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急切地找到應輝，告訴他發生的這些事。

她渾身發抖、語無倫次地一遍遍訴說：“我不知道她會想不通啊，就是一場戀愛，她都談過好幾個了，也沒看她在乎誰。怎么我勸她不要再跟那個人好了，她就會瘋了呢？”她伏在應輝肩上一直哭，怪自己為什么沒有拉她一把，卻去推了她一把。

應輝說：“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她自己的性格，她自己想事情狹隘了。別哭，別哭……乖。”他摸著她的頭發，在他撫慰下，陳夏慢慢平靜下來。

在外面逛的時候，她買了一瓶紅酒，對應輝說：“今晚你能陪陪我嗎？我心里實在是好煩，很害怕，想喝點酒。”

應輝遲疑了一下：“好，那我陪你。”

回到家沒敢開燈，要是開著燈，應輝在她家里，她會有負罪感，還是黑暗點比較有安全感，她點上一支蠟燭，心里和身上都是冷的，看著那微弱的火苗似乎能從里面找到一點熱量：“你知道嗎？她本來好好的，家里就是那樣的情況，她就努力地和生活抗爭，吃了很多苦，自己那么窮，掙一點點錢會想著請我吃飯，我生病的時候，她還帶吃的來看我，我心情最低落的時候，她也陪我一起過，讓我開心。她是個很好的朋友，她只是對自己的愛情有點固執的追求……”陳夏呆呆地盯著搖曳的燭苗。

應輝默默地打開那瓶酒，倒一些在陳夏拿來的杯子里。

兩人靜默著。

陳夏拿著杯子晃了好一會兒說：“我現在就是想喝點酒，想讓腦袋暈一點，忘記些煩惱。這種紅酒我從來沒喝過，我不想喝啤酒，啤酒喝了全身都冷，我現在真的是又冷又怕。”

應輝說：“別怕，現在我陪著你呀。”

“現在她就在家里，我卻不敢去找她了，我好后悔那么兇她，我本來應該陪她多散散心，讓她別想這些事，我卻不耐煩聽她重復那些話，說喜歡那個人，如果是她就不會這么對我，她會一直坐在我旁邊陪著我。”

“這跟你沒關系呀，是她自己談戀愛出了問題嘛，我知道她，她是太善良了，對你也真是挺好的，但是她卻沒有識人的能力，還是怪她自己，你好心好意的能為她做的都做了，她如果不領情，那是她自己的問題了。她自己想多了非要鉆牛角尖，你拉得住嗎，別想了，反正你該勸的也都勸了，讓她自己慢慢好起來吧，現在靠時間了，久了就會讓她忘了，慢慢恢復起來。”

陳夏聽著心里舒服了許多：“是吧，是跟我沒什么關系吧。我就覺得我態度比較不好，很生硬地叫她跟那人斷，然后她就怨上我了。”

“真的不關你的事兒，我旁觀者說啊，這就是她的命。非為一個男人弄成這樣，她這朋友是你介紹的嗎？”

“不是。”陳夏說

“那是你攛掇他倆好下去的嗎？”

“不是啊。”

“那他倆出問題了關你什么事兒？你都不認識那個男的，他倆談戀愛，你從來也沒參與過。許芳兒明知道你不認識她男朋友，還這么想你，這也不是一個真正朋友的所為，她也是為自己被分手找借口。你勸她分手，是看透了這個結果，算是盡朋友的本分。你不勸她分手，也沒人說什么，感情的事，外人說了算數嗎？不算啊。她瘋了，是那個男人和她自己的原因，不關你任何事兒。”應輝說

“是哦。你是這么想的，那不關我的事兒。”陳夏想了想，心里高興了些。“那她什么時候才會好起來呢？”

應輝笑起來：“這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看事情那么狹隘，求老天保佑吧。”

陳夏又低下頭去悶悶不樂起來。

她端起酒杯和應輝碰了一下，喝下一大口，那美麗的紅色漿液入口有馥郁的葡萄甜香，隨后馬上感受到酒精帶來的不適，陳夏被嗆了一下，慢慢咽下嘴里剩余的酒液，這酒確實比啤酒好喝些。

“別急，我們慢慢喝。”應輝也抿下一口。

“她不正常了，只會傻笑了。”陳夏又狠狠喝下一大口：“她那個該死的姓陳的男朋友，就這么不管她了，還嘲笑她，說她賴著他不肯走。他一次也沒來看她，知道她病成這樣，就算分手了也該來看下呀，還不是因為他。他以后會下地獄，我詛咒他！”陳夏又喝，“你也喝呀，你怎么不喝呢，還沒我喝得多呢。”陳夏嚷嚷著，朝應輝那邊靠過去些，他好像是個熱源，靠近他會讓人感到暖和。

應輝一口氣把一杯都喝了，倒過來給她看：“你看，喝光了吧。”

“嗯，好，這才對，象個男的，不要像女的那么小口小口地喝。”陳夏邊說邊又喝，她喝酒會上臉，覺得自己臉又紅又燙起來，揉揉臉：“唉，這臉紅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真不好意思。”

應輝摸摸她的臉：“陳夏，算了，別喝了，你的臉真的紅得發燙了，你醉了嗎？”

“不行，應輝，我不喝醉我睡不著，我一做夢就全是許芳兒，就是我在吼她，然后她就瘋了，你說我怎么辦？”她把杯里的酒都干了，然后低頭哭起來。

應輝坐在那里沒說話，陳夏突然抬頭起來把他抱住，閉上眼用力去吻他，吻了就會得到些安慰和力量吧。

應輝也強烈地回應著，緊緊抱住她，喘息中他推開她：“陳夏，你醉了嗎？你別喝了，去睡覺好不好，我看你睡了，我也該回去了。”

“不，我想醉，可是我還沒有醉。我現在也不想睡覺，我閉上眼就全是芳兒……”陳夏說著嘴角又向下彎起來，想哭了。

應輝突然把她抱起來，走到臥室然后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脫掉鞋，給她蓋好被子，他握著她的一只手，然后坐在床前的地上看著她。“乖，把眼睛閉上，睡覺。”

“應輝，我好冷，怎么這個酒喝了不暖和呀。”陳夏嘟囔著。原來這個紅酒和啤酒一樣，喝了都使人全身發冷，根本不能讓人暖和起來。

陳夏冷得抖起來，她閉上眼，雙臂交叉緊緊抱住自己：“我犯的錯，芳兒會原諒我嗎？”

“會的，她該怪的是那個男的，還有她自己的死腦筋，不關你的事。”

“好的，我的頭好暈，好象什么都在轉，可是……應輝你愛我嗎？”陳夏突然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的他。

他愣了一下，握緊她的手：“我……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發現我很不對了，就是你不回來，我就不知道怎么過才好，心里像被貓抓了一樣，會覺得很煩，做什么都沒勁兒，怕你不回來了，就很想你……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陳夏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嗎？”她喃喃地說：“我也愛你，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那，你現在想要我嗎？”

“我……”他遲疑了一下，把嘴唇放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說：“你不會后悔嗎？”

“我愛你，我不會后悔。”她直視著他的眼睛，血液好像一下涌上兩人頭頂……

“我特別特別地想要你……”應輝說完就吻住她。他一只手捧住她的頭，一手用力抱住她，把她勒得喘不過氣……

“你快走吧，你在這兒，我又覺得害怕了。”酒力慢慢消退，陳夏心里的恐懼又爬上來，她怕應輝在這兒被發現。

“好，我走了。”

“快走吧。”

應輝終于戀戀不舍地走了。

陳夏躺在床上，回想剛才。“嗨……”她把被子蓋過自己的臉，想把自己埋了，讓呼吸更困難些。她的心里是歡喜的，從現在開始，她和應輝的關系就要重新定義了，應輝，我是你的了，你也應該是我的了，她這樣想：從現在起的每一刻，她都想和應輝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她也暫時的忘了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