斷了。

然后——肢體激烈碰撞到一起的聲音。

預想中的痛覺沒有出現,換來的卻是充滿慈愛的女性,所發出的蘊含著怒意的嗓音。

“這位騎士大人……您想對我家的二小姐做些什么?”

一身女仆著裝的女性用看似嬌弱的手腕,從正面接下了巨劍騎士威古的手刀,緊接著抬起腿來,一腳踹向了對手的身體。

威古反應神速,他將巨劍豎起當做盾牌,硬擋下了這一腳。可盡管如此,難以置信的力量,還是硬生生地將他連人帶劍一起踢飛。

“希……爾妲……?為,為什么你……你會在……”

艾麗澤怯生生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女仆希爾妲颯爽的身姿。

“照顧主人,是身為女仆的職責。艾麗澤小姐,就算領主老爺不在家,也不可以趁機夜不歸宿哦?我呢,現在可是很生氣的,總之,請做好回家后被我打屁屁的覺悟吧。”

“我……我……”

艾麗澤不知該說些什么,她只覺得一股濃烈的暖意和無法言喻的酸楚一同涌上了心頭。

“請下令啟動‘女武神模式’。那位騎士大人可不好對付……”

“不,不要……才不要!”

“艾麗澤小姐!?”

“這,這么做的話,又,又會害的希爾妲受傷!又會惹愛麗絲姐姐生氣!我才不要!”

或許是高燒不退造成的原因,艾麗澤已經漸漸喪失了判斷狀況的能力,她沒法想通此時該怎么做才能逃出生天。

她只是條件反射似的,就像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一邊跺著腳,一邊發出撒嬌耍賴似的嗔聲,斷然拒絕了希爾妲的提議。

現在,昏昏沉沉的腦袋里,只有“不能再惹姐姐生氣”的純粹念頭,凌駕于任何演算結果之上。

被擊飛的威古在半空中找回體勢,一個輕巧的翻滾之后平穩落地。

他是一流的騎士,即使遭受突然襲擊也不會因此有所慌亂,同樣的,他也不會因為對手是個身穿女仆服的美麗女性而掉以輕心。

威古小心翼翼地擺開架勢,巨劍的劍身上凝聚起逼人的凍氣,雪白的霜晶讓巨劍化作了冰凍的獠牙。

無法使用武裝,希爾妲只能徒手應敵。強韌的魔化碳鋼,與寒霜的大劍猛烈撞擊,又互相彈開。

表面上兩人戰得旗鼓相當,可事實上希爾妲卻難以支持太久。

就算希爾妲的身體再為強韌,畢竟還是金屬,大劍之上凝聚的極寒凍氣,就連魔化碳鋼也會凍得脆裂。

更何況威古乃是武技卓絕的騎士,而希爾妲如果沒有“女武神系統”的輔助,她的靈魂就只是區區的一介平凡的女仆,現在,她只是依靠高性能的身體硬件和感官儀器來勉強應敵。

另一邊,金發的女性騎士米拉,也有所動作。面對上萬魔獸的黑壓壓的浪潮,美麗的容顏也沒有半點焦慮。

“阿斯貝爾,幫我爭取二十秒。”

“沒有問題!”

米拉展開雙臂,微微仰面,仿佛是向天禱告的圣女。她的身體,白銀的盔甲,都泛出柔和的潔白光彩。而天空中,正有什么巨大的,被光芒聚集的“物體”緩緩成型。

被艾麗澤所亡靈的魔獸們,像是本能地對那不知名的“物體”感到恐懼,它們加快速度,發出哀嚎,向著米拉的方向闊步沖鋒。

“由我來保護同伴的周全……誰都別想靠近米拉一步!”

騎士身旁的“斗氣”猛然高漲,在抵達巔峰之際,抽劍離鞘。

燦銀的閃光,一道,十道,百道,千道——

拔劍的動作只有一次,可空氣中劃過的劍光卻無法數清,直到劍斬那纖細光跡,仿佛連夜幕都涂抹成一片花白。

“斬光瞬劍·奧義——白夜無塵!”

從青年的騎士口中,輕念出了招式的名稱,與此同時,最前排的魔獸,便被無數的光痕斬成碎片。

隨即——米拉的“祈禱”也宣告完成,只見天空中,一盞圣光包裹的大鐘,敲響了渾厚的高鳴。

“——【轉生圣鐘】!”

---

“我說索菲亞,難道你就不會感到有些不安嗎?”

“什么意思,愛麗絲姐姐?”

一邊感受著從背部傳來的,來自妹妹的溫暖體溫,愛麗絲繼續問道。

“你想嘛……關于自己是誰,關于接下去要做些什么……怎么說呢,就是那種好像迷路了一樣的感覺,原本的常識習慣都被打亂了,被唐突扔進了陌生環境里……一般都會很不安吧,因為心里沒底。”

努力地想要表達一些什么,可是愛麗絲卻沒辦法將自己的感受順利地組織成語言。

回想起來,那時候,艾麗澤解開對自己的精神暗示的瞬間,之所以會好像發狂一樣對她展開攻擊,與其說是對妹妹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慨,倒不如說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猛烈的“悲傷”和“不安”。

對艾麗澤背叛了自己對她的“愛意”而悲傷。

然后,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和未來而“不安”。

如果自己對妹妹們的感情都是被強加的錯覺,那么不再是“愛麗絲”的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究竟該如何自居,又究竟改何去何從。

不安和悲傷,立刻就化作了深深的恐懼。而當時自己的情緒,大概就是被這種恐懼所壓垮了吧。

“不安嗎……我的情況和姐姐正好相反,在這里,我反而覺得很安心。至于原因,之前也應該提到過才對。”

愛麗絲回憶起了索菲亞曾經的話語,也隱隱約約明白‘黑衣男人’所生存的環境,是一介高中生所絕對無法想象的殘酷世界。

“那么愛麗絲姐姐……我就說說‘他’童年的故事吧。”

索菲亞口中的‘他’,指的應該就是曾經身穿黑衣的頂級特工。

愛麗絲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等著自己的妹妹緩緩開始敘說。

“從‘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一直都置身于戰場上,出生地嘛,大概是東南亞的某個紛爭區域。”

“有記憶開始,就在戰場上?那到底才多大年紀?”

“不知道準確的年齡,當然也沒有父母,不過,至少比現在的我們還要年幼吧。”

“怎么會……?”

在愛麗絲的心目中,說起現代戰爭,能夠涌現的只有手持步槍的士兵,或者裝甲車,戰斗機,導彈之類的想象,就好像是戰略游戲一樣的概念。

而現實中的戰爭,卻要遠比想象中殘酷得多。

沒有既定俗成的規范,任何工具都能成為兇器,只要能夠更多地殺死一個敵人,那么就連年幼的孩童也會毫不猶豫地利用。

“總之,在‘他’的故鄉,少年兵什么的,可以說司空見慣。‘他’當時的運氣不錯……不,應該說運氣不好才對吧,‘他’沒能在年幼的時候槍彈,而是被賣到了中東,某個有宗教背景的反當局武裝組織買下了‘他’。在沒日沒夜的洗腦教育和虐待中,將‘他’培養成了‘圣戰士’,也就是國際俗稱的——恐Bu分zi。”

聽著索菲亞以太過平靜的語氣,仿佛是在闡述著別人的故事一般的口吻,訴說著‘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人生。

愛麗絲不知道該如何發表自己的感想,也不知自己究竟有沒有資格去發表感想,只能選擇沉默的繼續聽下去。

“那時的‘他’不會思考,只會機械地聽從命令,大概‘他’作為人的心靈早已經破碎了,比‘他’大一些的孩子,全部在‘光榮的圣戰’中回到了神靈的身旁,而終于有一天,輪到了‘他’。命令很簡單,孤身潛入人流集中的火車客運站,然后引爆身上捆綁的大量火藥,僅此而已。”

人體炸dan,愛麗絲在‘少年’時代常能從國際新聞中聽到的詞匯,這可以稱得上是最為滅絕人性的恐怖活動之一。

“可是,再一次,‘他’死里逃生。也許因為組織里混入了間諜,‘圣戰’的計劃暴露了,當地的特殊部隊半途截擊了輸送‘他’前往目的地的貨車,車上的一名駕駛員和三個大人被狙擊手當場狙殺,連汽車輪胎也被打爆。或許是害怕車內裝載著大量的爆炸物,當時的狙擊使用的武裝是對人步槍,假如是反器材步槍的話,恐怕‘他’也會被槍擊的余波所擊斃。”

“那接下來該得救了吧!身上捆滿炸藥的孩子,怎么說也該保護起來才對吧!”

到這里,愛麗絲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

“如果是在C國,或者其他更為法制的國家或許如此,但很遺憾的,在某些局勢微妙的區域,只要有恐bu分zi的嫌疑,連婦孺也不會放過。特別是遭受宗教洗腦的小孩,更是不會被掉以輕心,當場擊斃是常識性的處理方法。”

“會有這種事……!”

“幸運的是,當時的‘他’因為翻車的震蕩而昏迷了過去,在卸除了身上的炸藥之后,‘他’遭到拘捕。不久后,無依無靠的他,被一個男人收養了……收養他的男人,正是當時狙擊火車的狙擊手,是一名輾轉多國,受雇于武器商人的雇傭兵,然而這只是表面身份,他真正的身份是隸屬于某個大國的情報員。”

“然,然后呢……”

“就像是訓練部下一樣,男人訓練自己收養的孩子,耗費數十年,教會了‘他’自己所精通的一切技巧。從徒手格斗,到直升飛機的操縱,傾盡所有……”

索菲亞口中的男人,在愛麗絲看來,就等同于武術教練的老爹。

雖然曾經的‘少年’打死也說不出‘我愛父親’這種肉麻話,但是,在內心深處,還是深深敬重著老爹,視為榜樣,作為驕傲,同時也是必須超越的障礙。

“所以,你……我是說‘他’就繼承了父親的衣缽?父親已經退役了嗎?”

從‘黑衣男人’的目測二十后半的年齡來考慮的話,恐怕將他養大的男人已經年過五十了。

“不,死了。是被‘他’……被曾經的我給親手殺死的。”

“!!”

靜如止水的話語,讓愛麗絲倒吸了一口涼氣。

索菲亞的語調直到這一刻,直到講述自己親手殺死父親的一刻,都沒有泛起半點的波瀾。

“在我們的業界算不上是新鮮事,本領高強的特工,被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弟子殺死……他對我掉以輕心,只能說明,他已經老了。愛麗絲姐姐……曾經的我,就是這種人,為了執行命令,即使對手是我至親至愛的人,我依然能夠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所以……”

停頓了幾秒之后,索菲亞的聲音變了,用喉嚨深處不斷顫抖的聲音,愛麗絲能感到后背的睡衣,正被溫暖的水滴給浸得濕透。

“所以……所以我不懂……現在……也很不安……這就是不安嗎?明明已經過了十多年……我,我……在我心里,名為‘索菲亞’的女孩在痛訴那時做錯了……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對那個男人,對自己的父親扣下扳機……為什么他被我射穿腦門的時候……他,他……還掛著笑臉……我……嗚嗚……我到底……姐姐我……”

“索菲亞……”

自己實在是太沒出息,也太幼稚了。

妹妹的哭泣聲,讓愛麗絲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自顧自地陷入悲哀,自顧自地苛責對方,又自顧自地冷戰不休。然而,她真的替自己的妹妹著想過嗎?

愛麗絲到此刻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妹妹們,不也和自己一樣,背負著“他人靈魂的重量”嗎?

而縱觀三人之中,自己所繼承的“少年的人生”,又何嘗不是是最為和平,最為輕松,也是最為幸福的人生呢?

索菲亞每時每刻都被煉獄一般的光景所折磨著,她為從曾經的所作所為懊悔,掙扎,內疚。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一瞬間就會被那硝煙戰場殘酷場面給逼得發瘋。

而艾麗澤又何嘗不是如此,她的心中不只是曾經的研究員,更有名為“愛德華”的邪惡魔法師。這兩人都是極為睿智的人才,他們的思維,他們的意識,他們的經驗怎么想都應該遠遠凌駕于區區八歲的小女孩。

但盡管如此,艾麗澤不惜利用極端的精神操作,用這種走鋼絲般的冒險手法,來維持明晰的自我。愛麗絲被平時那張如陽光般明朗的笑容所徹底欺騙了,或許……或許艾麗澤,才是三姐妹之中,最為瀕臨崩潰的靈魂。

——臭小子,在練拳之前,先鍛煉自己的意志。雖然不要求你這小子能保家衛國,也沒指望你能懲惡揚善,畢竟時代也變了。但至少,你要能護得住自己心愛的妹子吧!

老爹那不知道從哪部電視劇里學來的三流臺詞,唐突地在耳畔回響了起來。沒錯,對自己而言,現在最為重要的“妹子”,不就是艾麗澤和索菲亞嗎?

而自己那軟弱的意志,卻讓妹妹們陷入了和自己同樣的不安和恐懼之中。

——簡直不是男人……

愛麗絲懊悔的意念膨脹了起來,恨不得狠狠揍上自己一拳。雖然情緒高漲的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確實已經不再是個男人了。

“索菲亞!”

愛麗絲猛地回過身去,用手掌拖住了妹妹梨花帶雨的臉龐,挪動拇指,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一起……讓我們一起把艾麗澤那家伙接回來吧!作為長姐,我有義務強調一下貴族家規的重要性!”

“嗯……!愛麗絲姐姐……”

索菲亞用力地點了點頭,綻出了前所未有,又無比燦爛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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