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塔內辯民
- 明滿天下
- 九宮閣
- 3406字
- 2020-10-23 20:26:24
話說從朱滿釀酒開始到今天已經是7天了,現在那壇子枇杷酒正放在蒸料房,因為需要恒定溫度所以放在比較熱得地方促進發酵,每天朱滿都要去攪動一下酒壇,讓酒曲能和生米均勻的接觸。攪動好后就用封條貼上怕別人動了他的寶貝。
“少爺~今天起的早啊?想讓我帶你去哪里?”一大清早小福貴端著洗臉水進了朱滿的房間。
“這幾天酒坊周邊都走遍了,我們今天走遠點去玩。”因為正在和自己的父親打賭,這段時間朱廣貴遵守男人間的約定,所以暫時也不逼朱滿讀書。而朱滿也趁著這幾天的清閑,在酒坊的周邊溜達了溜達。也算是對明朝的百姓生活有了初步的了解。周圍的鄰居從開始看朱滿似怪物的眼神,也變的逐漸和藹可親起來。
說話間二人走出了酒坊來到了大街上。“呦~酒坊少東家~這么早,打算去哪里呀?”說話的是酒坊隔壁的趙大娘,“大娘!我瞎溜達,看您的樣子剛出門回來吧?”朱滿上前作了個揖。
“是啊~今是西林禪寺十五大廟會很熱鬧的,我剛趕著燒早香回來。一會要去二小子家看孫子去,你別到處亂跑讓你娘擔心。”趙大娘從小看著朱滿長大,小時候很聰明的一個小孩,后來腦子不好了來往也就少了。看見現在朱滿健健康康的也打心里開心。
“大娘那您忙您的,我和富貴走了”朱滿一聽有廟會,生活在大城市的人那里見過,急忙回頭拉著小福貴要去開眼界。
“恩~~好~富貴看好你們家少爺”大娘笑咪咪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少爺~~少爺~~~你拉著我這要是去那里啊?”小富貴的胳膊被朱滿拉得生疼。
“當然是廟會咯,哦~對了西林禪寺在哪里呀?”朱滿只顧著興奮的拉著小福貴跑了,卻忘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西林禪寺在哪里。
“少爺西林禪寺在城西,您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我們也沒馬車啊。何況夫人不讓您跑得太遠啊。”西林禪寺那么熱鬧的地方,若是少爺出點事自己有幾條命也不賠的。
“福貴~這廟會什么人去的最多啊?”朱滿摸著下巴問著小福貴。“回少爺~當然是香客拉,還有做小生意的人。”
“那香客里男的多還是女的多?”朱滿一看小福貴怕娘責怪不帶自己去,就開始忽悠小福貴。
“自然是女的多,而且女香客中多是夫人丫鬟或是小姐丫鬟一起去”福貴想起丫鬟就笑的滿臉開花。
朱滿一看福貴這表情就知道有門,于是繼續忽悠“少爺我今年已經16了,在過一兩年也該婚配了。少爺我想找個漂亮的可人做娘子,最好這小娘子再有個漂亮的丫鬟,這樣就可以許配給你做老婆,這樣我們主仆二人也可以用不分離了,今少爺帶著你去泡妞,遇到好的咱就讓父親托人提親去。”說著朱滿把雙手放在小福貴的肩頭用力捏了一下。朱滿哪里是真的想去泡妞,只是想見識一下廟會到底是個啥樣,信口胡謅的忽悠小福貴此時小福貴被朱滿忽悠的感激涕零,心說“這位主子還真夠意思,找個小姐還把丫鬟給我留著”想著漂亮小丫鬟心理就癢癢。“少爺~您等著!我這就給你叫馬車去。”說完就向街轉角跑去。頃刻間便帶著馬車趕了回來。“少爺~踩著凳子~慢點!您坐好了有事您喚我,我就坐在外面”說完吧馬車的簾布翻了下來。
朱滿坐在鋪著軟墊的車廂中晃晃悠悠的睡著了。主仆二人坐著馬車一袋煙的光景來到了西林禪寺外。小福貴叫醒了車上的朱滿付了車錢,帶著朱滿穿過了熱鬧的集市買了點香燭便來到廟門前,只見一座金碧輝煌的梵宮突兀在眼前,這西林禪寺在整個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名剎,香客更是絡繹不絕。走過了山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大雄寶殿,殿門上四個滾金大字更是書寫的蒼勁有力。寶殿龍吻脊上,“佛日增輝”四個大字 在陽光下耀目生輝,脊后為“法輪常轉”。 龍吻脊兩邊上耀魚尾,花邊滴水上方由塑小菩薩,豎帶為四大天王,脊頂中央飾寶葫蘆。仰視整座大殿,為古代名剎傳統的歇山式單檐建筑風格。脊頂左的右還飾有象鼻,并塑 “前龍后鳳”,寓龍鳳呈祥之意。加以脊飾七線條回線,灰色古筒瓦屋面,讓朱滿見到了真正的北魏時代建筑。二人緩步走上臺階來到殿前便見堂內高約兩丈的金身釋迦牟尼佛像,釋迦牟尼佛像端坐在蓮花寶臺上臺下壓著四大金剛,為佛像旁塑有兩位比丘塑像,一年老,一中年,這是佛的兩位弟子。年老的名叫“迦葉尊者”,中年的叫“阿難尊者”。 寶相莊嚴讓人一見就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二人鋪墊上前后跪好,雙手合十深深的拜了下去。三個叩首起來之后二人站起身來,大殿的兩側是十八羅漢的塑像,只見每個羅漢形態各異,或懷抱或手持著各種法器立于大殿的兩側。繞過釋迦牟尼像后就是三大士像,供奉著文殊、普賢、觀音三大士之像。文殊騎獅子,普賢騎六牙白象,觀音騎龍栩栩如生的雕在壁龕之上。二人又是上前一拜,走出六扇落地花格長窗組成的大殿后門,下了臺階便是專門燃放香燭的寶鼎,二人引燃了香燭拜了了四方就將香燭丟于寶鼎之內。抬頭一見不遠處,即巍峨聳立的西林禪寺圓應寶塔。塔身七層八面,磚木結構,塔壁夾墻中砌有磚梯可登。高約十五丈的寶塔本朝洪武帝時修繕過,所以看上去塔瓦琉璃光澤畢現很是宏偉。
主仆二人來到順著磚梯登上寶塔三層,只見塔內佛家故事繪于四壁,里面正站著兩個姑娘觀看繪畫。只頭前的姑娘見梳著桃心髻頭戴雙蝶戲花衩,一身鵝黃短比甲罩著淡綠上衫,淡綠的十副羅裙腰系金絲宮絳裙底秀一圈黃鵑啼柳,一副官宦人家小姐的裝扮,后面一位姑娘頭的左右各梳一小髻名曰雙螺髻,身著水田衣立于小姐身后一看就是丫鬟,兩位小姐說說笑笑好不開心。兩位姑娘專心看故事并未發現登塔的二人。
朱滿和小福貴立于兩位姑娘的身后,此時正面對一副畫講的是摩帝尊者來到南海濱楞伽山頂,聽佛祖講眾生平等的故事。“少爺這畫上的故事是什么呀?”小福貴自幼家貧如洗,七歲便被賣與他人為仆輾轉來到朱家服侍朱滿,是個大字不認識一個白丁。朱滿雖說癡傻九年有余,可好在七歲之前上過私塾讀過些蒙智的書籍。
“這上面說佛祖普渡眾生對待世間眾生人人平等,若世間的官吏都有這等胸懷對待百姓,那便不會有百姓揭竿造反了。”回到崇禎的年代,朱滿自是知道明朝不久后就會因為內亂外憂而亡國。看著這幅畫心中便有了些計較。
身后的二位姑娘這才知道有人上了塔,按理說古代男女有未婚女子不得拋頭露面,尤其男女獨處一室更是應該回避的,可朱滿哪里懂得這些事情,小福貴看見有丫鬟在,想著少爺的許諾早就把這些禮法忘記的干干凈凈。
“小姐我們下樓去吧,這二人也不知道回避一下,明明看見我們還登徒子一般的與我們共處一室”說話正是丫鬟小香。“恩,走吧”小姐點點頭。
“眾生平等!看如今天下內有李自成和張獻忠兩人作亂天下,外有滿人每年入關搶劫。放眼朝廷黨派之爭相互掣肘,貪官污吏苛捐雜稅。百姓過的凄苦無比,除了等死何來人人平等。佛祖要是真靈驗就掃凈這天下不平事吧”朱滿皺著眉頭想到不久后清兵入關江陰屠城、嘉定三屠,江南百姓死傷無數,漢族萬萬人口慘死在滿族鐵蹄之下。
“這位公子你既然有諸多怨言為何不為官從政為百姓做主,在這里怨天尤人豈是君子所為?”剛要下樓的小姐聽見朱滿的言辭甚是不滿,這位小姐名為陳玉嬌乃紹興推官陳子龍的二女兒,松江是陳子龍的老家,家眷都留在了松江府。“敢問這位公子可有功名在身?妄言國事不知道是死罪嗎?”
“哈哈!死罪。。。。說實話是死罪,活著是活受罪。這位小姐又是何人?這般氣勢好生了得啊。在下一個小小老百姓而已,你莫要嚇我。”朱滿看著眼前這位美麗的小姐但是一點愛慕之心也沒有,倒是被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嚇著了。“身為這個國家的人,就是這個國家的主人。腳下的國土養我育我泱泱華夏百姓,當權者治國不力、民不聊生,我還說不得了嗎?”
“你怎么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居然說自己是國家的主人,你是要造反不成?”陳玉嬌自小在父親的熏陶下熟讀四書五經,滿腦子都是忠君·忠孝·忠臣這等思想。
“這位小姐好會扣帽子啊?民乃國之根本,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既然出口成章想必是讀過書的,這個道理也不懂嗎?這萬萬民眾支撐這個朝廷,支撐這個國家稅收,養著整過國家官僚體制,我們不是主人誰是主人?”朱滿也引經據典的反駁陳玉嬌。
“信口雌黃、顛倒黑白。今日不與你多辯,免得你這些話被人聽去報官,反害了你家人的性命!小香我們走找姐姐去!”說完頭也不回的拉著小香下塔去了
“公子您看您,好好的怎么和人家爭起來了,你看把人氣跑了吧。”小福貴一邊說著一邊還走到樓梯口望了兩望。心說“剛才那位小姐真漂亮,身邊丫鬟也不錯,皮膚多白啊!”
“算了~沒心情了。福貴叫車回家!”說完三步做兩步也下得樓去。小福貴也跟著下樓去一邊走一邊說:“少爺~少爺~~咱不泡~~泡~妞啦。您看這天色還早咱在泡一會唄。唉~~少爺你慢點走呀~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