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呆子與傻子(下)
- 潮汐之興
- 一個最萌的老周頭
- 3128字
- 2020-09-13 06:58:27
任憑安娜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查理這是中了什么邪,一臉的癡呆樣。
剛才還能對自己的聲音有點反應,現在就是在他臉上扇兩巴掌,他還是那副神游太虛的模樣。
安娜甩甩掌心有點發紅的手掌,嘶嘶地倒抽涼氣。
為了驗證一下這小子是不是在這裝瘋賣傻,剛才那兩巴掌安娜是實打實的用了十成力。就是這樣,查理還是呆呆傻傻的樣子。
看這反映根本就不像是裝出來的啊?
自己的手勁自己還是知道的。這一點都不留手的兩巴掌下去,直接給查理兩側的臉頰上添了兩個鮮紅鮮紅的巴掌印,就連掌心的紋路都清楚可見。
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是真的摔傻了?
實在沒辦法的安娜只能拖著這傻子去補給站里面找軍醫看看。
一路上,安娜拽著查理的手,把他往醫護站拽。出乎意料的是,一貫服從命令的查理意外的很不聽話,在安娜拽著自己的時候,走兩步就停下來往四周瞅一瞅,好像初來乍到的新兵一樣,對什么都好奇,就連路過的軍官和巡邏兵都停下腳步,在原地看上半天。
安娜只能生拉硬拽地把這小子強行拖到醫護站里。
醫護站的軍醫們隔著老遠,看著遠處一個紅發美女,身穿瓦爾卡軍官服,在前面使出全身力氣拖著身后的一個身形瘦小的棕發士兵往自己這邊走來。
這場面還真是挺新穎的。
在場的軍醫和駐地的醫護人員還是頭一回見這么奇葩的場景,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這算……怎么一回事?
一個軍官……拖著……一個士兵來醫護站?
這年頭長官都這么關心自己的部下么,部下受了傷都是親自拽到醫護站的?
還是說醫護站太恐怖,士兵受傷之后不敢來這,還得靠長官強行拖著來嗎?
應該……不會吧。
幾個軍醫不太確定的互相看看,除了身上在照顧傷病號的時候沾了不少血跡之外,也沒什么特別值得人害怕的東西啊。
安娜好不容易才拖著查理到了醫護站門口。別看查理瘦瘦小小,體格不壯,一副豆芽菜的體型,但是分量可是真足,死沉死沉的。
再加上查理又不配合安娜,一直走走停停,安娜累得直喘粗氣。她撐著自己的膝蓋,瞧見一眾軍醫好奇的往自己這邊伸頭看,沒好氣地叫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就光會包著膀子在一邊看是吧?都是一幫死人嗎?不會幫忙啊?”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過來搭把手?”
幾個軍醫這才回過神來,上去七手八腳的把還處在懵圈狀態中的查理抬進去。
“上校,這是……”
一個軍醫試探著開口問道。
離近了他才發現,這個女軍官不僅長得漂亮,軍銜也不低,比自己這個扛著中尉軍銜的軍醫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我也不清楚,昨晚上還好好的,今天一早就成這樣了。”
看著躺在行軍床上,兩眼無神,盯著天花板默默發呆的查理,安娜心里一絲叫做不舒服的情緒悄悄冒了出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
因為自己的性格,在軍隊里也得罪了不少人。自己一向很自我,這一點就是安娜自己也不會否認。
安娜不知道的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總是一臉呆樣,卻總是認真執行自己每一項指令的中士警衛員當成了自己的私人所有物。
自己的東西,一定要愛惜。所以當查理不對勁的時候,一貫不關心別人的安娜會有如此之舉。
軍醫們給查理仔細檢查著身體,沒有發現什么明顯的外傷。
但是不論在查理耳邊打響指,還是用燈光刺激他的眼睛,他都沒有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仿佛外界的東西都與他無關。
“大夫,他究竟是怎么了?”
一直在一旁等待的安娜有點焦急。
“少校先稍安勿躁,您是這個中士的……”
軍醫話沒說完就被安娜搶斷了:“我是第一騎士團的突擊騎士營少校營長,他是我的警衛員。”
“那,我想問問您關于這個中士的問題。”軍醫摘下口罩,問道。
“你問吧。”安娜只能強行壓下心中的不舒服說道。
“病人是不是在昨晚上什么時候頭部遭受過撞擊或是重擊?”
“昨晚上從十多米高的地方跳下來了一次,又從全速前進的騎鎧上跳下來一次。”
對查理這兩次近乎自殺的舉動,安娜記憶猶新。
確實,這種瘋狂的舉動想讓人忘記都很難,很少會有人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的。不過在查理身上,這種事并不少見。
“至于撞沒撞到頭,第二次應該是沒有,跳下來的時候他很清醒。第一次的話,是直接從十多米的城墻上跳下來,摔進水槽里,直接昏迷過去了。至于再細節的東西,因為當時急于撤退,所以就沒再注意。”
“那,病人之前有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過?”軍醫皺起了眉頭。
“有完沒完?你就直接說他有沒有事吧!”
安娜終于忍不住了。
“少校,您別著急。”
一見安娜一臉不滿,想沖自己發火的樣子,軍醫舉起雙手,輕輕下壓,制止了安娜,語氣和緩地繼續說道:
“我說了,少校,您先別著急,您先聽我說完。這個中士現在對任何外界刺激都沒有正常人的應對,對聲音和光線刺激都沒有很大的反應,現在在他身上只剩下了人體最基本的應激性反應。”
“這種癥狀看上去很像是頭部受到強烈撞擊之后,重度腦震蕩的后遺癥之一:意識模糊以及喪失邏輯思維。但其實并不是。這么說吧,少校,他現在身體是醒著的,是因為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不能睡,所以身體保持著興奮,可是他的腦子是處在睡眠狀態的。”
安娜聽得一頭霧水。
這都什么跟什么?也太繞了吧?
“能不能說人話?你就直接說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安娜說道。
軍醫忍不住笑了:“很簡單少校,他只是太累了,所以睜著眼睛就睡著了。”
安娜聽完以后瞪大了眼睛。
“什么?”
旁邊幾個還在旁聽的軍醫都忍不住噗呲笑出聲。
確實,這么大的反差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誰知道這個中士這么有天分?睜著眼睛都能睡著。
這還不算完,還把自己的上司嚇了一跳,直接把他生拖硬拽,直接拉來了醫護站。
安娜本來想發火的,可聽著一邊的笑聲,她也忍不住笑了,如櫻般的唇瓣綻開一個絕美的微笑。
查理依舊木木呆呆地躺在行軍床上,雙眼依舊睜得老大。
安娜走到床邊,俯下身子,在查理耳邊輕聲說道:
“中士,現在命令你,好好睡一覺。”
說也奇怪,本來睜著雙眼的查理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眼皮竟然漸漸合上了。不一會鼾聲如雷,沉沉睡去,顯然是累壞了。
“醫生,麻煩你了,等到他醒了之后,告訴他直接到營地報道就可以,他的營長給他放個短暫的假期。”
知道查理并無大礙之后的安娜心情顯然好了不少,難得的好聲好氣地跟人交談。
“好的,少校。”
軍醫笑著點點頭。
“……部下辜負大公爵大人與帝國圣皇帝陛下之厚望,治軍無方,手下四個騎士團的團長作戰不力,蓄意放走瓦爾卡騎士,同時意圖煽動軍心,引發嘩變,實乃軍中之毒瘤。部下經過深思熟慮后,只得忍痛將為首之人依律當眾槍決,以作警示。還望大公爵大人降罪懲罰……”
小尤金平和的聲音夾雜著打字機極有節奏的咔咔聲。
當尼基塔打到這一句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怎么了?”小尤金原本背著手站在帳篷門口,身后的打字機聲音忽然停下,讓他有點不快。
“司令,您下令處死的幾個騎士團長都有他們的取死之道,同時也是遵照著公國軍隊之內的鐵律,于情于理都不需要向大公請罪。”尼基塔在座位上坐的筆直,問道,“為何還要向大公爵請罪?這不是給外相一個抓住您把柄的機會嗎?他就可以趁此機會參您治軍無方之罪啊!”
小尤金笑了,轉過身來,他胸前綬帶的流蘇輕輕掃過軍徽:“尼基塔啊尼基塔,你啊,就是太老實了,腦子轉不過來彎。”
“請司令明示!”尼基塔直接起身,原地立正敬禮說道。
“坐下就是,沒必要這么拘泥于禮數。”
小尤金示意尼基塔坐回原處,然后才開口說道:“我的父親是公國的元帥軍相,為大公執掌軍政大權,可謂位高權重之人,沒錯吧?”
“老尤金元帥乃是帝國圣皇帝陛下欽點元帥軍相,同時為公國和帝國立下赫赫戰功,元帥職銜當之無愧!”
尼基塔想了想還是坐在椅子里,說道。
小尤金笑了笑:“對,父親確實戰功累累,然后現在,我作為西部集團軍,也是整個塞羅比亞軍隊進攻的矛頭,手里的兵力占到整個公國的三分之一還要多。”
“位高權重的父子兩人,同樣都是軍方要員。”
“如果你是統治者,尼基塔,你會怎么想這父子兩人呢?”
“如果有天你沒法再鎮得住這兩人,你這統治者的位子是否能坐的穩當,坐的心安理得呢?你可別忘了大公爵大人是怎么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