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返回封地
- 神醫(yī)毒后
- 程許諾
- 3326字
- 2020-12-03 20:28:06
云天傾看著他肩頭的傷口,生平第一次對血有了暈眩之感。
容凌剛到天牢時,他們還沒來得及布置,那時的傷口是真?zhèn)冢髞聿贾玫卯敚欧€(wěn)住情況,容凌少不了皮肉之苦,但好在琵琶骨沒被真的刺穿,手筋腳筋完好,不然,容凌現在定是廢人一個。
“沒事,不疼。”看出她的晃神,容凌輕輕地說。
云天傾打濕毛巾,替容凌擦拭傷口,“哦,我的確不疼。”
容凌乖巧眨眼。自己這么說,她不是該含情脈脈看著自己嗎?哎,剛才那個害羞的娘子去哪兒了?想著,肩膀上的痛感拉回思緒,“云天傾,你要殺人?”
隨手一扔,毛巾掉進水盆里,血色在水中暈染。
“你就肩膀上這處傷嚴重,其他的都是小傷,你自己上藥。”云天傾面無表情說著,一邊把白色藥粉灑在容凌的傷口處。
容凌裝無辜上癮,繼續(xù)瞪著眼水汪汪的眼睛,“娘子,為夫現在是傷員,你不能虐待受傷的人。”
云天傾抬頭,看著白色的簡陋床帳,幽幽地說:“容凌,我本以為你受了傷,所以安排明天啟程。要是你身體很好,我們現在走也行。”
容凌抿嘴,不再說話。
皇宮,南風亦站在乾清宮看著熟悉的陳設,一時感慨,一時驕傲。他很小的時候,看著這空曠的宮殿,看著那個他叫做父皇的男人在這里嬉笑怒罵,那時他就想,什么時候他也能和他父皇一樣,成為這個宮殿的主人,主宰這個國家。他終于做到了。
門口的太監(jiān)跌跌撞撞跑進來,連滾帶爬跪在他面前,“陛下,大事不好了。”
南風亦瞇起眸子,腦海不由得浮現一個人影。那個人,現在應該在天牢。他故意舉辦焰火晚會,以容凌為誘餌,給云天傾這些漏網之魚進入天牢的機會,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難道……
“天牢出什么事了?”
“不是天牢,是勾欄一條街……著火了!京中所有衛(wèi)兵都趕去救火,九門提督大人,御史監(jiān)察大人都趕去親自監(jiān)督救火情況……”
南風亦狠狠一閉眼,一腳揣在太監(jiān)胸口,“這些混蛋。”
太監(jiān)肉滾滾的身體滾出去。一時摸不清頭腦。那些大人在救火的同時,派人傳話給他,用危機的口氣報喜訊,先一步在新帝心中留下好的印象,難道,他們都弄錯了?
南風亦困獸一般在殿中走來走去,然后坐在椅子上揉腦袋。
“將參將,傳朕命令,宮中失竊,全城戒嚴。每條街,每戶人家,遇到可以人等,就地格殺。”
“末將領命。”門口一個陰沉的聲音回復。
太監(jiān)瞪大眼睛。多年的宮廷生活讓他有種預感,異常腥風血雨即將到來。
天未亮。昨日歡欣的氣氛還沒過,已是家家沉寂,一片縞素。就在昨夜,勾欄一條街起火,無數人喪生火海。宮中又傳來失竊的消息,一群官兵挨門挨戶闖進民宅,見人就抓,見人就殺。一時,京中人人自危。
鐵匠鋪大門緊閉,棺材鋪生意興隆,中間的宅子掛在白幡,一行人哭哭啼啼送葬。城門口,送葬的隊伍派對,都是京中的富豪官紳,在朝中有些關系或者名望的人家。在此時候,只有這些人敢大張旗鼓操辦喪事。
天上飄著白色的引路錢,落滿昔日最繁華的街道。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捧著牌位,身體搖搖欲墜,走在最前面,臉色陰沉,任誰都能看出那份傷心越絕。走到城門口,被守城的官兵扣下,“死的什么人?”
年輕很冷漠地說:“是我母親。被我大嫂氣死的。我一定饒不了那個賤女人。”
官兵說:“開館。”
年輕人陰測測說:“棺材釘一旦落下,就沒有再開啟的道理,就是為了避免死人魂飛魄散,過不了奈何橋,投不了胎,難道官爺不知道這個道理?”
“我不管這么多,我只知道,你不按我說的做,你今天就出不了這個門,誤了時辰,你就是不孝。”
年輕男人忽然嚎啕大哭,一頭撞在棺材上,“娘呀,兒的命好苦。”孝子一哭,隨性的隊伍都嗚哇嗚哇哭起來。
官爺一揮手,后面的人嘩啦啦上來,拿出佩劍圍著棺材四面八方開始翹起棺材……
男子見此情況,哭的更厲害,撲在棺材上鬼哭狼嚎。
棺材翹起一個縫兒,官爺彎下腰隱約看到一雙小巧的腳,穿著一雙黑底紅花的尖頂繡花鞋,剩下的就全是深紫色的遮蓋布。官爺直起腰,悻悻然,“行了行了,別哭了,走吧。”
出了城門,大哭的年輕男子一把脫下孝衣,推開棺材,沒好氣說:“笑什么笑?要不是為了不讓那些官兵聽到棺材里有笑聲,我需要哭的那么費事?”
這個孝子正是容凌,棺材里的人,是云天傾。一般人都以為容凌病重,查的人都是虛弱的男子,而他們反其道而行之,把容凌化妝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給母親送葬。
其實,此舉還有個意思,只是二人說也沒說,誰都當不知道。容凌生母早逝,容凌從來只在心中默默懷念母親,有個機會追悼先人,正好一舉兩得。
云天傾坐在棺材里,看著三言兩語簡單安排事情的容凌,眼睛濕潤。要不是容凌非要在牢中固守著等南風亦給出交代,那時他們就能劫持南風亦救出容凌,雖然他們不知道容凌被關在何地,但那時牢中一大半都是他們的人,還怕出不去?但云天傾尊重他的決定。也是在那時,云天傾恍然醒悟,看似漫不經心的容凌,其實很在意親情,他心中一直有盞微暗的燭燈,等著人點亮。
為了達到逼真的目的,棺材是真的密封,容凌安排完事情,不經意看到云天傾削尖的下巴,蒼白的小臉,心里擰了一下,“怎么發(fā)呆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云天傾晃了下神,踢掉腳上的繡花鞋,換上男子穿的白鍛靴子,從棺材里跳出,“容凌,那個那個白花的人叫什么名字?”
“影一見過主上,見過主母。”提白花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花籃,像閃電一樣出現,跪在二人面前。影衛(wèi)是主人影子一般的存在,所以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云天傾靠在棺材上,“那天開鎖的人就是你,今天化妝的人也是你?”
“回稟主母,是屬下。”
“嗯。”云天傾點頭,“既然跟了我,就該有個名字。”掃了眼他一身白色孝服,云天傾說:“從今往后,你就叫白天。”
“既然王妃給你取了名字,你今后就微王妃之命令是從。”容凌笑道。
“白天見過主人。”這話是對著云天傾說的,代表認云天傾為主。
云天傾眸光微動,眉梢稍挑,“不是還有三個人嗎?一起都給我吧。”
四周景色蕭颯,風揚起白色的幡子,引路錢漫天飛舞,幾人間,只有嘩啦啦的聲音。容凌看著云天傾,好一會兒,斂下眼簾,嘴角揚起弧度,“娘子,我的就是你的,這些事,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容凌很開心。他的天傾的確變了。懂得夫妻本是一體,懂得從他這里要東西,懂得站在他的角度想問題。這次從天牢出來,他感覺和他的娘子兩個人的心貼得更近了。
剩下三個影衛(wèi)按照編號依次取名:白地,白玄,白黃。云天傾敲定幾人的名字后,拍手,“好了,從白地開始,依次給我說說你們的特長。”
白地,輕功好,擅長隱藏,竊取情報。
白玄,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刀客。
白黃,奇門六甲,無所不知。
云天傾看著四人,不同于第一次在萬俟藝書房見到幾人時的漫不經心,而是很認真很認真地看,目光帶著寒芒,刺在四人的后背上,。容凌皺眉,不過幾個影衛(wèi),怎值得他的天傾這么看著?
云天傾猛地出聲,“白玄,你長得和王爺很像。”尤其是背影,若是換上容凌的衣服,不細看,肯定能認錯。
容凌咳嗽一聲,攬住云天傾背過身悄悄說:“我經常被暗殺你是知道的,那個人是我替身。他的武功,也是我教的。”
原來如此。云天傾看著來時路塵土飛揚,沉下眼,“容凌,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
容凌,云天傾,蘇櫻和四個影衛(wèi)再次變裝,剩下人繼續(xù)送葬,分道揚鑣。
同時,金鑾殿上,羅史官氣得胡子亂抖,在大殿上慷慨陳詞,痛哭流涕,哭訴:“昨夜京中人心惶恐,國家動蕩不安。蒼天不仁,明君不在,天辰將毀于天乾帝手中。”
南風亦怒極攻心,直呼“朕要殺了你。”
沒想到,百官跪了一地,懇求皇帝三思,憐憫羅史官一片忠心,而羅史官站的筆挺,一雙眼瞪得老大,目光灼灼與他對視,活像要吃了他,南風亦深吸兩口氣才壓下怒氣,說:“羅愛卿年歲已高,行事偏頗,朕命你在家閉門思過七日。”
羅史官仰頭長笑,“老臣年歲已高,請陛下準許老臣告老還鄉(xiāng)。”說完,一甩衣袖,昂首挺胸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金鑾殿。
不一會兒,京中文人中流傳一篇檄文,其中兩句兩句廣為流傳,“國之不國,魑魅魍魎橫行于世,當誅其首。”矛頭直指南風亦。
消息傳到南風亦耳中時,南風亦還沒從金鑾殿退朝。聽完內侍的稟告,拔出腰間長劍砍了幾個太監(jiān),眼睛發(fā)紅,“傳朕的口令,羅史官九族全滅。”
百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無人領命,南風亦沉聲問,“你們都要抗命嗎?”
督查御史硬著頭皮出列,“陛下容稟,羅史官九族,只有羅史官一人。羅史官隱居桃源,相熟之人,唯有……大行皇帝。”
南風亦發(fā)狂,拿著劍左沖又撞,帝冕掉落,披頭散發(fā),大叫著,“朕要殺了你,朕一定要殺了你。”
百官嚇得四處逃竄。他們的陛下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