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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紅鸞帳內(nèi)

  • 花開自在
  • 居里夫人
  • 2697字
  • 2020-10-24 00:48:47

用過晚膳,我倚在紫檀木貴妃榻上發(fā)呆,窗外月色如綺,窗前的樹被風(fēng)吹過,陣陣亂舞,我望著那風(fēng)中枝椏禁不住嘆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可娘端了碗奶羹,輕聲道:“娘娘晚上幾乎沒吃什么,皇上還有一會兒才到,娘娘再吃點兒吧!”

我望著窗外道:“先放那兒吧。”

可娘嘆了口氣,知道再勸也無用只得退下了。

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我緊了緊衣袖卻不愿動彈。今夜后宮中不知會有多少女子嫉恨我,可笑我卻沒半點高興,三年前大婚之夜的種種魔魘般地再次浮現(xiàn)。

粉飾一新的未央宮金碧輝煌,處處散發(fā)著雍容華貴的皇室氣息。永延殿內(nèi)高懸著雙喜字大紅宮燈,映得鎏金色的大紅門上那粘金瀝粉的雙喜字燁燁生輝。我由內(nèi)務(wù)女官領(lǐng)著一一行過禮,只覺那鳳冠越來越重,壓得臻首隱隱發(fā)酸。

尚儀拖著嗓音喊道:“行合巹禮——”我長舒口氣,這煩長的禮節(jié)終于快要結(jié)束了。接過女官手中的瓠,我微一揚(yáng)首飲下,紅光搖曳下孤偃那一直面無表情的臉閃過一絲邪笑,我內(nèi)心一緊,卻又不敢抬頭直視,心中似揣了只兔子一陣亂跳,只慌得我六神無主。

一時女官為我脫了冕服,掀開百子帳引我入幄,我坐在龍鳳喜床上,望著四周懸掛著的大紅緞繡龍鳳雙喜床幔發(fā)呆,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摸著錦被上繡著的喜氣娃娃,這才發(fā)覺手心里已全是汗。我雙手?jǐn)n膝,全身瑟縮,任由一頭烏發(fā)散在腦后,腦子里全是入宮前府中嬤嬤的教誨。我使勁搖了搖頭,只覺臉上燙的厲害。

帳外一陣窸窣之聲,我只覺一顆心似要跳了出來,抓著項上玉佩的手猛施了力度,那枚白玉玉佩似要被我扯了下來。

“過來,給朕更衣。”孤偃聲音清冷,自帳外傳來甚是嚴(yán)厲。

我嚇了一跳,低首看著身上的那層單薄褻衣,霎時紅了臉。

“沒聽見嗎?難不成還要朕親自動手?”此刻那清冷的聲音里多了層怒意,聞之令人不寒而栗。我小心下了床,赤腳站在木紅地四合如意天華錦紋栽絨毯上,一雙裸足纖巧白嫩亦如毯上繡著的朵朵玉蘭。

孤偃身著冕服頭帶冕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我低首上前不敢直視,一雙纖纖玉手舉在半空略微遲疑還是小心去解那玉笄。榮王本就高我半頭,我雖踮腳舉手仍覺吃力,如此反復(fù)那冕冠仍未半點松動。

面前一陣熱氣浮動,“魏丞相真是教女無方,如此資質(zhì)還想作我大榮國母,真是可笑!”

我低首不語,眼淚盈盈于眶,長這么大何曾受過如此委屈。

一陣珠環(huán)玎玲之聲,想是狐偃已自己動手,我只覺面紅耳赤,尷尬至極。

“怎么,還要朕教你嗎?”

我了然,伸手去解他腰際的明黃織錦白玉扣帶,可是孤偃并不配合,兩只寬大的衣袖垂在兩旁,我只得環(huán)腰去解,正認(rèn)真解著忽覺肩上一滑,身上的褻衣不知何時被解了去,我登時羞得滿面緋紅,一雙手更是不知何處放,真真窘迫不已。

“抬起頭來,看著朕!”孤偃的聲音再次響起,雖近在咫尺但卻覺得那聲如自云端傳來,空靈飄渺,聞之如在夢中,我緩緩抬頭,只見一風(fēng)流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見他面若桃花,一雙眼睛更是細(xì)長嫵媚,不禁看呆,心想天下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怎么,你就是這樣服侍朕的嗎?”那幾乎勝過女子的紅唇吐出的話語卻是異樣的寒氣逼人,倒像是個“冷美人”了。

我忍不住莞爾,卻沒想到面上一陣吃痛,整個身子站立不穩(wěn),斜斜摔在地上。

“魏靈蕓,你以為你姿色過人朕就會受你蠱惑?愚昧至極!若不是太后執(zhí)意立你為后,你以為朕會多看你一眼嗎?來人,擺駕長樂殿!”

我嘆息,是啊!若不是太后執(zhí)意保我,我早已被廢,只是我一向懦弱實在不適合活在這后宮,而真正的魏靈蕓現(xiàn)今卻要受奴役之苦,我卻坐在這里白白擔(dān)負(fù)了這個名聲。

靈蕓,你恨我嗎?我奪走了本該屬于你的一切,若換作你,你一定會在這后宮風(fēng)生水起。

靈蕓,那個有勇有謀,詭計多端的女子,我的親生妹妹。

殿外陣陣腳步聲響起,內(nèi)監(jiān)一聲通報,我急忙起身跪拜。

“起來吧,朕好久沒到你這兒來了,今兒若不是珍妃身子不舒服,朕也難得想起你。”

孤偃一身金地緙絲孔雀羽龍袍,雖只是常服卻益發(fā)顯得英姿勃發(fā)。

可娘恭敬地上了茶,孤偃伸手接過,品道:“嗯,你這宮里的茶倒是比別處都好些。”

“可惜茶好人卻不見得好。”我望著那茶悠悠道。

可娘立在一旁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深怕我惹怒了皇上。

孤偃倒是面無慍色,閑閑地看了我一眼,道:“黎白那小子常到你這兒來嗎?”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一時不知作何回答,躊躇半晌道:“回皇上,王爺只是偶爾來過,多是為了品茶。”

說完這話連我自己都難相信了,黎白雖說還是個娃娃倒底是個王爺身份,再過兩年便也要封王離京了,若是被榮王知道我與他來往甚密,更是大罪一樁了!

“恩,黎白從小體弱多病,小小年紀(jì)偏又心思頗重,你若有空多陪陪他。”

我忙點頭答應(yīng),心想這小子可沒那么慘。

孤偃極少駕臨中宮,大婚過后也只是迫于太后壓力來過兩次,不過都是不歡而散。我知道迎娶我入宮本就是場政治婚姻,只是沒想到戲如人生,這場大戲演到如今竟沒人稱心。

父親一心想讓我稱霸后宮、輔助前朝,可我卻甚不得君心;太后望我與皇上恩愛和順,早生龍嗣,可至今孤偃都不屑碰我;孤偃怕是最不稱心的了,一朝天子還要被逼娶個令自己討厭的女人擺在那里。

孤偃見我沉默不語便也無話,偌大的昭陽殿內(nèi)靜得出奇。

一時孤偃喝完手中的那盞茶,似是想起什么道:“你這宮里的奴才總是這幾張面孔,似是比上次少了些。”

“回皇上,上次您看到的是一年前了,一年四季三百多日夜我這宮里總會是有些變化的。”

我這話說得不咸不淡,本以為孤偃會龍顏不悅,再次拂袖而去,卻沒料到今夜的榮王似心情大好,不管我如何冷語相夾,他只一味聽著,倒害得可娘和幾個近身侍女嚇了一身的冷汗。

眼看戌時已過,孤偃不再品茶,看了看我道:“時辰不早了,更衣吧!”

我聞言上前,親自為孤偃解了束冠,又接著褪去袍服,再是靴襪,一件件做來行云流水。

孤偃一直安靜地立著,在我為他解去束帶時手難得地抬了起來,不過這次倒沒有解去我的衣服,乖的似個孩子,更衣完便躺下閉了眼。

我垂了帳簾,挽了青絲躺下,身邊突然多了個人,心中惴惴不安,直到孤偃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我才稍放下心來。

一直擔(dān)心的事情并未發(fā)生,我心中輕松不少,轉(zhuǎn)了轉(zhuǎn)身看見平躺在身側(cè)的孤偃,此時那雙細(xì)長的雙目閉著,沒了白日里的森森戾氣,竟乖覺恬靜如嬰兒,我忍不住貼近細(xì)看,長眉若柳,面如冠玉,脖頸處的肌膚更是細(xì)膩如美瓷,我一時竟看癡了。

殿內(nèi)沉香細(xì)細(xì),帳里睡夢香甜,三年來日夜祈盼的人終于出現(xiàn)在了我的夢中。

漫天桃花飛舞,片片飛紅下,我一身潔白煙紗舞衣翩翩起舞,似一只白蝶迎風(fēng)蹁躚。

柳腰曼曼,玉臂纖纖,我頑皮著將那長長的水袖甩出,舞動著若空中靈蛇,只聽“哎呦”一聲,我收了水袖,少隱驚喜地望著我,“剛才那動作真是美妙,何不將它編入舞中?”

那便是凝聚了我與少隱心血的“凌波仙”,我之所以神采飛揚(yáng)一切皆是因為他。

少隱,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不知正身在何處,在彈奏“凌波仙”的時候是否還能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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