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營救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229字
- 2020-12-03 20:28:06
南風亦自稱天乾帝,為博取仁愛之名,大赦天下。
云天傾從天牢出來,已是第二天中午。街道上鞭炮陣陣,云天傾站在菜市場,看著主街道上游行的慶祝隊伍,一動不動。跟著身后的兩個女扮男裝的清秀男子,一柔美,一清秀,都擔心看著她。
柔美的風箏拉住云天傾,“小姐,別看了,先回去吧。”
清秀的蘇櫻點頭,“王妃,自從王爺出事到現在,你就沒合過眼,這樣下去,身體會壞掉的。”
一開始,她并不理解為何主子對這個傻子情有獨鐘,而今她明白了。榮老親王年前出門游玩,把府中大小事務都交給容凌,現在容凌不在,云天傾作為王府的女主人,做主把王府所有財產轉移,就是為了榮老親王回來時能有個交代。這個女人時時處處為她們的主子著想,的確值得上上下下的人的忠心。
二人勸云天傾先回去休息。云天傾看著一張又一張臉在眼前晃動,心里有股深深的疲憊。那晚宮里傳來消息,容凌被關在天牢。云天傾立刻召集影衛,悄悄潛入天牢,暗殺一批牢頭后扮成他們的樣子,做了些部署。而今事情有了著落,緊繃的一根弦松掉,才發現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
走出京畿的范圍,三人來到市井一處秘密別院。別院左面是鐵匠鋪,鑿鐵的聲音從早響到晚,右面是棺材鋪,一天到晚冷冷清清。此時,一白衣青年蹲在棺材鋪門口可憐巴巴扳著手指頭,看到云天傾幾人,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云天傾興致乏乏,“你怎么來了?”
官蒼梧積極性受到打擊,有些委屈,“我聽說你家出事了,來看看你,你卻對我這么冷淡,真讓人傷心。”
蘇櫻行事沉穩,站在他和云天傾中間淺淺一笑,“公子誤會了,我家王妃最近奔走操勞,有些累,不是不待見公子。”
有人寬慰,官蒼梧也有了個臺階下,抿嘴一笑,“我知道,我只是和姐姐開一個玩笑。哎呀,姐姐,你等等我。”說著,官蒼梧追著云天傾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水缸上飄著一朵小型蓮花,云天傾聽到他的聲音,意外覺得他很煩,袖子一拂,蓮花飛到官蒼梧頭上。官蒼梧眼睛上瞟,愣在原地。風箏撲哧一笑。官蒼梧邪惡對著她笑,惡狠狠說:“再笑,再笑我就吃了你。”
沒理會后面的打鬧,云天傾一路走回房間。回到房間,云天傾盤腿坐在床上,從空中飄下四個蒙面的黑衣人,跪在地上,“主母,皇帝今晚舉辦焰火晚會。一切順利。”
云天傾沒睜看眼,隱在袖中的雙手在她沒有覺察到的情況下狠狠握住,“好,成敗就在今晚。”
晚上。月牙翹起,街道上燈火璀璨,龍蛇亂舞。
天牢里,提著油燈的牢頭打個哈欠,對一直坐在矮凳子上喝酒的同伴說:“上頭交代了,今晚街上熱鬧,要緊盯住人犯,尤其是圣上親自接見的那位。”
喝酒的牢頭不以為意,“天牢重地,那個不長眼的敢進來?”
提燈的牢頭把燈放在斷了一條腿的桌子上,四周的墻壁在搖晃的光線中好像在顫動,二人都沒反應,顯然對這種情形見怪不怪——天牢里,唯有燭火是唯一的光源。放下燈后,牢頭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脫了鞋,“也是。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集市。”嘆息一聲,“這些看犯人的人,長年累月出不去,和關在這里的人有什么區別?好處就是不用受刑吧!”
碎碎念中,門口響起喊叫,“著火了,勾欄一條街都著火了。”外面的火光沖上天空,即便在暗無天日的天牢,也能看到映紅的天際。牢里的二人齊齊變了臉色。
天牢和勾欄一條街緊緊相連,這么大的火,不到片刻就會燒到這里,但是撲救卻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對視的一瞬間,二人飛快跑出去。
二人身影剛剛消失,天牢里憑空跳出數十人,整齊有序彎著腰跑到關押容凌的單間牢房,其中一人用靈巧的手法斬斷鎖子,正要進入時,被一只手拉住。一只有力卻纖細的手。先前那人在黑暗中看到明亮的眼睛,里面滿含戒之色。低頭,退后。
阻止影衛進入牢房的人正是云天傾。但凡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都有問題。雖然他們之前部署很多,甚至大手筆燒了京都最繁華的勾欄一條街,引起混亂,但對手是南風亦,他們還是小心為上。
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四周靜得連老鼠叫都聽不到。高手的五官超乎常人的敏銳,牢里那位肯定聽到外面的動靜,云天傾手指微變,數十根針同時打出,清晰的“噼啪”聲在幾人耳中格外醒目。
云天傾做一個手勢,命令其余人退下,嘴唇嗡動,發出“嘶嘶”的聲音,兩短一長,一共叫了三遍。這是她的絕技,模仿各種動物昆蟲的聲音。在這個世上,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她一人,連容凌都不知道。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機會施展。現在,正是她大顯身手的機會。
云天傾學著老鼠跑的聲音叫了兩聲,敏銳聽出牢里人的呼吸猛地悠長,眼神一變,又聽到從隔壁傳來同樣的聲音,又打了個手勢。
其余人會意。
先前云天傾得到消息,南風亦要提審容凌,化妝成為牢頭確定容凌具體的關押位置,且和他商定把所有兩短一長的聲音定位暗號,一旦接頭,迅速撤離。現在他們肯定這個牢房里關押的不是容凌本尊,而是一個要殺他們的替身。于是將計就計,幾個黑衣人進入牢房,云天傾抹黑到對上暗號的房間。
很快,原先的房間傳來打斗聲,云天傾掏出袖中匕首,斬斷門鎖,貼著門口的人轉個身掐住她的脖子,暗聲問:“云容是誰?”
果然,容凌一向謹慎。云天傾眼睛都沒眨,毫不猶豫,說:“云容是云清的妹妹。”這件事,只有相關的幾人知道,也是容凌臨時的考驗。
對上暗號,二人趕緊撤退,此時,牢房里響起呼喊聲,“著火啦,火燒到天牢了。”
云天傾料想,天牢里必定埋伏眾多,從天牢的門口出去是不可能的,于是提前安排人勘測地形,從外向里挖了地道,挖通的地方正好是天牢里最血腥的地方,審訊室。
打斗聲停止,從原先牢房里殺出的影衛飄著血腥味,身后跟著伏兵拉開陣線,準備斬斷幾人的后路,沒想到他們卻往里面跑,好像給他們甕中捉鱉的機會。伏兵愣了一下,趕緊追上去。還沒跑兩步,一個炸彈在前面炸響。人人聞到刺鼻的味道,咳嗽一陣,已經看不見容凌幾人的蹤影。
“追。”一群人朝著里面跑。跑到天牢盡頭,都沒再看到容凌幾人的身影。外面的火光逼進來,此時眾人才意識到天牢被燒了。一時,面面相覷,均從對方看到驚恐的神情。
容凌幾人是從天牢房頂的一個洞爬出去的,云天傾打頭陣,容凌跟在后面,剩余的幾個影衛斷后,幾人經過一個長長的,只能趴著才能過去的隧道,幾人來到外面。
隧道相連的地上正好是一個豬圈。云天傾出來后,趕緊拉出容凌,容凌整個人靠在她身上,語氣虛弱中嫌棄的意味很明顯,“真臭。”然后腦袋一歪,暈過去。
竟真能被臭暈。云天傾無語。
云天傾背著容凌回到市井的宅子,吩咐站在門口的蘇櫻打熱水,把容凌放在床上,解開他的衣衫……
一下子,眼中布滿陰霾。
南風亦,此仇不報非君子。
容凌胸口處沒一處好地方,有些地方被割下了肉,已經結痂,又劃上了好幾道子。云天傾混黑道時對各種刑罰有所耳聞,見到這樣的痕跡一下子就明白容凌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摸著那處傷疤,云天傾居然感到自己身上也有這樣的疼痛,忍不住吃痛叫了一聲。好在房間沒人,不會有人知道她出糗的事情,云天傾這么安慰自己,慢慢松口氣。再替容凌檢查身體時,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蘇櫻進門,把臉盆和毛巾端到床頭的幾案上,看到自家主子和王妃一個臉往左撇,一個往右撇,愣了一下,說:“蘇櫻告退。”
蘇櫻走后,云天傾再次狠狠出一口氣。如果沒有蘇櫻弄出的動靜,她還不知道要盯著容凌這妖孽看多長時間。真是太傻了。
容凌眼中滿是笑意。他發現他的女人太可愛了。以前是不懂風情,現在是太懂風情,隨隨便便一個眼神都會害羞。然后又想到他以前流連花叢遇到的一個風月老手說的話: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再高傲冷漠的女人都會擺出一副撒嬌般的小女兒姿態。
“辛苦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云天傾覺得心里暖和和的,看著他發亮的眼睛,云天傾勾起一抹笑,“容凌,你是我的人,你竟敢把自己弄傷。你說,我該怎么懲罰你?”
容凌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笑得太厲害,扯動傷口,疼得咧嘴。
云天傾抄著手冷眼旁觀,“活該。”
容凌終于知道欲哭無淚,“娘子,為夫受傷了,趕緊提為夫包扎吧。”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動人姿態。
“無賴。”云天傾咬牙,還是動手替他清理傷口。
衣服黏在容凌身上,云天傾替他撕下肩膀處的衣服時,扯下一大塊兒肉,血像是泉水汩汩往外冒,容凌直直看著云天傾,一聲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