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男人大戰
- 曉犬不才
- 城花
- 3232字
- 2020-09-10 10:59:11
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兩點十三分,兩個邋里邋遢的男人走出廢棄物處理廠深處的一間底下通道,隨手扯了條地上的水管,打開水龍頭往身上澆。
“靠,水是臭的!”貞曉罵罵咧咧道。
兩人帶著一身晦氣走到公路邊打車,搶在一臉厭惡的出租車師傅趕人前坐上后座,打車去城里找了個賓館,清洗清洗換了身衣服。
走上街,挑了間干凈的大排檔坐下,貞曉看向自己的右手發呆。
昨日在五行天內,面對勢不可擋的周新,貞曉本能性揮出絕地一拳。在那一拳反沖力下,右手應該已經動彈不得,可才過了短短半天時間就已經痊愈,為何?
“干啥,炫耀老婆呢?”高丘偉含著一次性筷子嘲諷道。
“呵呵。”
高丘偉似乎是嫌木頭筷子味道太淡,倒了碟醋,用筷子蘸醋咂嘴,“趕緊吃吧,吃飽了咱就上路。都是些不懂尊重長輩的小屁孩,凈給我添亂。我看你錢掙得也差不多了,等我們收拾掉五行天里面的邪靈,早點買車票離開這鬼地方。”
潦草吃飽飯,二人坐車來到郊區,等天色徹底昏暗,依憑通幽潛進山林。
遠遠繞過金之墓的入口,二人小心翼翼躲過林間暗哨,路經破土之地,繼續前行半小時。
高丘偉蹲下身,抓起一抔泥土在指尖捻動,“差不多了,就是這里。”
高丘偉將銅杖插在地上,雙手握住杖身,“九十七代老祖的空間遁術,只能去到曾經去過的地方。我現在要靈體出竅潛入火之墓,留下印記,再請九十七代老祖施展遁術帶我們進去,應該一小時內能回來。在這期間,不要讓我的兩只手離開銅杖,否則我的靈體可能失去與肉身的羈絆,難以回歸。”
“你是真的心大。”貞曉心頭一緊,“再請一次六十一代老祖不就行了嗎?就像之前從金之墓鉆出來那樣鉆進去。”
“武崇老祖的梯云縱需要借助地沖天冥之力才能施展,只能往上不能往下。我能借助的老祖神靈中,只有九十七代老祖能讓我們神不知鬼不覺進入火之墓。”高丘偉也是無可奈何道。
貞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高丘偉輕笑一聲,“你不會真以為我百分百信任你吧?放心,高丘一族都是天運之人,在上三家給我安排伴侶前,死不掉的。畢竟傳宗接代是高丘族除了驅魔外的唯一使命。”
“老婆還能包分配?”貞曉一時間有些羨慕。
“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高丘偉閉上眼,將額頭靠在杖首,“不說了,我要靈體出竅了。”
貞曉坐在地上,感受到高丘偉的情緒不斷壓縮、凝結,冒向九環銅杖。
“哦對了。”高丘偉忽然睜開眼。
“你丫一驚一乍的嚇唬誰呢。”貞曉沒好氣道。
高丘偉從衣服下摸出一根銀針,放在嘴唇上一抹,拉起貞曉的右手扎了下去。
“嗷嗚!”貞曉抽回手哀嚎。
高丘偉收起銀針,握住銅杖,閉目,凝聚成團的情緒順著杖身飛速遁入地下。
貞曉看向右手,掌心處的彎月青印被扎出一個芝麻大的孔,從里面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一團緩緩蠕動的漆黑流體。
“啥玩意兒?”貞曉用力甩手,那團黑液卻始終牢牢粘在手上,逐漸朝手臂蠕動。
右手小臂的人臉刺青如同見鬼般向心端挪去,卻被忽然暴起發難的黑流覆蓋,一寸寸融化。
它是活的!
貞曉從那團黑流中感知到喜悅與滿足的情緒。
吞噬了一道咒印,那團黑流開始向內坍塌,化成一團光澤絨毛。
那根根分明的細潤黑毛擴散至整個小臂,同時豎起,形成海膽般的刺球,扎破表皮往血肉骨中鉆去。
數以萬計的黑毛融進右臂,整只右手連同小臂腫得和豬前腿一樣,貞曉只覺得有億萬蟻群在骨肉中穿梭,不時朝筋脈骨肉啃上兩口。
“你丫進去前能不能先商量商量!”貞曉痛不欲生道,將通幽刀柄塞進嘴里咬緊,摸出手機點開不良網站,戴上十五塊一條買一送一的3d立體音效耳機,將小視頻聲音調到最大,才稍稍緩解疼痛。
等四十來分鐘的視頻以一點二五倍速播放完,貞曉的右手終于恢復如常。
貞曉抬起輕盈不少的右臂,一對虛幻的貓耳冒出手掌,撲扇了兩下,散發新奇的情緒。
熟悉,這氣息既像貓仙人,又像夢中遇見的黑虎。
貞曉攤開手,腦中沒由來地閃過一絲念想,右手掌心月印散發烏光,整只右臂生長出黑色絨毛,五指猛然拔長一截,長出三公分長的銳爪。
“有點東西。”貞曉隨手揮動右爪,拍向一旁高樹,稍稍用力便將木纖維抓破。
貞曉腦子一動,右臂絨毛就縮回皮下,手臂重新化為常態。
半個多小時已過,高丘偉的靈體還沒有回歸的跡象。
貞曉望向山林一處,那道在樹上遷躍而來的八臂人影。
高丘偉所謂的天運之人,是霉運沒跑了。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周新重重降落在地,震起一片落葉。
“你是怎么找到我們的?”貞曉詢問道。
周新收起肩頭的方塊蜘蛛,獰笑道:“你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貞曉從口袋里摸出兩條細鏈,在指尖旋轉,“它?這是我得到的第五件秘寶,還沒想好名字。只要輸入一點點靈力,它就能變換大小,連質量都會變化,牛頓看了都會落淚。”
“你好像說過,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能贏我?趁諸葛云泥的人還沒找到這里,我們繼續,我想看看你到底那什么贏我!”
周新張開八只手臂,殺意凜然襲來,出手便是狂風暴雨般的連打。
貞曉的右臂化成虎爪,一道虛幻靈體從掌心躥入貞曉的腦海。
貞曉眨眼,在零點三秒的時間內,右眼漆黑的瞳仁化作琥珀色,眼中清晰倒映出周新周身每一處顫動的肌肉纖維。
周新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每一腳踏在土地上都會陷入十來公分,七只鐵手,沒有絲毫阻塞,拳出留影,勢如破竹。
貞曉挪著小步向一旁后退,右手以秒頻二十次的速度揮動,拍掉周新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一拳,睜大雙眼,捕捉著黑夜下如流星不斷砸來的七道軌跡。
與昨日大不相同,如今的貞曉很鎮定,心如止水,不起波瀾,在莫名力量加持下的動態視力能看穿周新的每一道拳路,清明的頭腦能指揮身體每一處做出最得當的防御動作。
毫無保留揮出千拳后,周新的肌肉開始酸脹,拳速無可避免變得緩慢。
在貞曉始終冰冷的注視下,周新心頭逐漸彌漫恐懼情緒。
“他是怪物嗎”“他是昨天的貞曉嗎”“他可能會贏,而我必不能輸”諸如此類的廢話在周新的腦海以滾動彈幕的方式浮現。
離高丘偉足夠遠后,貞曉兩腳向下一鏟,左手揮出骨鞭纏住周新的腿,貼地滑至周新北側,拳爪齊出。
周新后背的五手一臂亂揮一通,堪堪抵擋貞曉的拳爪。
周新嘗試著轉過身,然而貞曉的位置總在預判自己的腳步隨時移動,腳下不斷絞緊的骨鞭極大程度限制自己的步伐。
貞曉與周新的后背貼得很近,完全在其六臂的攻擊范圍內。然而,失去了視覺的指引,周新那千錘百煉的六條手臂與木樁無異,只能承受貞曉的無情重擊。
這是周新初次體會到手忙腳亂這個成語。
某位舉世聞名的拳王右拳最重一擊是八百公斤,貞曉的右臂已具備頓級拳力,突破了人體極限,與體術造詣深厚的周新相當。
“有個人曾經教導過我,與敵人交戰時要時刻把握‘合距’,‘合距’不單是指距離,還指相對方位。你的弱點在后背,這很明顯。”
貞曉避開拳骨,在周新的手腕與關節處留下爪印淤傷,甚至有閑情嘮嗑。
周新收回手臂抱成一團,體內靈力沖出體外,如火山爆發般傾瀉而出。
“南山斗氣波!殺!”
貞曉收回骨鞭,向旁側掠去。
周新四周狂風大作,褐色波動源晶以山峰狀震爆,掃蕩方圓五米之地。
湍急的氣流撲向貞曉,吹飛一頂假發,露出一黑一橙兩只眼瞳。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實力,你的天賦不比我弱,可惜你入行太晚。所以,我不會輸。”周新深吸一口氣,直入丹田,大吼道:
“南山,硬氣功!”
在貞曉右眼的視界中,周新體表毛孔極大程度張開,協助肉體吐廢納新,心臟如抽水泵超負荷運轉,分均脈搏達到了夸張的三百次。
周新將背后的六只手臂全部收回體內,架起一雙冒著血蒸汽的鐵拳,屈膝一彈,飛速轟來。
“南山,沖天炮!呵啊!”
貞曉淡然瞥了眼身后仍在神游的高丘偉,舉起右臂,調動源晶灌入掌心。
周新的拳頭落在貞曉的右臂上,不下三千公斤的爆發力頓時擊碎一片皮鱗,拳力沖入貞曉體內肆虐。
貞曉仰頭噴出一口鮮血,在這難以承受的壓迫力下,欲要反擊的左手也沒了力氣。
周新不依不饒,兩拳對準貞曉的腦袋依次揮出,節奏不快,殺傷力卻恐怖得驚人。
“擋?再擋給我看!你就只能躲了嗎?你之前的游刃有余去哪里了?真是個可憐蟲。”周新獰笑道。
貞曉兩臂交叉護在面前,透過掌間縫隙與周新對視。
“我一直有個疑惑,我家主子雖然脾氣暴躁了點,做人最基本的原則還是有的,不是強買強賣還不給錢的人。她為什么會砍掉你的一只手?”
周新化拳為掌,掌作刀口,傾力殺出。
“南山,破鐘手!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