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纏綿就像連綿不斷的陰雨。

在這個馬車里不停的翻滾著，澎湃著。讓兩個深愛的人互相交融。若是宋小艾知道今后結局。是否會后悔，自己當初這樣的決定。

而這世上又不許讓人隨意后悔。就算你后悔了。好似也不會輕易給你后悔的機會。所以，她就這樣義無反顧，將自己交給了他。

身心至此，從一而終。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小艾疲憊的癱軟在他懷里。她覺得好累。從來都沒有這樣累過。但是與他的結合就像是一次新的重生。讓她覺得自己變得格外不一樣。至少，變得與之前的所有模樣。都不一樣。

“我會好好愛你。”東方玉玨輕輕吻著她的額頭，虔誠對她說著最動聽的情話：“就算你老了，丑了。我依舊會愛你。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愛你。始終如一。”

好似嫌棄這些都還不夠。他又道：“你想起我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在你的身邊。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你的。我人是你的，心是你的。所有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你而做。你不開心的那些。我不去做就是了。我愛你。不管怎么樣。我都是愛你的。”

宋小艾聽的腦袋暈暈的。以為自己正在做夢。她抬起手臂，撫摸著他的臉頰。看著他的面容。好像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她這么認真的看著他：“你是如此愛我嗎，如果是真的。那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

東方玉玨點頭：“當然是真的。必須……都是真的……”

宋小艾緊緊抱著他，就算這只是一個夢。讓她做個夠好了。這樣的美夢。讓她永遠不要醒好了。如果可以，她寧愿一直睡在這樣的美夢中。

這樣的夢里，有她，有大粽子。有兩個人從始至終。都不變的真心……

宋小艾漸漸睡去，東方玉玨抱著她。撫摸著她青絲。心中不知是何情緒。如果小粽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離他而去？

他們兩個現在如此甜蜜。她會不會離開他？他甚至不能保證。她可以在他精心編制的夢中里永遠快樂。

如果不能讓她一直無憂無慮。那么，他該怎么辦……

東方玉玨輕嘆，看著懷中的小艾。驀然覺得幸福極了。這樣的時光。任誰與他換。他都不。

馬車外雨已停了。

綠蓉與車夫在外聊了許久，感覺到馬車里有東西在搖晃的時候，她望著年輕的車夫，疑惑：“這里是不是不平坦啊？”

“沒有啊。”車夫并不在意：“這里很好走啊。”

“那為什么……”綠蓉沒有問下去，卻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事情。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去看看夫人。”

她對車夫道，并叮囑：“我沒有回來之前，任何人要找我家小姐，都說不在，知道了嗎？”

那車夫雖然年紀小，卻也是一個知道事理的。知道這樣做必定有她的緣由，便點頭，一副順從的模樣：“知道了，小姐姐就安心的去吧。”

綠蓉點頭，也不再多說什么，下車去找夫人。

留在那里也不是一個什么好事。

馬車內，方才春光一過，滿室盡留春艷的味道，東方玉玨摟著小艾，她衣衫全都散開，胸前坦蕩蕩，不由得讓他咽了下口水。

而她此時因為方才的疼痛勞累，已經沉沉睡去。

實在讓他不好再次打擾。

不過，心中還是有一股十足的充實感……從今以后，她便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她的人，她的心，完完全全都在他身上……不會有任何人搶走。

他撫摸著她的臉頰，她軟軟應了幾聲，又翻身睡去。

方才那一番激烈運動，讓她耗盡了力氣，現在幾乎是癱在了他的身上。眉宇深深顰起，讓人憐惜起來。

“也不知這樣，到底對你好不好。”他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見你如此，我心卻很疼……這究竟是因為什么呢？”

無花宮從來都不缺女人，他卻從不去碰。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這么多，他卻不愿意，每一次松下一口氣，想要找個合心意的女人嘗一嘗，就會想起十年前她含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眸。只要一想起這個，他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這世上，只能是她，也只有她才能被他這樣惦記在心尖。

別人，永遠都不能。

宋劉氏閉眸，綠蓉一回來雖然什么都沒說，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身為一個過來人，雖然沒有看見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她輕嘆，一直在把玩不肯拿出來的佛珠鏈：“到底是我的女兒，這樣的情形，看起來與當年的我并無兩樣。”

她抬眸看了一眼驚慌的綠蓉，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好：“找一套衣裳給小姐拿去，不能明目張膽的，就讓鵲宵抱著吧。那樣，也好掩人耳目。”

綠蓉頜首行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劉氏輕笑：“也許你會覺得可笑，可是綠蓉啊，這世間愛恨好似都是如此，只是我希望，她最后不會像我這樣。”

聰慧如綠蓉，即使不懂夫人說的什么，也不會開口詢問一二。因為她知道，只要一問，就證明她逾越了。

主子和下人之間再怎么親密，這樣的事情，大抵都是心照不宣的。而夫人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也著實讓她不知如何開口。

“晚上應該就能到鎮子上了。”宋劉氏開口：“到那時，讓小姐沐浴一番早些歇息就行了。”

“是。”綠蓉回應，也拿出了換洗的衣服，掀了簾子。找到了鵲宵。

宋小艾悠悠轉醒時，已是申時，簾子外綠蓉遞了一套衣服進來，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小姐，馬上要到鎮子上了，把這身衣服換上，然后去客棧好好洗個澡。”

沒有任何情緒，卻讓宋小艾面色緋紅。

就算綠蓉什么都不說，這么多年的主仆，綠蓉有多了解她，她就多了解綠蓉。這樣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明白？

東方玉玨還是緊緊抱著她，就算綠蓉看見也毫不避諱。也是，若是綠蓉一遞衣裳就讓他立刻松開她，那小艾心里，還不知會有失望呢。

就算有多羞怯，但兩人之前已經有了魚水之歡，就沒有了更多的避諱。宋小艾只將他的身子扳過去，一板一眼：“轉過去，我要換衣服。”

這時的東方玉玨好似無比配合，乖乖的轉過了身子。給她一個堅挺的背部。宋小艾輕呼一口氣，開始換衣服。

悉數聲音在他身后響起，雖然知道是她發出來的。他卻忍不住笑了，無聲的彎起嘴角，覺得好幸福。

如果能與她一直這樣，就算是不當那魔教教主，他也愿意，不愿與她分開，只想永遠與她在一起。

就算丟了他這么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他也覺得無所謂。

只有有她。

“好了。”她面色微紅，帶著些許羞怯。不敢面對他一般，將衣裳整理好，方才輕笑：“那我下車，如何？”

“不下去。”東方玉玨有些固執：“你這發髻亂的不成樣子，我來為你疏理一番，這才像樣。”

而宋小艾好似沒有聽見，疑惑的瞪著他：“什么？”

還未等她說完，就見他手中拿著牛角梳，將她發髻輕輕松開，慢慢梳起來。

多年前，她也是這樣拿著一柄梳子。一下一下疏理他的頭發。

“哥哥，如果以后想要梳頭，就來找小艾哦。”她咧嘴，掉了一顆牙的嘴巴并不影響她的容貌：“我梳頭可厲害了！你看！”

于是他淡然看著銅鏡里那個兩個發髻的丫鬟認真的梳著他的頭發。

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極致認真。從頭梳到尾沒有一絲倦怠。

而此時，他就像那時的她一樣，一下一下，格外認真。

宋小艾的眸子里露出一絲詫異：“咦，哥哥，你真的會梳頭發呢。”

東方玉玨臉上明顯多了一絲得意，嘴角彎起：“那是當然。”

他可練習了十年啊，十年之中，都在想著有一天可以給她梳頭，可以像她當年那樣。等了十年，終于在這個時候，實現了。

有一種格外的喜悅。

只是宋小艾讀不懂。

“哥哥，你在笑什么？”

她回眸一看他，他嘴角的笑意未散，保持著那副回味的樣子。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好似兩人認識了多年一般。

可是，她卻覺得不對。

“這一切都是你開始的！都是你開始的！”

都是她開始的，什么叫都是她開始的呢……

“沒什么。”他并未回應她的問題，卻又像是已經在回應她的問題一般：“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知道答案了。”

宋小艾一怔。

雖然她還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那么，現在的這一切就都不是順其自然，而是故意的嗎？

見小丫頭還在亂想，東方玉玨將最后一支簪子別在她頭上，用牛角梳敲下她的頭：“別亂想了，到客棧后去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