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日下午，天氣相當不錯，貞曉坐在黃色共享電動車上，吹著微涼的風，跟隨手上的血印指示前進，腦子里還在回味昨晚那一覺的舒適。

一輛白色摩托在貞曉旁邊的公路上飛馳而過，橫剎在貞曉面前的非機動車道上。

貞曉在第一時間松開油門按下剎車，奈何制動距離太短，眼看就要撞上白色警用摩托，卻被摩托車上馬尾警官用腳止住。

“姐，我趕時間。”貞曉無奈道。

“別套近乎，誰是你姐？再趕時間也要戴頭盔，罰款20。”宋蕓渟從車上拿了備用頭盔給貞曉，“你這是去哪兒？不是我說，趕著投胎也不用騎小毛驢吧，太寒磣了。”

貞曉不是不戴頭盔，而是共享電動車配置的頭盔早被外賣小哥或是貪圖小便宜的大叔大媽拿走了，也不是貞曉刻意栽贓他們，事實如此。

“五十塊，不用找了。”貞曉摸出五十塊大洋塞給宋蕓渟，戴上頭盔，提著共享電動車繞過摩托車。

“需要幫忙？”宋蕓渟問道。

刑警部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十位受害者的信息量過于驚人，雖說在連夜查證推測下找到了不少作用未知的線索，可至今為止連真兇的影子都沒見到，嫌疑人倒是多了不少。

特武科向來缺人，這次只調來第四隊的黃少秋一人負責這案件。一幫刑警被黃少秋一句“用兵以持重為貴”鎮壓下去，黃少秋又不能泄露有關靈能信息，因此雙方都被限制手腳。

第四隊畢竟專門負責擦屁股，也就是掩埋靈能跡象，側重點在互聯網領域與電子通訊領域，也不知道黃少秋這“跨專業”的光桿司令到底有多大能耐。

至于貞曉寧瀟能不能在黃少秋之前抓到真兇，宋蕓渟也沒底，畢竟寧瀟的天賦太單一，而貞曉......不好說。

“寧瀟讓我一個人去抓貓仙人，也就是真兇，你要有空也不是不可以來幫忙。不過她好像遇到了點麻煩，被特武科的人纏上了。”

貞曉此時如同便秘一般難受，腳尖點地抖腿，右手握著油門要扭不扭。

宋蕓渟臉色微變道：“第二隊還是第一隊？”

“不知道。”貞曉沒有再賣賤，因為宋蕓渟的情緒并不，“她和我說她在殺人，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我還是去找寧瀟吧，黃少秋應該知道她在哪里。你照顧好自己，憑我交給你的本事，就算對上d級獵靈者，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宋蕓渟說著，翻身上車，腳踩離合提檔揚長而去。

貞曉轉動油門，以大約每小時十二公里的速度前行，盡管電子表盤上顯示的是每小時二十公里的時速。要不是為了保存體力，貞曉會選擇用跑的。

一路駛向城外，電動車由于超出服務區切斷供電。貞曉把電動車在路邊，祈禱著自己能盡快解決據說被重傷的貓仙人，要知道這共享電動車可是計時收費的。

跑入一片人煙稀少的田地，路邊原先用來腌咸菜的土坑酸臭撲鼻，飛蟲成團。貞曉捂著鼻子，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腌菜。

大概小跑了五六里路，貞曉在一間糧倉前停下，手背血印隱隱發熱。

繞是貞曉對源晶的感知有限，也能看出糧倉旁濃郁的邪異氣息，與化作貓人的許君松身上氣息十份相似。

貞曉深吸一口氣，摸出短刀反握在手，推向糧倉側邊一人高的小門。

這門竟然是虛掩的。

貞曉推開門，緩緩走進糧倉，在他面前十來米處的谷堆上，竟然站著一只長著貓頭人身的？？

“你的膽量不錯。”貓仙人開口道，繼續舔著滿身傷口。

“彼此彼此，你選擇守在這里而不是逃跑，不知道該夸你心眼大還是腦子小。”貞曉怪里怪氣道。

貓仙人的行為顯然超乎常理，而對貞曉來說，果然如此。

貓仙人咧開嘴，眼里閃著人性般的情緒：“我被那女的種下了標記，逃不了的，她很強，但我未必會輸。只要殺了你們，天大地大，任我逍遙。”

貓仙人殊不知，他口中那個很強的女的，早就被她自己的同類纏住了。

“你就是那只被蔣家偉領養的黑貓？”貞曉問道。

盡管貓仙人只是冷笑，貞曉卻從微妙的情緒波動中得到了答案。

“看來那五個人都是你殺的，許君松也是被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供你消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剩下的四個人在哪里？”

除紅樹新村外的四處現場，都是密室殺人，既然貓仙人具備變換大小的能力，就能躲過監控探頭逃出密室，人，自然是他殺的。

至于劉文濤，不可能是許君松殺的。因為劉文濤并不像傳言中那般，是個戴著人格面具的強奸犯、與多人發生不良關系，他只是一位在網上很開放的同志罷了。

“許君松？蔣家偉？不，我不記得他們叫什么，我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殺了幾個人。”貓仙人的語氣很淡，像是在訴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的智力雖然得到進化，可是思想已經腐爛，完全被仇恨遮蔽心智。

“是的，人類也不會記得自己吃過幾片面包。”貞曉失望透頂，“他們虐貓，他們是該死，可不該死。會有法律制裁他們的，他們會得到懲罰然后改過自新，而不是被你虐殺后剁成碎塊。”

昨晚黃少秋所透露的關鍵線索，就是十個人當中的六人，都或多或少或輕或重有虐待動物的跡象。

貞曉親自確認過，在紅樹新村的花壇中，確實有不少翻動過的土坑。蔣家偉家里搜到的不同毛發，顯然是源自于遭受過虐待的動物。

這就是貓仙人的作案動機，為同類復仇，索命！

“人類的語言真是奇妙，邏輯也很奇妙，他們扒皮吃肉，無休止地獵殺其它動物，卻不會遭受制裁。而襲擊人的動物，則會被槍殺。我問你，這公平嗎？”貓仙人近乎咆哮道。

貞曉不屑道：“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則，殺與被殺，吃與被吃。人類能從億萬物種之中脫穎而出，自然有主宰權。人類是貪婪、自私，但虐殺動物過度狩獵的只是少數。你們貓呢？別忘了虐殺獵物是你們的惡性，比人類險惡百倍。”

這進化出人形的貓妖，完美開發出“雙標”這一陋品，而把人性美的一面棄之于地狠狠踐踏。

兩人沉默在原地，足足兩分鐘。

兩分鐘后，貓仙人從谷堆上跳下來，獰笑道：“沒必要再對你浪費口舌了。你已經耽誤了下手的最佳時機。”

數十只獵犬大小的妖貓涌入糧倉，將貞曉包圍。

糧倉的燈，忽然熄滅。在糧倉旁火力發電機運轉下，又亮了起來。

“結界已經展開，你逃不掉了。”貓仙人撫摸身旁一頭白色妖貓，戲謔道，“我在等我的同伴，你在等什么？”

“等你布置好一切，然后受死。我不喜歡在戰斗途中遭遇變故，我更喜歡把怪拉到一起群殺，這樣更快。”

貞曉將通幽放到嘴邊，親昵道：“白癡小短，干活了。”

回應貞曉的呼喚，刀身散發幽光，貞曉的身影在一瞬間扭曲、消失。

貓仙人尚未進化成妖，又遭受重創，寧瀟放心將貓仙人交給自己，那貓仙人頂多只是d級實力。

宋蕓渟曾說，貞曉能在d級獵靈者手下能撐許久。

然而，宋蕓渟對貞曉的認知，還停留在十二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