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陷入沉沉黑暗中，清孃聽說到晚上的天其實不是黑色而是玄色，最深的藍色。清孃其實也分不清什么黑色和玄色，只是在覺得難以辨別之余對人類的觀察力和表達力給與了很高的肯定，可就是這樣一個在某些方面比妖精和神族還要有靈性的生靈，卻又有那么多難以解釋的行為和思想。

山路有些崎嶇，清孃選擇步行上山，夜里是最清靜的時候，清孃倒是一個極其喜歡山風吹面的感覺。手里的白紙燈籠被風吹得一晃一晃的，清孃覺得倒是很有風致，卻不知在黑夜中的深深山里，只能看到女子的身影和一個忽明忽暗的白紙燈籠有多么恐怖。

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她都是在做著那個怪異的夢，清孃將被山風吹亂的發絲撥到耳后，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一般來說，只要某些事情在清孃生活中沒有出現過在兩次以上，她就并不會意識到出了什么問題，所以當這個夢被她連續做了半個多月之后，她終于決定要好好追究一下是否曾經出現過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白紙燈籠被風吹的飄了起來，卻終究還是被繩子牽制住了，清孃用寬大的衣袖護住了差點滅掉的燈籠，腦子里似被打了一下，忽然想起曾經有人說過：“我也是聽說過她，原想著你這九桐鳳氏唯一的公孫樣貌是三界第一，想著你拿心血養了十萬年的人最低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姿樣，所以對她期待一直很高的，不曾想只是個溫柔如水型的。是我該說鳳血靈力不足，還是那石頭太過頑固？”

封延說那塊石頭是被九桐清用鳳血養著的，而封延說的那塊石頭明明是指著她的，她當是不信因為并不記得自己喝過什么鳳血，即便是她曾經喝過鳳血，就憑九桐清那禿毛雞的小身板也不可能用鳳血喂養她十萬年。那個夢里，她明明是感覺自己置身于一片血紅的水中，任意東西，如果那不是水的話，會是血嗎？不可能是血，也不可能是九桐清的血，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有那如同一片汪洋的血。

清孃想了想，覺得或許自己曾經可能去過地獄，聽說地獄里有一片凈海，雖說是凈海，但實際上是一片處置罪大惡極的人、妖、神、魔的海，傳說凈海無邊無際，凈海水是紅色的，起先本沒有凈海，在天界第一次發生混戰時，眾神意外打開了地下惡淵，惡淵本是一團虛無的氣，被眾神誤放，立時吸入了眾多神族和妖族之人進去，引起天界和妖界的驚慌，魔祖曉楠便是在那個時候從惡淵中出生的。后來神妖合力制住惡淵，派人駐守在其附近，到最后出現了人，駐守的人發現惡淵會將有些死人的魂魄吞噬，后來才知道這些人生前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為了不增長惡淵的魔力，神、妖二族決定，兩族都派出人來管理惡淵，順便經手人的輪回，盡量去善化靈魂，以減少惡淵與日俱增的惡性。時長久遠，惡淵漸漸實化，成為了一片紅海，美的驚艷，它的名字也變成了凈海，有時亦會有偶然死去的神、妖、魔，也有的會被吸入凈海。

“也許我還真的去過凈海。”清孃喃喃道。

既然想通了這件事，清孃便想去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或許等那一天她回去地府里問問自己是否來過，來了又是怎么走的？

清孃提著燈籠繼續趕路，今晚那個鬼就要告訴她最后的結局了。雖說半靈書能一筆到結局，但清孃還尚未將這個鬼的故事寫到半靈書上，因為這是第一個別人正式講給她的故事，她想要真正地聽完。

那個鬼說的好多人她都曾經聽說過，因為是書妖，所以結識了許多不同的書妖，為了了解人，清孃曾經向很多妖精請教過，曾經有一個書妖就告訴過她了一段歷史。赫陽國的前朝王室姓林，當時國號蹊，蹊國的天下是目前來說坐的最長久的，約有五百多年，開國君主封前朝妖妃為后，皇帝一生內宮只有皇后一人，對于這件事歷史中至今有仍舊貶有褒。

清孃想，或許那是林跖和岑瑛自己的故事，就連林固也不知道，而關于林蹊，對林跖來說，林蹊最終還是成為了他的遺憾，他對自己弟弟有著深深的愧疚，否則，國號怎會定為一個“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